第108章 本宫是她的情敌
会宴厅里，宾客满座。
待到封老将军回来落座时，这家宴就正式开始了。
在冠冕堂皇的敬贺词中，各人送上准备好的礼物，贺酒儿随手放了个玉扳指在丫鬟的托盘上，也虚情假意地感概了封老将军的宝刀未老。
封钰念念不舍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眼睛却不住地瞟向贺酒儿的方向，不小心触及祖父严厉的眼神时，封钰这才收回心思。
小小的一个生辰，以家宴的名义宴请，来得多是封震阳祖孙的亲朋好友。
贺酒儿在女宾区的首座，接受着多数人或是探究、或是讨好的目光，心静如水。她摆着长公主的端庄架子，既不与人攀谈，也无好生应酬的兴趣，拒人于千里，倒是免了些打扰。
因为公主身份高贵的原因，安宁长公主这桌陪坐的，全都是衣着华贵的命妇，而年轻貌美的贺酒儿明显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男宾那边武将较多，基本上不拘小节，与封钰交好的年轻人不住地灌他酒，套他话，倒叫往日左右逢源的封世子招架不得。封钰偷偷地去看安宁长公主的动向，见她只是捧着甜酒浅酌，不免有些失落。
酒过三巡，众人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安宁长公主这桌上陪坐的命妇，终于是忍耐不住压抑拘谨的氛围，纷纷离席去往自己交好的妇人桌上挤去，只留长公主一人独自用餐。
对此，贺酒儿也没有斥责她们不知礼数，反而叫了王府伺候的丫鬟陪在一旁，帮她布菜斟酒，也是自在得很。
可惜这自在的时间有些短暂，不多时，便有个黄衣的人影站在贺酒儿的身边，中断了安宁长公主自斟自饮的兴致。
“长公主殿下，臣女黄莹，父亲是护国大将军麾下左督护。”这姑娘自来熟地自我介绍，“看您与封世子熟捻，正巧了，我也与他从小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大家都是熟识，有空应当多走动才是。”
贺酒儿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心底了然，原来是这姑娘。前些日子，贺酒儿给工耀测试机关翼，落到一处河滩，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刚巧见过这姑娘对封钰表白。
若不是早先看她哭哭啼啼的可怜模样，贺酒儿真的以为，这倒霉催的黄姑娘，是有资格来宣示主权的，毕竟是青梅竹马、从小长大的情义嘛。
可惜了，封钰那只傻兔子，非要吊死在安宁长公主这么棵黑心藤上，她贺酒儿也很惆怅的好吗。
贺酒儿怜悯地看了这黄莹一眼，点头道：“原来是黄姑娘，姑娘这般温柔和善，想来封世子再是跳脱，在黄姑娘的面前，定然也是规规矩矩的。”
黄莹的眼睛顿时红了起来，又故作掩饰的低头，动作幅度大得让男宾女宾都能看到，不知情的还以为是长公主欺负了她。
偏偏厅内嘈杂，两人说话的声音又小，无端引了人侧目猜忌。
“殿下明知钰哥哥对我无意，提出这句，难道是故意嘲笑于我？”黄莹抬手欲揩泪，却被贺酒儿一手抓住了袖子，她的手便悬在半空，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虚与委蛇、两面三刀，这些伎俩都是本宫玩得不要了的，黄姑娘还是安生点好。”贺酒儿抬眸看她，两人一坐一站，黄莹分明站得更高，气势上却远不如坐着的贺酒儿。
另一桌的女眷多是武将的妻女，豪爽有之，头脑简单也有之。当下便有一妇人站起来指责：“安宁长公主，你虽贵为皇族，也不过是个民间回来的姑娘罢了，莹儿姑娘好生与你打交道，你怎的这般傲慢？！”
贺酒儿笑了，正待开口，却被一人抢了先。
封钰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走过来，站在安宁长公主身边，怼上那妇人道：“长公主殿下便是年纪再小，身为皇室之人，又何时轮到你一个臣妇教训了？！”
他的声音引得厅中所有人看过来，封震阳皱了皱眉，付延起身维护秩序道：“今日是封府的家宴，大家还请给封老将军一个面子，莫要生事。”
那被怼了的妇人脸色不好看，却也还是坐了回去。封钰看也不看黄莹，只躬身下来，视线与贺酒儿齐平，问道：“殿下，你可是受委屈了，要不要去外间透透气？”
“无碍。”贺酒儿懒得动，“等宴席结束了，本宫再走。”
“好，一会我送你。”封钰眼睛亮晶晶地看她，眸子里满满都是红衣少女的模样。
黄莹被两人无视，忍不住委屈得眼睛发红，随后便以一声极大的啜泣声，再次引起了厅中人的注意。
“长公主殿下怎会受委屈？！不过是封世子你太紧张了！”黄莹越说越难过，眼泪一颗颗流下来：
“这女人有什么好？！她可是全京城的笑柄啊，钰哥哥！她前脚追着胡尚书家的二公子，后脚又对你毫不拒绝！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就是仗着公主身份……”
“黄莹！”胡询怒不可遏，“上次我就警告过你，不准再污蔑长公主殿下！向殿下道歉！”
“钰哥哥你又凶我！还是当着这个女人的面！”
“道歉，立刻道歉，马上离开这里！定南王府不欢迎你！”封钰的怒意太盛，引得他的几个好兄弟都走了过来，小声劝道：
“斐文，别这样，小丫头好胜心强，做事不妥，你别吓唬过了。”
“就是，阿钰，女孩子吵架，你一个大男人参合什么。”
左督护黄夫人走过来，搂住自己的女儿，沉下脸道：“莹儿年纪尚小，说话欠妥帖，公主殿下又何必得理不饶人？”
还没开过口的贺酒儿：“？？？”这母女俩是来唱双簧的吗？她还什么都没说过好吧？
封钰却是看不得长公主受一点委屈，继续驳斥道：“黄夫人这话就不对了，分明长公主殿下比这位姑娘的年纪还小，却要海涵这位姑娘的污蔑，黄夫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谁教的？”
这位姑娘几个字立时撇开了他与黄莹的关系，黄莹的眼泪又流下来。
而黄夫人的脸色当下一白，抖着嘴道：“世子你，你怎的对我这般说话，我好歹是你的姨母！”
封震阳听着孙儿如此不顾礼数，气得将拐杖往地上一杵，怒吼道：“封斐文，你是怎么说话的！”
大厅立时一静，众人鸦雀无声。
兴阳候付延起身，拍了拍封老将军的肩以作安抚，然后便将这次冲突的处理权接了过来，沉稳地开口道：“长公主殿下今日出门，该带上大宫女青儿姑娘，也好帮您处理这些琐事，以免失了皇室的仪态。”
他这看似斥责的话语，当下便让封钰开口想要辩驳，却又被他的手势给止住。
而左督护母女的面色大好，黄莹立刻对兴阳候盈盈拜下，假意害羞道：“侯爷莫要再训长公主殿下了，是莹儿刚刚情绪激动，说话不妥……”
“黄姑娘确实言语欠妥。”付延转过身看向左督护母女，“封世子刚刚让姑娘道歉，并且离开王府，是为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