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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的义父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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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头黑狼体型庞大,有半个人身高,却极有灵性。它见贺酒儿叫了它的名字,便放开她的裙角,退后几步,眼神里露出几分疑惑。

    “小姑娘,外面的杀手是来寻我们的,与你无关,你朝北面离去便好!”

    三丈开外,有一位中年儒者从一株矮树后走出来,黑狼转头便奔向他的脚边,安静蹲坐。

    贺酒儿从听到那人的声音开始,便感到身体有些颤抖,再望到他的身形时,她的泪几乎忍不住要流下来。

    她转世数千次,次次死于非命,世人待她残忍,却也有人赐予过善意。而这渺渺可数的善意中,庄亦邪算得上是其中最为浓厚的一缕。

    前不知几世,她是七杀堂新培育的死士,与年长的童男童女互相厮杀三年,出去执行任务时也不过八岁。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儿,该是被宠着撒娇的年龄吧,她却是出生时被父母贩卖,任务失败濒死时已是满手血腥。

    庄亦邪救她时说:“你与我的儿女年岁一般大,若是他们还活着,定然能成为你的玩伴。”

    他带着她躲避追杀,教她看世间良善,甚至买了糖葫芦哄她时说:“你还是个孩子,不用装出一副老成的模样。你害怕的时候可以躲在我的身后,难过的时候可以大哭,就算是喜欢甜食也可以大胆索要。”

    如父亲一般的庄亦邪,明知道她本是七杀堂派去杀他的。

    贺酒儿眼睛酸涩,看见庄亦邪的青丝已变为斑白,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双睿智儒雅的眸子,她顿时泪眼朦胧。

    “庄先生,您可还记得,十六年前,您遇到过一个叫拾九的女孩儿?”贺酒儿不敢说自己就是拾九,毕竟频繁转世这般鬼神之事,此时不便多言,“她说她欠您一条命。”

    庄亦邪面色大变,几步上前来拉住贺酒儿的手臂:“小姑娘,你见过拾九?她现在在哪里?”

    他焦急的神情还是如过去那般。

    被关心的感觉如此之好,贺酒儿的泪终于是流下来了:“拾九已经死了,可是她听了您的话,努力活到了二十三岁呢!”事实上,拾九那次在客栈门口买糖糕,就被堂主捉去杀了,没活到十岁。

    庄亦邪听了顿时沉默,然后满身颓然蹲下身来,黑狼孤王蹭过来舔了舔他的手。得了希望又失望的感觉,极为难受,他不止一次想过,拾九不过是贪玩与他失散而已,却不敢想那孩子已经死了。

    “……既然如此,小姑娘你速速离去吧。若有机会,你能去拾九的坟前说一声,她亲手养过的狼崽,已经代替她陪伴了我这些年……”庄亦邪有些哽咽,颠沛流离十数年,到了最后还是孑然一身。

    拾九只记得是他救了她,教养过她,而她又怎知,有拾九陪伴的那一年多不到两年的时光,何曾不是抚慰了他的丧亲之痛呢?

    贺酒儿说着善意的谎言,声音哀切:“拾九被七杀堂的人找到,便和您失散了。后来她出逃又救了我,教了我防身的技巧。她死前说欠您一条命,若是有机会相见,自是要还。如今这救命之恩,我定然是要代她报恩的。”

    她不能以拾九的身份报恩,但是恩情不能不报。

    林外已经有衣袂摩擦的声音传来,脚步声极为轻巧,他们穿着各色的衣物做伪装,如同街头小贩伙夫一般寻常,却飞快地聚拢包抄过来,目测人数不下一百,明显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孤王低声咆哮示警,庄亦邪拉过贺酒儿,往自己身后一推,道:“往深处跑,穿过后山的小道就是昙华书院。”

    “迟了。”贺酒儿摇头,“而且我不会丢下你们离开。”

    她将头上的金簪拔下,旋开尾部一截,落下截镶了彩贝的玉石来,竟是一根极小的口笛。

    玉骨召声起,听风堂众人莫不敢违令。

    贺酒儿吹响口笛,尖锐且短促的笛音顿时冲破了后山的宁静,有大批飞鸟被惊起冲上云霄,在山林上盘旋不落。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林外多处势力的注意。

    昙华书院后山的一处凉亭里,面色苍白的美少年坐在软垫铺就的木椅上,听一众同窗辩论国策与民心,偶尔插话,直到小厮玄风过来耳语几句,这才离开。

    城内兴阳侯端着小皇帝的信物,调动人马进行拉网式的搜寻,一路追至郊外。

    矮林里,贺酒儿看着那批杀手飞快包抄过来。

    庄亦邪抽出腰间的软剑来,剑身震颤,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道光弧。孤王毛发直立,牙齿和爪子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杀手中为首的绿衣汉子站在五丈之外,目光盯紧庄亦邪道:

    “庄侍郎,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一心为我主子效命,莫说是荣华富贵,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是可能的,何必如现在这般东躲西藏,不见天日?!”

    庄亦邪冷哼一声:“今日为你家主子效了命,明日他败露之时便会要我的命,反正都是要命,倒不如效命我自己,得个逍遥自在!”

    他抬手挽了个剑花,身形如一道闪电落到那人面前,提剑刺去,而孤王已将旁边护卫的杀手扑倒,张口咬断了身下人的脖子。一时间鲜血迸射得到处都是,浓重的血腥味四散开来,令人作呕。

    一人一狼在杀手之中冲击,双方人数悬殊,看阵势如同鸡蛋对抗巨石,仿佛下一步庄亦邪和孤王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已是下午,阳光热辣而刚烈,将刀光剑影和残肢断臂都裹在深红的血液里一同炙烤。

    贺酒儿跳跃至乌竹桃树顶端,再次吹响玉骨口笛,只是这笛音的调子极为怪异,突然拔高音调又突然降低,如同某种不知名的怪物从山崖俯冲到深谷,带着邪气与蛊惑直击人心——

    杀戮吧,这世间这般无趣!

    一起埋葬呀,死亡才是一切的解脱!

    诡异的笛音时大时小,忽高忽低,如同贺酒儿时而出现在树顶,时而出现在人群的身影,鬼魅、妖异,所到之处必然收割一条人命!

    领头的绿衣汉子指挥手下围攻庄亦邪,下手狠厉并未留情。毕竟上头只说要留活口,只要不死还剩一口气,也是留了活口。

    至于那头狼和莫名出现的红衣少女,直接杀了最干净!

    绿衣汉子正要调派得力干将前去诛杀贺酒儿,却不料那红衣少女忽然转过头来,朝他邪魅一笑,他身边的几个手下顿时将刀剑调转了方向,无差别的互攻起来!

    不仅仅是这几个人,但凡少女一路行来,唇边的笛音隐约流转,而她身影辗转腾挪中指尖微动,寒光闪烁过后,或有人倒下,或有人反身攻击同伴,倒地的尸体里,无一不是喉咙处豁口大开,鲜血汩汩。

    “你们在干什么?!都失心疯了吗?!”绿衣汉子忍不住大喊,可回应他的却只是一声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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