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汪小满
<header>第10章 汪小满</header>“来来来，开饭了开饭了。”
刘妈带着孩子们推着两个板车来到田间的空地上，长工们自发的去叫村民们过来吃饭，有个长工在庄子上干了两年工了，跟刘妈熟的很，掀开车上盖着的屉布露出里面金黄的油饼，大着胆子开起了玩笑。
“刘妈今天这么大方了呀，烙饼费了不少油吧。”
刘妈忙着分饭，头也不抬地回道：“去去去，吃还堵不上你的嘴了，我什么时候抠门过。”
长工嘻嘻一笑，一口咬掉小半张饼子，心满意足地嚼着，每人都能领到三张饼一小碗猪肉炒白菜，大伙吃饭都挺快，不一会儿就将带来的饼和菜全部一扫而光，连汤都被人沾饼子吃了。
谢令熙坐在前厅的椅子上，桌上摆着一碗鸡汤和几张细面油饼，她盯着碗里的鸡肉笑嘻嘻地对平儿说：“总感觉今天的鸡汤格外的鲜美。”
平儿‘噗嗤’一笑说：“小姐，今天这只鸡可算是走了大运，能进您的肚子。”
“那是自然。”
谢令熙吃饱饭就感觉困意上来了，从早上忙活到现在小孩子的身子真是吃不消了，打着哈欠上了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醒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谢令熙睁开眼躺在床上，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平儿进来。
“小姐，您醒了呀。”
“嗯，现在什么时辰了？”
谢令熙揉揉眼睛，起身准备穿鞋，平儿倒了杯茶过来递到她手上说：“刚过末时三刻。”
“嗯，还算早，田里怎么样了？”
“小姐，奴刚才去看过啦，已经种好三十多亩稻秧了，整整齐齐地还怪好看的呢。”
谢令熙打着哈欠说：“走，看看去。”
大家伙都在埋头苦干，五管事在田间巡视，看见哪里有漏苗或者苗倒了的就去补上。午后的太阳晒得人昏昏沉沉的，谢令熙看见好几个妇人都快坚持不住了，便叫来了五管事，规定干一个时辰活休息一刻钟。
五管事替众人谢过，谢令熙转身又去了厨房，厨房里正忙活着晚饭要用的吃食，汪小满一边削着萝卜皮，一边闻着炉子里的肉香，感觉自己魂儿都被勾走了。
汤里其实没多少肉，都是些剔完肉的骨头，被厨娘用大斧子剁成小块拿来煮汤，待会再把萝卜切成块丢进去就行了，这个骨汤还是去年冬季的时候谢令熙来庄子上教的，当时冬天天冷，谢令熙就说熬点骨头汤喝身上能暖和不少，骨头花不了几个钱，这个时代多买点肉就送根大骨头，便宜得几乎不要钱。
谢令熙让刘妈找了些绿豆泡上，今天有点来不及了，明天熬点绿豆汤给大家解暑，转头看见汪小满拿着刀子差点就要削到自己手指头了，连忙喊到：“小满。”
“哎。”
汪小满停下动作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周围的孩子都抬头看了过来，一个小女孩走过去一把夺过萝卜说：“小满你到底会不会削呀，这萝卜都快被你削没了，我们还吃什么。”
说话的小女孩叫苏月敏，和汪小满差不多年纪，但是个头比她高了半个头，肤色黑黄但是五官长的很好，细看还挺耐看的。
另一个女孩也说：“就是，小公子你看，小满她削个萝卜都削不好。”
谢令熙看了眼苏月敏手里的萝卜，有块地方稍微削的多了凹下去了，平儿开口道：“她做错了事自有我们来说道，还轮不到你们插手。”
几个小姑娘不敢在谢令熙面前争论，低着头说：“是，我知道了。”
“小满，你过来。”
汪小满放下刀走到谢令熙面前，预想中的责骂没有到来，反倒是谢令熙抓起她的左手仔细看了看。
“还好没伤着手。”
汪小满的手因为常年干活，又黑又粗，被雪白柔软的小手抓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手臂想把手抽回来，谢令熙朝她笑着说：“刚刚在想什么呢？你爹娘如今还病着，你可不能再受伤呀。”
汪小满哪敢说自己是因为闻着肉汤差点削到手，说出来怕是要笑掉人大牙，只点点头说：“嗯。”
“对了，我来找你主要是想问问你，你们家之前买的那些土豆都吃了吗？”
汪小满说：“没有，我爹娘说这东西是个稀罕物，本来是打算种地里的，那天下大雨我娘懒得做饭就蒸了几个来吃，我和哥哥因为不爱吃所以才没事，后来粮油坊说要把土豆都收回去，把钱加倍的退给我们，所以第二天我哥就都退给粮油坊去了。”
“哦，那就好。”
谢令熙本想教教她怎么种土豆，那天听她说她爹娘买了好几斤，还以为有剩下的呢，看汪小满一脸不解的样子，谢令熙对她笑笑说：“没事了，你去干活吧。”
汪小满点点头继续去干活，平儿问：“小姐，可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谢令熙说：“没事，过些天再说吧，你去拿盒茉莉香膏，晚上下工的时候给汪小满拿去，记得偷偷给。”
“香膏？奴这次来没带新的过来，要不把奴现在用的那盒给她吧，奴才刚用过几回。”
“那算了吧，旧的怎好意思再送人。”
平儿笑道：“小姐，您有所不知，还有人特意管奴要装香膏的盒子呢，说是拿回家给自家人当礼物。”
“要那个空壳子干嘛呀？”
平儿解释说：“您赏给奴的香膏可是馥香斋的呀，哪怕是最便宜的茉莉香膏都值八十多个铜钱，那装香膏的瓶子都是白瓷的，上面还画着花草好看的紧呢。”
谢令熙打趣道：“哦，那你岂不是攒了许多瓶子？”
两人边说边往后院方向走，苏月敏站在暗处看了一眼平儿，眼神带着些许嫉妒和羡慕，能跟在那样美好的人身边，一定很幸福吧？
“奴攒了好些个呢，给了咱们院里扫地的丫头两个，给了后院看角门的婆子两个。”
谢令熙说：“我也是看那孩子手太粗，想来是经常干农活的，擦点香膏或许能把手养细一点，但是听你一说我方才想起，这香膏想来你送了她也不会接，还是罢了。”
傍晚，小四过来给谢令熙送晚饭，菜摆上桌后也没立刻退下，看着谢令熙有些欲言又止，平儿看着他的样子，皱着眉说到：“小四，你盯着小姐干嘛，有话就直说。”
“小姐，奴没事儿，只不过刚才看见干娘正发愁明日的菜谱，想问问您有什么好法子。”
“嗯”
谢令熙咬着筷子想了一下，然后对小四说：“我看附近山上应该有些山货什么的，你们不是说那个竹笋炒着费油，生吃味道也不好，我想应该还没有人去采。”
小四得了主意，立刻喜笑颜开的跑去厨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