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破局
林区的边缘的一处，江雨娇三人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找到了？”韩章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站到了江雨娇和孔方身后。
江雨娇站定在原地，并没有朝着血腥味的方向走去。
孔方奇怪道：“江同学，怎么了？”
江雨娇提醒道：“越接近真相，也就越危险。如果这位考官的遗骸造物能力真的会因为对视的增加而进化的话，接下来我们可能不可避免的陷入危机。”
“江同学，你确定你的猜测可信吗？”
一时间，孔方又有些犹豫了。到底这只是江雨娇的猜测，谁也不知道大型猛兽这里究竟有没有线索。为了一个尚且不能确定的线索而涉险，不值当！
江雨娇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一路上，韩章的时刻不停的抱怨、孔方有意无意的询问，让江雨娇明显的感觉到这个临时组成的小队已经在危机与迷雾的冲击下变得摇摇欲坠了。
她并不知道说些什么能够稳固人心，挽回这个小队，再这么下去，早晚会出问题！既然如此，那便不挽回了吧！
“我一个人进去看看就可以了。你们在这里等会儿，如果有线索，我会告诉你们。”
“喂——”
孔方喊了一声，但没有用处。江雨娇头也不回的走向了血腥味散发的地方。
“这姑娘脑子有病吧！她什么意思，嫌老子没用？还是说老子胆小？去她娘的！韩章！你杵这儿别动，我去看看那江雨娇整什么幺蛾子！”
孔方吐槽了两句，负气跟上了江雨娇的步伐。只留下韩章在后面弱弱地应了一声，呆在了原地。
……
顺着血腥味走了许久，江雨娇终于在一块空地处发现了五六具野兽尸体，看轮廓大多是野猪之类。令人惊异的是，江雨娇之前猜测的那只大型猛兽的尸首也直挺挺地躺在那里，臭了。
苍蝇的嗡鸣声不绝于耳，空气中的腥臭味儿让江雨娇不禁捏了捏鼻子。
江雨娇走向她最为在意的猛兽尸体。强忍着那刺鼻的恶臭，她闭着眼睛摸向猛兽的头颅。
粘稠的血块儿还有着余温，仿佛这只丛林的霸主还未完全逝去。江雨娇却并不害怕，她知道这大概就是这只“异兽”的特殊之处。很快，她就确认了猛兽眼睛的位置。
那里有着长长的爪痕，深可见骨。本该镶嵌着眼睛的位置，这时候早已成了空洞。
“呼——”
寂静且黑暗的密林使得人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微风吹动了地上的珠子，滚动与碰撞的声音在这一刻是如此的清脆！
“喂，江同学！有什么发现没——”
孔方的声音戛然而止，意识到不对，江雨娇立即喝道：“快，闭上眼睛！”
“……”
身后没有声音传来，江雨娇即刻睁开眼睛，回头一把将孔方推开。
视线的转移，使得孔方短暂的恢复了意识。
“呼——谢，谢谢！”
“仰着头，别看我！”
孔方刚刚脱离险境，正心有余悸地朝着江雨娇道谢。江雨娇却一把扼住孔方的脖子，使得他只能仰头看着月亮。
孔方心知刚刚情况危急，也就不去计较江雨娇这粗鲁的举动，直说道：“刚刚在你碰的那个尸首处，滚过去一个发亮的珠子。我就是着了那东西的道！”
江雨娇松开手，闭目问道：“刚刚喊你没有回应。在你看到那个珠子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孔方道：“和上次差不多，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了那珠子似的。不……应该说是一直处于一种‘越陷越深’的状态！我看着另一个‘我’的身影越放越大，直压到我近前！可是我却无法阻止，不论怎么挣扎，都无法反抗！就像……下坠一样。”
江雨娇低喃道：“发光、禁锢能力增强、脱离尸体而存在。啧，它到底进化了几次！”
想了一会儿，江雨娇对孔方道：“孔同学，你伸手挡在眼前，睁开眼睛。让我看看你的眼睛有没有发光。”
孔方也有些担心自己的情况，就照做了。
“怎么样？”
“第三次具备攻击性，第四次，发光。”
听到第四次只是会发光，孔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到头来，自己的感染程度还是加深了。
江雨娇道：“试着把那只眼睛闭上吧！你这个样子，已经不是黑夜能够隐藏的了。”
孔方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玩笑道：“江同学，你说如果我们都把被感染的眼睛闭上，我们的被染程度是不是就不会加深了？”
江雨娇摇头道：“那样只怕我们的另一只眼睛就要保不住了！虽然摸不准只感染一只眼是考官可以为之，还是这能力至多只能感染一只眼。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我们还是不要突然有个盲人的好！”
“呃……”
江雨娇听到孔方有些痛苦的呻吟，赶忙问道：“你怎么了？”
此时的孔方正努力的挤着自己的眼皮。那只如同白玉一样的眼珠正诡异地想要脱离孔方的眼眶，这让孔方吓了一跳！难道这时候，眼珠就要脱离他这个“本体”了吗？
“我……我的眼珠在往外脱离！”
“什么！”江雨娇惊呼出口，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按照规律，脱离应该是最后才会发生的才对。一时间，就算是江雨娇也失了方寸。
……
不远处的一处灌木丛中，一颗发着光亮的玉珠滚到了黑袍人脚边。
原本闭目假寐的黑袍人穆然睁开眼睛。他拾起脚边的玉珠，露出耐人寻味地笑容：“第一夜就已经诞生第一颗成熟的珠子了？”
黑袍人从怀中掏出一串珠子来。这串珠中间并没有细线串联，而是相互吸引串联在了一起。他把那颗玉珠放在串珠旁，那玉珠就受到了吸引，成为了串珠中的一颗……
感知了一下江雨娇三人眼睛的情况，黑袍人轻笑道：“这最后一次进化，是因为那个高个子学生的视线了？现在白玉宝珠已经有了更强的力量和需求，如果刻意压着它的话，可不好受呢！”
……
“呃……啊！！！”
一声惨叫之后，孔方的眼皮最终被玉珠挣开。但出乎两人意料的是，那眼睛似乎并不想离开孔方的眼睛。在迫使孔方睁开了眼睛之后，玉珠就没了动静。
“孔同学，你没事吧？”江雨娇见孔方这边停止了惨叫，那眼睛出又闪烁着微光，赶忙问道。
孔方好久之后才缓过神来道：“呼——呼——我……没事。很奇怪，我觉得有点舒服。好像看着月光能恢复我眼睛的伤势。”
孔方抹了一把眼角的血迹，这时候，眼睛的酸涩感都完全消失了。孔方甚至觉得自己的视力还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孔方！你怎么样？刚刚发生什么事了，你叫得那么惨。”
韩章的声音响起，显然他在听到这边的动静之后就立即赶了过来。
江雨娇和孔方两人瞳孔一缩，同时喝止道：“别过来！别看地上发光的珠子！”
是的，刚刚手忙脚乱的应付孔方眼睛再次变异进化的问题。两人差点儿就忘了地上还有一个疑似已经进化到最高形态的玉珠。
可不一会儿，韩章疑惑地声音传来：“地上发光的珠子？在哪？地上什么都没有啊？”
江雨娇听此，立即低下头去环顾四周，果然已经没有了那个珠子的踪迹。
是风？还是说……它自己“走”了？
江雨娇深吸一口气，强行使自己保持镇定。除了在东胜学院的密室里直面半封印状态的“饥荒”，江雨娇还从未感到过这般棘手的事情。该说，真不愧是能模拟“遗骸”的遗骸造物吗？
孔方这边叫韩章先冷静下来，接着跟他简单说明了现在的情况。这次韩章出奇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问二人接下来该怎么做。
稍稍商议了一番，三人决定先从剩下的死尸身上下手！
由于孔方无法闭眼，又不知道他一直盯着月光到底是好是坏。江雨娇与韩章二人就将他安置在一旁，让他暂且休息。
而江雨娇二人则去死尸上寻找能够破局的线索。
……
良久之后，三人背靠背盘膝而坐。
孔方晃了晃脖子道：“啧，虽说看着月亮确实让眼睛舒服了不少，但是一直仰着头也太难受了。”
江雨娇稍稍梳理了一下思路，道：“那些死尸的眼珠都看过了。和我们的情况一样，一个正常，一个变异。变异的眼珠有已经彻底开裂，失去了能力效果。不过……这应该和死亡无关。毕竟那虎形凶兽的眼珠还在发光，最后还滚走了。”
韩章不禁打了个颤，道：“听上去跟某种角逐似的，只有进化到最高级的玉珠才能够保留下来，剩下的都会被销毁！”
江雨娇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再结合孔方，孔同学的情况，我猜测这玉珠大概有着简单的需求和‘趋利避害’的意识。随着进化的加深，玉珠的需求和意识也会不断变强！一开始只能通过对视造成感染和伤害，在接下来则可以返哺宿主，最后成熟之后杀掉宿主，脱离！”
“……”
周围的空气为之一静，韩章鼓动了一下喉咙，催促道：“所以说，究竟有什么线索啊！”
江雨娇沉声道：“成熟期的玉珠就是线索！这样一个进化的流程确实和寄生虫类似。可&39;这模拟的终究是‘遗骸’而非虫子！对于‘遗骸’来说，培养至成熟的‘玉珠’有什么用？”
“这……”
孔方和韩章两人一时都答不上来。毕竟图腾遗骸向来千奇百怪，即使是纵横密林多年的老前辈都不一定能总结出个所以然来，把这种问题抛给他们……这不是为难人嘛！
江雨娇自信道：“答案就在这玉珠本身！”
“……什么意思？”孔方和韩章二人料定江雨娇是在刻意打哑谜，但二人实在想不出答案，只得耐下心来随着她的心愿，一句句的回应，一句句的询问。
“喜光、对视可以进化是目前我们所知的玉珠的两种需求。它们就像是只能接受外界刺激并做出反应的简单生物一样，围绕这两种需求展开活动。事实上，只要满足它的一种需求，它就会显得很‘安分’！
刚刚我尝试了闭上自己的眼睛，虽然没有像孔方那样剧烈，但眼睛依旧发酸发涩。这让我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
韩章问道：“可这还是玉珠本来的特性啊，这对找到‘遗骸’有什么用？”
江雨娇道：“是的，这两种需求确实对寻找‘遗骸’无益，可玉珠真的只有两种需求吗？
只是表现出了这两种罢了！别忘了，刚刚那个不知所踪的发光玉珠！我猜测，‘到达某个地方’也是它们的需求之一！
玉珠毕竟不是生物。对于它来说，这些需求或许并没有轻重缓急之分。只要有一个需求有满足的可能，它们就不会去追求其他的需求。”
孔方问道：“你是想彻底封闭光和对视的可能，让玉珠带着我们去寻找‘遗骸’？”
江雨娇点了点头道：“这个方法是目前最值得一试的了！”
孔方摩挲着下巴道：“这倒是，我闭着眼睛地时候，确实有感觉到眼珠子再朝着一个方向转！”
韩章听到孔方确认了江雨娇的猜想，连忙问道：“嗯？朝哪个方向？”
孔方伸手一指，道：“那边！”
……
再三确认之后，三人找了块儿较大的布盖住孔方的脑袋，让他变异的玉珠眼睛看不到月光又无法示人。顺着眼珠转向、突出的位置，三人一路追寻！
很快，黑袍人便感知到有三个玉珠的位置在朝他靠近！
“嗯？是那三个？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确实不错！”
感知到江雨娇三人已经到了附近，黑袍人索性也不再躲藏，直接站到了三人面前。
拉着孔方的韩章和江雨娇脚步一顿。还蒙着脑袋的孔方依旧在声音急促的指着路：“就是这个方向，就在前面不远处！”
黑袍人眼力惊人，即使天色漆黑，三人的形象还是一个不落的被他收入眼帘。
“哈哈哈哈……”
这一左一右牵着一个跌跌撞撞的“盲人”的形象不禁让黑袍人大笑出声。
听到笑声，江雨娇三人顿时惊喜道：“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