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一
拍完《秋日》, 时间真的快要到秋日了。
还好天气凉爽，否则辛柠每天忙碌着拍广告大概会中暑。
曲肖不知从什么渠道得知她已经私下联系了流梦娱乐的经纪人，对她彻底没了好脸色。
一口气给她接了一堆广告, 还有两部垃圾电视剧的女配。基本对她的未来发展都没什么好处，都是消耗人气的工作。
辛柠连续三天奔波于各个片场之间，被导演挑剔。
“你这样不够动感！跑起来！”这个运动饮料的广告导演拿着大喇叭朝她大声喊。
辛柠累的气喘吁吁, 按他的要求又从东跑到西, 跑到额头出汗, 鬓角沾湿。
“好就是这个感觉，我先歇一会, 半小时后再拍一版。”导演吹着风扇, 摇摇晃晃进了屋子。
阿桃赶紧上前来给她擦擦汗，担心地问：“柠柠你还能撑住吧？”
辛柠吐出一口气，朝她摆摆手：“没事，这点运动量没问题。”
说起来她也有段时间没运动了, 就当是锻炼呗。
“曲肖也太过分了！这一支广告才两千块钱, 还得拍三版，哪有这样的！”
阿桃气愤地讨伐曲肖。
“他故意整治我呢，再忍他四个月。”辛柠说道。
“想开点，普通人都没办法三五天赚几千块钱呢，而且放在前两年, 我拍一个月的戏才有这点钱。”
阿桃叹口气，劝她：“你还是想想办法, 这样不行的，四个月没有正向的曝光，等你进了流梦又是从头开始。”
“而且，万一那边反悔呢？”
辛柠只想着熬过去, 被她一提醒还真有些忐忑。
虽然新经纪人黄凌看上去蛮靠谱的，但毕竟她还没有正式签合约。
想到之前黄凌说的有问题随时联系，辛柠还是抽空跟她通了个电话。
“凌姐，现在就是这样，我该怎么办？”
跟黄凌说了前因后果，对面沉默了片刻，让辛柠一颗心提了起来。
那边声音一阵嘈杂，又恢复了安静，黄凌淡定的声音传过来。
“唔，还真是棘手，看来是我这边传出去的消息，算是我的过错，你先拖着，我来想想办法。”
辛柠稍微安定下来，开始研究下面的排期。
黄凌拿着辛柠传来的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不由叹为观止。
这个曲肖是个垃圾回收站吗？正常经纪人看一眼就能拒绝掉的通告全让他接了个齐齐整整。
而且酬劳还低到离谱，再刨除公司分成，辛柠简直就是个娱乐圈劳工。
不过还好是以公司的名义签的，只要辛柠解约这些都没什么问题。
黄凌戳了下行政的小柳问：“知道陆boss在哪儿吗？”
小柳打开会议通知，一行行看下去。
“找到了，现在正跟练习生那边开会，在15层。”
黄凌打了个响指，朝小柳抱抱拳：“谢了。”
拿起资料，黄凌来到15层的会议室附近。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会议看样子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里边声音逐渐嘈杂起来。
黄凌等了一会儿，参会人员都陆陆续续走出来，唯独陆淮迟迟不见身影。
她干脆拿起电话往里走去，还一边说着话。
“辛柠你别急，我帮你想想办法，这个曲肖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欺负人。”
“这得看你违约金多少钱，毕竟只剩四个月期限，公司不一定愿意给你花冤枉钱。”
“我尽量试试吧，别哭了哈。”
黄凌一边说着一抬眼正对上陆淮看戏的目光，像是吓了一跳赶紧捂着电话道歉。
“不好意思陆总，我以为没人呢。”
陆淮眉头微挑，懒懒地站起来往外走去。
路过黄凌的时候他停下脚步。
“把资料拿给郑宇。”
“啊？什么资料？”黄凌心里比了个胜利，表情却茫然。
陆淮讥笑一声，戳了下她的手机屏幕：“微信来消息了。”
黄凌看到屏幕亮起弹出消息，尴尬地笑了笑。
“陆总英明，资料在这儿呢！”
“去找郑宇。”
“好来！”
-
辛柠拍完本月第三个广告，拖着疲惫的身体跟阿桃一起打车回家。
她真是太高估自己了，或者说太低估曲肖了。
他一定是特意交代了要多多刁难自己，不然为什么每个广告组都这么事多还难伺候！
还有各种奇葩要求，搞得辛柠筋疲力尽。
出租车抵达小区门口，辛柠挥手送走阿桃，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没处理好，或许应该拿别的借口先敷衍一下？起码先提要求吊着他的胃口，跟曲肖大战三百回合等到合同快到期再说。
不过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只能靠她自己撑下去了，黄凌说的解约也不太可能。
“叮叮叮~”陆淮的电话忽然打进来。
这还是那晚以后两人第一次打电话，辛柠莫名有些难为情。
“喂？”
“在哪儿？”
“在家呢。”
“出来，门口等你。”
看着挂掉的电话，辛柠叹了口气。
好累，不想出去。
陆淮宝蓝色的跑车停在小区门口十分显眼，频频有人回头观望。
敲了下驾驶位的玻璃，车窗下滑露出陆淮那张线条分明的脸。
“上车。”
“我好累，要回去睡觉。”
陆淮打量她两眼，又说了一次。
“上车。”
没有力气跟他争论，辛柠乖乖爬上了副驾驶。
“你的脑子和嘴都是摆设吗？一遇到事情脑子就丢了？嘴就糊住了？什么垃圾广告都敢拍！”
一上车就被噼里啪啦一顿熊，辛柠缩缩脖子。
“你好凶哦。”
陆淮被她弱弱的抗议声音气到拍了下方向盘，车喇叭发出滴滴的声音。
“我看你就会对着我硬气！被别人欺负就知道哭！”
辛柠扁扁嘴，不服气地斜他一眼。
“我才没哭。”那天又不是为了这事。
陆淮看着身边这女孩一脸委屈的可怜样子，又想起那天她惨兮兮哭得让人发慌的情景。
“行，没哭。”陆淮缓下语气，扔给她一个礼盒。
“我妈给你的杀青礼物。”
辛柠蔫头巴脑的状态一下子兴奋起来，抱着盒子上手拆。
里边是一套香薰精油，还有线香。
“助眠香薰？阿姨好时髦呀！”她开心地闻了闻令人安心的味道。
“回去试试吧。”陆淮不置可否。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辛柠刚打开车门打算跨出去，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腕。
她疑惑地回头，就见陆淮神色莫测地看着她。
“怎么了？”
“我说过，有我在，你要记着。”
抱着盒子走在小区里，辛柠砰砰的心脏迟迟没有缓和。
“咚——咚——咚——”
她捂住胸口，脑子也有些嗡嗡发懵。
他什么意思？
那句话不是在吴岩搞事的时候说的吗？
这话的意思是……
要为她出头吗？是因为她跟陆阿姨关系好，还是？
-
春市电视台即将录制一档新节目《新人演技大赏》。
各家公司高层闻风而动，来到台里联络关系，为自家艺人争取名额。
袁军心满意足地从副台长办公室出来，带着三五个属下进了电梯。
“袁总不愧是娱乐圈的元老，副台长都要给咱一个面子。”助理谄笑。
“那当然，我们袁总可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总监接话道。
袁军面色如常，谦虚地摆摆手：“都是老朋友帮忙，没什么大不了。”
“幸好袁总来了咱公司，不然还真争不过那流梦……”说话的人被助理暗暗踩了一脚，讪讪住了嘴。
暗恨自己嘴快，只顾拍马屁忘了忌讳。
袁军是谁？流梦娱乐十年前的大股东，之前一直是流梦的掌权人。
按说他的地位不可动摇，可偏偏几个月前其他产业出了乱子，无奈之下抛售了一部分股份作为资金周转。
打算等手头宽裕再买入一些，却没想到明明是散卖的股份，最后竟然都到了陆淮手里。
虽然陆淮父亲与他多年相识，但却是算不上挚友，左右不过是利益关系。
但他万万没想到会被陆淮摆了一道。
在绯闻闹得沸沸扬扬时玩失踪，把他搞的焦头烂额，暗地里联合持股第二的舒松阳购入他抛售的股票。
最终，舒松阳在陆淮的支持下成功上位。
他一辈子当老大，绝对不甘被一个毛头小子压在头顶。
袁军愤怒之下，干脆脱离流梦娱乐，成为远征娱乐的执行总裁。
这场败仗，简直是他驰骋商场多年一大耻辱。
电梯一开，几人簇拥着袁军出去，阵仗颇大。
走到大厅迎面撞上一行人。
来人一派西装革履，面容俊逸气势非凡，身后跟着四个保镖一样身姿挺拔的正装青年，一行人飒飒生风，引得大厅内所有人视线都不自觉跟着他们移动。
“好酷啊！”
“天啊，是陆淮！”
“omg，他真的是行走的荷尔蒙。”
小姑娘们纷纷驻足，窃窃讨论着。
两队人狭路相逢，袁军这边却平白落了一头气势。
“呦，这不是陆总吗？”袁军挡在他们身前。
“袁总。”陆淮停下脚步，抬起眼阖瞥他一眼。
“不愧是老陆的儿子，我还一直把你当后辈关爱，真是会叫的狗不咬人。”
袁军阴阳怪气地说。
陆淮并不生气只轻笑一声，拍了下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袁叔叔也不差，不是早就拿公司资源去投喂远征了？”
这话说得，跟远征是狗一样。
袁军鼻中喷出一口恶气，低声问：“我倒是想问问，舒松阳那个小崽子给了你什么好处？”
陆淮勾起嘴角，笑道：“袁总消息滞后啊。舒总，可是我表哥。”
“亲的。”
说罢，他整整衣领大步往前走去。
袁军盯着他的背影，用极低的声音阴狠说道：“小兔崽子，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