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〇三
“柠柠你忍一忍嘛！这样又会被骂了。”于伈伈一脸担忧。
辛柠烦躁地挠挠头：“反正不说也会被骂，骂去吧。”
然后她捂住眼从指缝里瞄了一眼，立马把手机扣起来，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看不看，谁爱看谁看。”
“好像还好？你看，你又涨粉了。”
于伈伈的话音刚落，毛茸茸的脑袋立马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原来很多人顺着粉丝的指路找到她的微博，早先关注她的陆淮粉丝很热心地在为她解释。有她发的那几条义正言辞的微博，粉丝倒是没有在她这里说很过分的话。
次日一大早，曲肖的夺魂电话把两人吵醒。
辛柠顶着蓬松的鸡窝头，迷迷瞪瞪接了电话。
“喂？谁呀”
“几点了还睡觉！赶紧来公司，今天有个直播节目采访陆淮，赵总监给你争取到机会，你跟陆淮一起上节目。”
“哦，好。”
辛柠嘴里回应着，脑子没工作直接闭上眼昏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几分钟，“直播采访陆淮”“一起上节目”几个打字缓缓飘进她脑子里来回游荡。
“什么？1辛柠一声大喊惊坐起，有些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真实。
低头看手机，果然在十分钟前有通电话。
“吓死我了，你喊什么埃”于伈伈哀嚎着爬起来。
“伈伈，经纪人让我去跟陆淮上节目。”
辛柠呆滞地转过头去，一副神游的样子。
“哇——这是好事呀，你会被更多人看到1
“可是，可是我不想跟见面。”
辛柠极度不情愿。
“不行，我要去公司拒掉。”
于伈伈茫然看她利索地出门，不解地自言自语：“奇怪，小绵羊居然敢反抗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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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给我掉链子，公司都已经协调好了，是你不想去就不去的？”
“跟陆淮上节目，正好去澄清一下绯闻，你不是很想澄清吗？你上完节目我立马帮你把微博认证了。”
去完节目绯闻都澄清完了，认证管什么用。
辛柠侧头避开曲肖激情的唾沫星子，想开口质问照片的事却没鼓起勇气，想必他不会承认的。
“可是，可是绯闻都澄清了，这样故意凑上去不就是蹭热度么。”
曲肖两眼一瞪：“怎么叫蹭热度，这是友好合作1
“而且你签的合约可是要有产出的，今年就从这个直播开始吧。”
“我也有……”其他产出埃
被曲肖威胁般的看了一眼，辛柠咽下了顶嘴的话。
“那好吧。”
曲肖掌握着她接戏的资源和权利，他是大爷，不能招惹。
走出曲肖办公室，辛柠嘴嘟了起来，白皙的脸颊鼓起个大包。
陆淮不是很讨厌上综艺节目吗？还暗示她在蹭热度，干嘛同意让她也去呢？
想想那人凶恶的样子，辛柠实在不想跟他相处。
而且，她不会被认出来吧？
《周三小晚会》是个网络直播访谈节目，曲肖特意借了一辆保姆车送她去录播工作室。
上车前公司助理阿桃小声跟她嘀咕：“曲总监也太势利了，遇到陆淮才给安排车。”
辛柠叹口气，进火葬场打车坐车还不都一样。
没错，去见陆淮对她来说，跟进火葬场没啥区别。
毕竟塌房的爱豆，约等于死了。
工作室的前台是个软萌妹子，带她一路往等候室走去，还不时安抚她两句。辛柠受到鼓励心情大好，心里那点担忧也稍微平复。
等待室门口，陆淮的男助理在走廊尽头打电话。
他已经到了。
辛柠犹豫地在门前站了几秒，缓缓伸出右手。
空气中都似乎有阻力不想让她打开这扇门。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没问题的，他不认识你。
辛柠一把推开这扇门，就看到了背对门口坐在沙发上的人。
陆淮穿着黑色的丝绸衬衫，双肘撑在膝上，手中拿着一本杂志翻看。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扭头看过来。
脸庞轮廓分明，全无曾经的青涩稚嫩。
见到门口的辛柠，他眉梢微抬，轻轻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哪怕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辛柠还是呼吸一滞。
他比以前更成熟，略微单薄的身板硬朗起来，气质也有些变化。浓密的睫毛在他脸上映出影子，显出一抹沉寂来。
许是辛柠的目光过于放纵，陆淮放下杂志抬头看过来。
“辛小姐，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陆淮声音低沉。
“嗯。”
辛柠吓得低下头视线移到茶几上，盯着果盘。
“无论这次是巧合，还是人为，看在公司合作的份上就过去了。”
陆淮两腿交叠，右手敲击着椅背。对面这女孩低垂着头，颈间白皙的肤色莹白如玉，整个人透着一股怯怯的气息。
他顿了顿，还是说道：“希望辛小姐，见好就收好自为之。”
辛柠残存在心底那一丝丝感慨瞬间灰飞烟灭，他当年凶狠骂人的场景又浮上脑海。
辛柠明媚的脸蛋蹭地涨红，手指尴尬地抓住布艺沙发的一角，动动唇想要反击什么，却碍于平日惯于忍耐和退让的性格，实在找不出强有力的话语。
等她组织好语言，显然已经过了反击的最佳时效。
等候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室外的阳光在风吹动窗帘的时候来回游荡。
辛柠低垂着头把玩手指，似乎闻到有股淡淡的气息随着游荡的阳光在室内蔓延。
这气息有点霸道。
侵占了整个房间的空气，让她呼吸不顺畅。
她状似不经意地抬头看向门外，主持人的身影却迟迟不出现。
“不过，你本人倒是比照片好看些，怎么会混得这么惨？公司直接拿你当垫背，啧啧。”
陆淮纤长的手指拨动着手下的杂志，声音有些漫不经心。
辛柠听到这话心里一动，他知道热搜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总算想到了该怎么反击他。
辛柠抬头看他一眼小声说道：“感觉陆先生好像没有照片好看。”
陆淮嘴角的嘲讽笑意瞬间僵在脸上，冷眸扫射过来。
“对，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辛柠捂住嘴，可怜兮兮地缩在原地。
“您就当我没说话。”
陆淮收回视线，收敛了表情不再说话。
气氛霎时间凝固起来，辛柠的心噗通直跳，却有种从头顶到脚底的舒爽感。
原来怼人的感觉这么爽，怪不得厉害的人都脾气那么大。
好在主持人很快过来，打破了僵硬的氛围。
这主持人看上去成熟稳重，但面对陆淮时两眼放光的激动根本隐藏不祝
“陆老师本人比照片还帅，难怪粉丝说您是行走的荷尔蒙。”
“还好吧，照片不也这样吗？”
陆淮说完，眼光有意无意地扫了眼辛柠。
辛柠乖巧地坐在旁边当摆设，对他的扫视无动于衷。
真想给观众看看他刚才那副睥睨桀骜的脸。
“两位老师，那我们就开门见山直接进入主题吧1
第一个环节就是双人问答。
“那么第一个问题，前几天假恋□□件闹的沸沸扬扬，两边为什么都没有在第一时间澄清呢？。”
陆淮垂下眼帘，嘴角下敛。
他略带歉意地开口：“这件事是因为我的私事，拖延了澄清时间，很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听说陆先生最近在闭关写新歌，连工作人员都联系不上您，陆先生能否透露下新专辑的发行时间？”
“发行时间还没有确定，大约是年底之前。”
主持人夸张地“哇”了一声：“那对新专辑的销量您有把握吗？毕竟上一张专辑的神仙单曲《夜暗》又突破了您自己创下的内地销量榜，成了新的冠军。”
“这次有五首歌，可以说每首都跟《夜暗》保持同样的水准。”
陆淮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凝视镜头的目光坚定不移。
“看来我们可以开始期待新的专辑了”，主持人把话音转向辛柠，“辛小姐对陆先生的专辑是否也很期待呢？”
在旁边发呆的辛柠忽然被喊到，礼貌地微笑道：“不好意思，我没听过。”
主持人略微尴尬地看了眼陆淮，又问及绯闻。
“那这次绯闻事件凡星影视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处理呢？”
辛柠感觉这主持人屁股有点歪，似乎是在问“陆淮闭关你们在干嘛，凡星影视是想蹭热度吗？”
辛柠脑中灵光一闪，她正好可以趁机为自己正名，让大家知道“演员辛柠”才是本尊，顺便还能坑曲肖一把。
“我其实第一时间就澄清了。”
辛柠身体坐得挺直，两手交叠放在膝上正色道。
主持人试探地问：“难道那个‘演员辛柠’真的是您？”
辛柠眸光一亮，顺势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
这主持人还是蛮专业的嘛！连这事都调查清楚了。
完全没想到，主持人也是吃瓜群众的一员。
辛柠扬起粉嫩的小脸一本正经地解释：“经纪人说上完节目就可以给我认证。”
主持人嘴角微微抽搐赶紧转移话题，十分担心这姑娘回公司会被臭骂。
“看来这件事真的是巧合了，能不能请两位对出现在照片里的饭店、手表、香薰等分别评价下呢？”
主持人拿来白板分给他们。
饭店，八宝鸭很好吃。
手表，朋友送的。
香薰，喜欢。
辛柠很快写完，抬头看陆淮还在写着。
两人亮出答题板，主持人的脸色瞬间有些凝滞。
辛柠歪头去看陆淮的答案，也有点愣。
饭店：听说八宝鸭好吃。
手表：借的朋友的。
香薰：有人很喜欢。
主持人干笑一声：“你们有同一个朋友吗？”
辛柠呆滞地摇头。
“柠柠你经常去春丽饭店吃饭吗？”
“对的，我最喜欢八宝鸭。”
辛柠想到喜爱的美食，眉眼弯弯绽开笑容。
“那你去这么多次有没有遇到过陆淮老师？”
“今天是第一次见陆先生。”辛柠笑容微敛。
主持人又问陆淮：“那陆老师方便说一下喜欢熏香的这个人是谁吗？”
陆淮抬眸凝视摄像机，缓缓说。
“是支持过我的粉丝。”
“看来陆老师非常珍惜自己的粉丝呢。”主持人笑着接话。
辛柠侧目看陆淮貌似诚挚的点头，有点难以言说的烦闷。
不能怪粉丝被他蒙蔽，实力派演技，他演戏的时候能有这水平就好了。
接下来主持人跟陆淮聊的起劲，辛柠松了口气，她就当个背景板好了。
聊了会儿主持人忽然问辛柠。
“柠柠你刚知道热搜是什么想法呢？”
“就，受宠若惊。”
真晦气。
“想必绯闻给辛小姐带来不少困扰，害我都被辛小姐迁怒了。”
陆淮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暗色的衬衫更衬得他气质斐然。
辛柠略有些失神，思绪飘开。
看上去还挺人模狗样的。
半晌辛柠回过神来直摆手：“不敢不敢，那您八千万粉丝不得骂死我。”
陆淮侧身看了她一眼，直起身对着镜头正色道：“粉丝跟艺人一体，希望大家理智吃瓜。”
访谈时间不长，很快就结束了。
陆淮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理了理衣袖。
高高在上地打量她几眼，他伸出手来：“合作愉快，辛小姐。”
辛柠讪讪地扯了下嘴角，伸手虚虚握了一下。
“愉快愉快。”
看着陆淮远去的背影，她手上还隐约残留着温热干燥的触感，辛柠忽然喊住他。
“陆老师。”
陆淮高挺的身躯停顿下，疑惑地回头。
“您知道热搜是怎么回事吗？”
“你竟然不知道？”陆淮诧异地问。
辛柠抿抿嘴，轻轻点了下头。
陆淮闲散地走来，上身微倾注视这个脸颊滑嫩的小姑娘。不由得怀疑自己确实想多了，她看上去像只怯弱的小兔子，若是有这般演技怎会默默无名。
“是真傻啊，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削瘦的脸庞近在咫尺，浓密的睫毛下眸光含笑。
辛柠脸色涨红，猛地退后几步。
“热搜，宋川南买的，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