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矛盾2
<header>第19章 矛盾2</header>见清消沉了许多日子，她牵挂着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也牵挂着程祁。
十五这日，太子垣携太子妃离宫前往五台山。
到了山脚下，所有的宫人都不能爬上山去，只有太子和太子妃才有资格。
一千多个石阶。
二人来到山脚下的石阶前，赵垣抬头望着数不清的石阶，转头看着一旁的见清。
“你身子太弱，孤独自一人前往就好。”
“心诚则灵，臣妾定要亲自与殿下走完这些石阶，爬到山顶，住进寺里，否则，老天未必会眷顾咱们的孩子。”
赵垣一手牵着她，一个一个的往上爬。
每爬三五步，他就回头看看自己的妻子，他担心她身子吃不消，也不敢走得太快。
见清坚一手提着宫裙，一手抓住赵垣的手。
赵垣心里很苦，见清越是如此坚定，他心中越难受。
二人费了好些时间，耗了许多力气，终在日落前爬上了山顶。
见清早已经疲惫不堪，到了寺庙，已经体力不支，腿脚软绵绵的站不住，只好倚靠在赵垣的身上，赵垣将她抱起。寺里的一切也早已经打点好，他抱着见清便去了住处。
他将她安置在榻上，悉心照料着。
这七日，是没有宫人伺候的，只有两人相互依靠着。
“天色也不早了，待会儿多吃些东西，否则，还未必能看见明儿的太阳。”赵垣面露无奈却又心疼。
见清点头。
待人送斋饭来时，见清已经睡下，赵垣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放纵她不吃不喝，于是将她叫醒。
见清皱着眉，也不睁开眼睛，也不回他的话。
赵垣用银筷夹了些菜放进碗中，坐在床头，一手将她扶坐起，用勺子喂到她的嘴边，见清的头往后躲了一下，赵垣又靠近。
见清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那人示意她将面前的饭菜吃下去。
见清没了办法，微微张口，一点一点的放进嘴巴里，慢吞吞的咀嚼。
赵垣也不紧不慢，等着她吃完一口，接着再喂她吃下一口。
“你干嘛啊？”
“喂你吃饭。”
“你自己还没吃，我吃饱了，你快去吧。”
赵垣看着碗里的饭菜，也没剩多少，自己走到桌前，吃了几口。见清就坐在一边，手边有几本书，她拿来就开始读。
赵垣看了她一眼，边吃边道：“读的哪一本？”
“《金刚经》。”
赵垣眼眸突然驻足了一刻，然后道：“其实读一读经也好，总归让心平静一番。”
见清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久久未开口。
“看着孤做什么？”
“没什么。”见清苦涩的摇着头。
赵垣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向她，坐在她的身边，二人在昏暗的烛火里，两眼相望。
“孤明了你作为母亲悲痛，作为父，也会痛。”
见清抱着面前的双膝，将侧脸贴在上面，迎着微光，赵垣恍惚看见她眼里泛着泪光。
“殿下，倘若有一天，殿下发觉臣妾心里曾经或许爱过一个人，现在也不曾忘却，殿下会杀了臣妾吗？”
赵垣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妻子，一对纤长浓密的睫毛忽的上下扑动了一番，就连悬挂着的手臂也落下来。
“不会。”他眼里写着真诚二字。
见清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到耳边，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可是臣妾会有愧，臣妾自觉配不上殿下的这份疼惜。”
“你我结为夫妻，是天早已注定的了，你我二人此生是必定要绑在一块了，携手走完一生的人是彼此，不是旁人。”
见清扑在他怀里，不停的掉眼泪，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哭道：“谢谢你，赵垣。”
赵垣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欣慰，他紧紧搂着见清，另一只手轻轻拍打她的背。
“我们都有了孩子，我们此生是不会分离了。”
“都怨我，若非我这身病，我们的孩子一定健康平安的落地。”她哽咽着，连话也说的磕磕绊绊。
“谁也不怨，知道吗？是上天将那个孩子叫回去了，说他不该此时来，等明年这个时候，咱们的孩子才会来呢。”
见清哭的更加厉害。
四处寂静，唯这一处传来女子的痛哭声。
“见清，好好留在孤的身边吧。”
见清今晚终于算是释怀了，她伏在阿垣膝上，他的衣衫也被她的泪水浸透。
夜里甚是寂静，在那间简陋的小屋子里面，一张木床，一方桌子，两把椅子，阿垣不言，轻轻地抚摸她的发；见清不语，静静地在他身边。
虽道已是四月，可夜里还是会有些凉，屋里还算暖，屋外却刮着凉风，窗子被风刮得吱吱作响，阿垣睡眠极浅，他睁开眼瞧了一眼身边熟睡的人儿，想来这是许久以来见清头一回睡得这样香甜。
他悄悄起身，动作极浅，身旁的人还在睡，阿垣连步子都没有声响，走到窗子前，将被风掩开一丝缝隙的窗子又关紧，他回头又瞧了一眼熟睡的见清，一个人走到院子里去。
他来到那棵柳树下，枝丫长出了许多了，细长的柳条在风中摇曳，他站在树下，抬头望着头顶的那一轮圆月，一阵阵凉风拂过他的面庞。
阿垣，你定要好好活下去，好学勤勉，将来为你父皇分忧。
母后临别前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他只觉得自己疲惫极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皇子间的勾心斗角，皇宫上下人人都两副面孔，甚至更多
这里的一切都叫他喘不上气来。
他自幼便学会了隐藏自己，无论是学识还是野心，他从不曾显露，即使他乃先皇后所出中宫嫡子，又被太后与继后抚养，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但也不乏其他皇子有野心。
他独自在深夜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