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白雾
“哎呀呀,说起来,我之前怒气冲冲的找鸿钧是干啥来着?”那把鸿钧撞成两截的不速之客,此时正一只手摩挲着额前的赤红凤纹,而另一只手则叉着腰,遥遥的看向那个好像被白雾笼罩的蓝色星辰。
想了一会儿,那不速之客好像回想起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来,叉着腰说道:“想起来了,哈哈哈,我之前找鸿钧不是为了质问他,为什么我大周的运势不增反减嘛?”
显然这位不速之客就是小玄子进入的那个开天之梦的主人---岐山凤皇,岐山凤皇说完,好像是为了给自己这不俗的记忆力喝彩一样,竟然双手鼓起掌来,拍的一阵“啪啪啪”作响。
“嗯,就是质问质问这个死鸿钧,为什么当初说好的,把梦借给你,你就会帮我大周抬一抬运势嘛?怎么这么多日以来,大周的气运不增反减呢?嗯?问你呢?死鸿钧?”岐山凤皇说着,竟然又把那半截儿的血淋淋的鸿钧取了出来,对着那半截儿的鸿钧屁股和大腿,很是认真的询问道。
俄顷,岐山凤皇才发现不对劲啊,这是鸿钧屁股啊,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呢,当下点了点头,又一翻手,取出另外半截儿鸿钧来,再次满脸严肃的认真问道:“问你呢,回答我,为什么当初说好的不做到?嗯?我大周的气运去哪了?说话不算话?嗯?假道士?找死吗?”说完,岐山凤皇竟乐不可支的揪着那半截儿鸿钧的发髻挥舞起来,随着岐山凤皇手臂的大幅度挥动,那半截儿鸿钧正从断处向四周甩出一泼泼鲜红的血浆来,血浆奇异的缓慢飞洒在岐山凤皇的周身尺许处,慢慢的竟然形成了一个小型的血浆风旋儿来,岐山凤皇一边挥舞着半截儿鸿钧,一边翻手取出一枝通体赤红的毛笔来,借助着那血风旋儿来浸湿赤红毛笔,然后凌空画起了符咒来。
一个个奇特的符咒刚被画出,就好似活了过来一样,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离岐山凤皇所在之处,却又总是被莫名的力量给拉了回来,死死的摁在了空中,不断挣扎却纹丝不动,那些血色符咒隐隐约约好像有声音传了出来,听着像是男子痛苦的嘶吼声,岐山凤皇越写越快,那血浆风旋也被越用越小,血色符咒也是越来越多,慢慢的在岐山凤皇面前的虚空中被强行的排列出了半道人形,而血色符咒中传来的男子的痛苦嘶吼声也越来越大,但却并不整齐划一,反而越发显得噪杂与吵闹,完全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很快血浆风旋消失殆尽了,而岐山凤皇也终于停下笔来,志得意满的说道:“虽然是第一次用这个施法,但也还算不错,哎呀呀,要不是那讨人厌的圣德玄帝,咱们这些天外之人也不至于回个家都如此艰难,你说是吧?脑袋鸿钧?”岐山凤皇一边说着一边又把那已经宛若干尸的半截儿鸿钧拎了起来,好像对着知心好友似的随意聊着天。
“先不和你多说了,脑袋鸿钧,你现在暂时没啥用处了,就把你扔嗯算了,先放着吧,说不定以后还能再榨出点汁儿来,实在不行留着当肉树也不错,哼哼哼哼~”岐山凤皇开开心心的哼着无名小曲儿,然后走到那痛苦嘶吼的半道男子身影处,皱着眉头绕着它环视了一圈儿,摸着下巴说道:“哎呀呀,你这人这么吵,我怎么和你沟通呢?”
说着,岐山凤皇用手戳了戳那半道男子身影胸前的一个符咒,那个符咒好像被岐山凤皇的这个挑衅举动给激怒了一般,十倍百倍的嘶吼起来,一时间竟盖过了其他符咒的嘶吼声。
只听见那符咒暴怒的吼道:“游叽诺揩油酷烈!!!”听得岐山凤皇那是一个满头雾水,不知其所言何物。于是他又尝试着戳了戳那半道男子身影的头部某处符咒,又听到它在喊:“无形之刃,最为致命!!!”
岐山凤皇不信邪的一连戳了好几个不同部位的符咒,听到的都是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嘶吼声,有什么“大灭!”的,还有什么“是谁在轮椅上飞行!?”的千奇百怪,不似人间之物
岐山凤皇摩挲着光洁的下巴,无奈的说道:“这可不行啊,你们这样子,还怎么能够帮助为父清楚明白的传话呢?真是麻烦呀,哎呀呀!难道还得一个一个的去篆刻话语?那不得累死我啊!?”自语间,那岐山凤皇越想越气,越说越来劲,后来就直接叉着腰指着那半道男子身影破口大骂起来,连额头上的赤红色凤纹都因为主人激动的情绪而忽闪忽闪的明灭不定。
也不知骂了多久,岐山凤皇最终还是可怜兮兮的一个一个给那血色符咒篆刻上话语来,随着越来越多的血色符咒被篆刻上岐山凤皇想传达的话语,那杂乱吵闹的嘶吼声也渐渐开始整齐划一了起来,甚至连声音里的痛苦都渐渐平息了下来,变得平淡且语调丝毫不见起伏了来。
岐山凤皇忙活了半天,总算是把每个血色符咒都篆刻好了话语,可把他给累的够呛,于是岐山凤皇直接瘫坐在地上,用袖子擦这脸上的豆大的汗水,说道:“这也太多了,逼得我不得不从三百五十一字降到区区几个字,哎呀呀,这也缩水太多了吧,底下那些孙子们能懂吗?”
“啊!?问你们呢,咋不说话?”岐山凤皇语调陡然提高了八度,霸气侧漏的质问起前面那已经乖巧起来的半道男子身影来,那道身影自然无法作答,岐山凤皇也只不过是在这千百年见不着一个人的寂寥宇宙中自娱自乐惯了,总是习惯于对着面前的事物说说话,不至于连话都忘记了怎么说了,要知道,那样子在天外这批老怪物的圈子里可是会被永久耻笑的
“大道五十,其用四九,而遁其一。”岐山凤皇悠悠然道出了这句话,随后又接着说道:“这遁去的一,应该就是大道所余下的那一线生机吧,希望这些符咒至少能有一个挤进那大网里,这样的话,我与那些后辈孙子他们之间也能有一个联系法子,虽然算不得稳定有效,但至少比没有好啊”
岐山凤皇短暂的严肃话语过后,又恢复到了此前的欢脱样子来,手舞足蹈了一阵后,翻手又取出此前的那枝通体赤红的毛笔来,对着那半道符咒身影执笔一挥,送往那个被白雾笼罩的蓝色星辰去了。
岐山凤皇翻手收起赤红色毛笔,抬手竖起两根手指按住额前的赤红凤纹,闭上了双眼,遥遥的注视起那半道符咒身影如何穿过那横断天路的“绝地天通”来。
那道血红色的符咒身影一直维持着人形模样冲向那白雾,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岐山凤皇终于第一次清楚的看到了那白雾到底是什么东西,岐山凤皇也惊愕的喊出声来:“竟然只是水汽?怎么会只是水汽?”他一直以来对那道笼罩整个星辰的白雾都是尽量往高里猜,如果有人对之前那个没看到这幕的他说,其实那道“绝地天通”只是水汽而已,他一定会对这种言论嗤之以鼻,大肆的嘲弄一番这言论以及说出这话的人。可如今,这眼前的真相让他有点难以接受起来,
“圣德玄帝圣德玄帝,好一个圣德玄帝啊,真是不愧这玄帝之号啊,仅凭一手控水之术,居然能让古来的那么多天骄都有家不能回,不行,我还是无法相信那就只是水汽,会不会水汽仅是表象?对,很有可能,很有可能!容我再看看,再看看!”岐山凤皇强迫着自己停止下胡思乱想,再次按住额前的赤红色凤纹,闭起双眼来。
那血红色的半道符咒身影再度靠近那白雾,距离的越近,速度也就越发的慢了下来,然后在白雾极近的地方停了下来,岐山凤皇借此好好的查看了一番白雾,结果除了发现它是水汽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发现,岐山凤皇还是不相信眼前所见,于是翻手把那个干尸一样的半截儿鸿钧取了出来,直接抠下那半截儿鸿钧脑袋上的两对眼珠子来,连带着扯出来两道长长的粉色肉丝连在眼珠子背面,而此时的岐山凤皇也懒得理会那粉色肉丝了,只见他把那个干尸一样的半截儿鸿钧撇到一旁,空出只手来,径直的戳向自己的眼窝里,温热的鲜血喷射而出,岐山凤皇的左边视野突然就黑了下来,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脸上瞬间冒出了豆大的冷汗来,但是他依旧咬紧了牙关,再度出手把右边的眼珠子给挖了出来,然后坚定的把鸿钧的那对有些干瘪的眼珠子塞进了黑洞洞、血淋淋的脸部的一对空窝里,由于太过于急切,他甚至来不及处理那连着的两条长长的粉红肉丝来,轻飘飘的挂在眼睑下端,好像两道粉红的泪痕一样
岐山凤皇再度睁开略带清光的双眼,把视线投向那道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