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
晚饭时分，庞涓颤抖着的双腿和孙膑硬挺挺的脖子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本来按常理小玄子怎么地也要整两句乐呵乐呵的，可惜风景线还有一道---老头，很难说，老头是受到狂风摧残的多一些还是因为脆弱的信任被砸碎来的心灵暴击更多些，来时整洁大气的皂色长袍，现在变成一条条丝带披挂在前胸后背，整个人就和抖筛糠一样，不住的打着摆子，颤巍巍的手捏着筷子，虽然人在此处，但魂却依然飞在天外小玄子一会看着师兄们，一会偷瞄着师父，好不快活，不过两相对比，小玄子也只能暗叹一声：风景这边独好~师父，就算你变得再放荡不羁，徒儿也觉得您是最帅哒！
晚饭就在这沉默的氛围里快活的落下帷幕，庞涓和孙膑相互搀扶着挪回房内，小玄子搀着一位师兄的手嘿嘿直笑，连扶的是哪位师兄都不晓得，庞涓和孙膑实在是痛的没有任何办法，那是想伸手把这个臭小孩推开，都怕扯得更痛了，只能随它去吧，不过这个臭小孩还算有点良心未泯的是：他在运用观道观尝试修复他们体内的紊乱的清浊二气不过良心虽然有，但不是很多，修复清浊二气的时候也是会痛的呀，更何况这臭小孩还会因为笑得抽搐而弄得他们时而抽痛不已。短短的数十步距离，庞涓孙膑二人体会着水深火热而变得前所未有的漫长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老人和老头相对而坐，老人正在小桌上摆弄着一方棋盘，棋盘上纵横交错，网格密布，老人从桌肚中取出两罐黑白棋子，棋子在烛火下泛着莹莹微光，显得圆润光滑，老人用左手食指和中指捻住一枚白色棋子，触感微凉，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着，悠悠的开口道：“不得不说，你创的这围棋，真称得上是夺天地之造化，确实配得上你所谓的执苍生为棋，以天下作盘，来，可愿陪为师下上一局？”
对面的老头正盘膝闭目，闻言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哼声道：“别扯这些，你先把我的东西还我，这东西不见了我心慌得紧。”
老人无奈一笑，手中一闪而过太极圆，本来捻在手里的白子竟化成老头的鬼谷，随手抛向对面甚至连正眼都不舍得给师父的不肖弟子，老头也不接，谷壳在两人之间划过完美的抛物线，定在了老头眉心前，悬浮在空中不住的翻转，被无形的能量不停的冲刷着，良久，老头才把它收回灵台之中重新孕养。
“非要在为师面前这样？”老人愈发的无奈，抬手自左边虚空中抽出了一杯清茶，一饮而尽。老头看了得直摇头，说道：“师父，不是我说你，茶也不是这么喝，你不得先品一品？”
老人随口回道：“解渴罢了。”
老头啧啧叹息，率先从面前罐子里捻起一枚黑子，啪得按在棋盘中央处，道：“老规矩，我执黑先行。”
老人在角上落下一子，说道：“你不是曾说天元开局，是好大喜功急功近利的无脑之举嘛？”
老头紧接着落子，满不在乎的说道：“那是旁人，我与旁人不同，旁人下就是好大喜功急功近利，我下那就得是雄踞中原辐射边疆。”
老人笑言：“你总是有你的话说，为师说不过你。”
“哼哼。”
慢慢的，随着两人落子如飞，棋盘上星罗棋布，但见白子三角合围，声势浩大，不过其中空处甚多，不似黑子连接的那般紧密，黑子占中央居一隅，稳步经营，尽管略显狼狈，但毫无乱象，韧性十足。
“禅儿，为师问你，你的路到底走通了吗？”
“万事备而缺一，候天时而未果。”
“何解？”
“外事皆备，独缺能秉我意行事之人；天命归谁，犹未可知，而当今诸侯皆无威临雄踞之象。”
“外面那两人不能？”
“能，但不够，子冀（庞涓字子冀）伯灵（孙膑字伯灵）皆学兵，我所创的纵横学至今无人能学。”
“还好看你倒也不急。”
“自然，我们道家之人，不都是春秋皆百岁？无非是等罢了。”
“此前我为你卜了一卦。”
“何果？”
“你纵横学传人关键在小玄子。”
“小玄子？他心思单纯，毫无城府，不应该啊？”老头落子的手悬在了棋盘之上，抬头看着师父，似乎是想确认他是不是认真的。老人领会了他的意思，微微点头，说道：“确是如此。”
“没道理啊，难道是白纸一张反而好作画？”
“到底如何，不用现在妄加揣测，只记住小玄子是关键即可。”
“嗯，也是，那小玄子身上与鸿钧的联系？”
“梦中鸿钧与我承诺不会伤害他，但是也不可尽信，我想把小玄子暂时留在山上传他一气化三清之术，为他多加一分自保之力，你觉得如何？”
“这，逍遥游已经足够了吧，一气化三清的代价小玄子能承受的了嘛？”
“难道逍遥游的特性你不知道？你就没想过既然小玄子自接触逍遥游起就已在其逍遥之下，那为何与鸿钧的联系却还是不曾断开？”老人含笑望着徒弟。
“难道不是因为小玄子还没掌握逍遥游嘛？还是说鸿钧已经达到那个境界了？”
“鸿钧并未到达，之所以逍遥游不曾断开他二人联系，只是因为那观道观是鸿钧的，这联系本就是来自于逍遥游的基础观道观之上。”
老头听到这句话，差点惊诧的把手中的棋子捏碎，过了好一会，老头才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追问道：“此言何意？难道观道观是鸿钧给小玄子的？是极是极，难怪小玄子会做那个开天前的梦，也难怪会做，因为那根本就不是小玄子的梦，如此一来就能说通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头问完也不等回答，就一个人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师父，那你能确定小玄子能撑的过去嘛？”老头向着师父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也是最核心的问题，因为这意味着他是否能够抉择某些问题。
“我会保他。”老人平淡的回答，却莫名的让人十分安心，老头得到了答案，也就不再多言。
翌日清晨，在大堂中，恢复的七七八八的孙膑正式见过了师祖之后，老头突然宣布要带庞涓和孙膑下山游历一番，让小玄子暂时留在山上陪师祖，
“不哭不哭，乖玄子，这次师父下山除了游历还有很重要的事做，连你两个师兄也得自己去游历，并非一直跟随在师父身边，你就在这山上替师父好好陪陪师祖，好不好？”
“嚎~可是可是，会很久嘛，这么久不见师父不会很想我嘛，我觉得师父要是想我了肯定会很难过的，呜呜呜。”
“没事，师父会飞呀，想小玄子了，就飞回来看看小玄子，很快的。”老头笑着说来着，眼眶却也不觉有些湿润，毕竟老头自小玄子懂事起，就不曾远离半步，更何况此次一别，少不得要一年半载的。
“嗯嗯，那师父要多多飞回来看看啊，我也会努力真正学会飞，那样我也能去看师父了。”
“好，师父答应你。”
“那我们拉勾勾，谁骗人谁就是小狗。”看着眼前胖乎乎的小手伸到眼前，老头也伸出手去。
“拉勾勾，一百年，不许骗，骗人是小狗，盖章！！”小玄子很大声的喊出“盖章”两个字，好像它们有着让誓言成真的魔力一样。
随后他还与两位师兄也一一盖章，希望能以此来让两位师兄也不受任何危险，平安无事。
老头也不再继续逗留，断然挥手，道：“出发！”
小玄子也只是站立在原地，泪眼婆娑的看着师父师兄慢慢消失在天际，渐渐变成三个小黑点，最终消失不见
庞涓回头看去，看到那臭小孩抓着老人的手，不停的抹泪，低声自语道：“这下真变成空巢老人带着留守儿童了。”也不管被风吹起的点点泪珠，坚定的回过头来。
老头此时心里只是盘旋着昨夜与师父的对话。
“那鸿钧便交给师父了，不过那个梦究竟是谁的？行事如此无忌。”
“还能有谁，曾历开天之事者，当世惟余岐山凤皇。”
“他还有闲心掺和这个？当真不怕我诛绝周室？彻底打断他七百年国祚？”
岐山凤皇，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