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师父的师父（下）
“唳~”
湛蓝色的天空中划过一只雄鹰，激烈的气浪让它的羽翼猎猎作响，铁一般硬的爪子死死的抠进可怜的猎物体内，丝丝血迹顺着抠住的地方汨汨而流，虽不曾死的猎物却早已放弃挣扎，微瞑的双眼中已经失去对生的渴望，而对于雄鹰来说，这早已经是它所习惯的生活，早已经忘记了在这高空中翱翔了多少次，又有多少只猎物在它锋利的爪下放弃挣扎，它喜欢这种搏击长空的感觉，它享受这种生命在爪下流逝的快感，它自被母亲推下危崖展翅高飞的那一刻起，它就知道---它，就是这天空的强者，不，王者！！锐利的眼神如箭一样不断射向周边，警惕每一个可能在暗中的同类，因为只有和它一样的雄鹰才能挑战它在天空的权威
它在空中继续盘旋着，即使已经确定没有威胁，但它依然享受着昭示权威的姿态，雄鹰感受着烈风的吹打，自得的昂起头来，突然，一种奇怪的触感从背上传来，“咚”的一声，整只鹰被砸得凹成了一张拉满得弓，雄鹰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本能让它发出了一声凄厉得惨叫。
“唳！！！”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它不由得张开双爪，可怜的猎物忽然发现那锋利的东西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双眼中重新充满了希望---它好像自由了？确实自由了，从肉体到灵魂上的永远自由了。
横遭痛击的雄鹰在坠落中不住地翻转扑腾，天昏地暗之际，它好像听到了一句话不对，是它听懂了一句话。
“卧~槽~”这就是这位天空的王者在跌落王座之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刻骨铭心
“卧~槽~，湿~胸~,窝~肛~肛~嚎~湘~菜~叨~乐~甚~么~咚~洗~乐~”小玄子张嘴说话时兜了满嘴的风，牙龈都被迫迎接日光和狂风的洗礼，口中流涎，含糊不清。
“霉~逝~唔唔唔唔”庞涓也不知道自己想说啥，只觉得一阵狂风直往嗓子眼里钻，甚至连最简单的呼气都难以做到，高空中直面剧烈的气流，就好像在头上蒙了一层厚厚的密不透风的头套，令人窒息。
至于孙膑同学，由于此前不幸受伤，只能被卧龙凤雏们用手拉着，像一个张开双翅的风筝似的，最大面积的接受来自高空的洗礼，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只“风筝”的头倒是时而上时而下，不得不说还挺有节奏
某无良老头坐在云团里看着这仨，已经乐到几乎晕厥，并且由于此等天伦之乐，来之不易，于是老头决定通过人为干预让它能够在时间上和距离上得到充分延长，毕竟人定胜天嘛老头在云团上胡乱抓了几把，也不见念决掐印，就随手一抛，三位弟子面前的无垠青天突然就迷蒙了起来，三人还是一直保持着笔直的往前飞，但在老头看来，三个徒弟所处的位置就好像个保持固定的球在整个的不停上下左右胡乱翻飞，老头捋了捋山羊胡须，满脸的褶子渐渐的就像绽开的菊花一样，左手一引，欲招壶清茶来享受这美好的时光的时候，头顶虚空之中突显一卷被手握住的竹简来，竹简甫一显形便作势欲敲向老头的脑袋，老头哪能吃着亏，左手剑指一摇，整个人好像模糊起来，竹简顿时好像失去了目标，在空中顿住了，但下一秒，竹简依然敲了下来，老头见此招无用，于是左手剑指对着竹简伸出的虚空之处一划，竹简当即化作星光点点，随风流逝，但是老头的灵觉却仍然在疯狂预警，左右环顾未果，一阵劲风从头顶袭来，等到老头发觉之时已经来不及做任何回应了，于是老头当机立断，果断躺平在云上，开口道：“师父，莫打莫打，高徒王禅今日特来探望您老人家。”
“”无语凝噎，半晌，才有回应：“少耍贫嘴，来此何事？”
老头也不起身，懒洋洋的躺着笑眯眯的回道：“这不新收了个学生嘛，想着带来给您老人家掌掌眼。”
“呵，那你蒙蔽他们天地交感的理由是什么呢？让我考校考校你的水平？”
“额，哈哈哈。”老头企图蒙混过关。那声音也不接茬，削了他一头皮，只后说道：“快带进来吧。”
当孙膑再次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好像被一万头蛮牛踏过一样，没有一处不痛的，尤其是颈脖子，剧痛且先不论，怎么感觉好像长了些？还有这嘴角残留的一丝已经风干的白沫，凌乱的发髻，无一不让孙膑怀疑自己是不是还不曾清醒，慢慢的摇晃了下脑袋之后，孙膑开始定神回忆，失去意识前发生了什么：“我好像记得，是小玄子第五次还是第六、七次吧？然后我就晕过去了？我到底怎么晕过去的？难道是因为被拨弄了体内的清浊之气？可是没曾想居然会这么痛，还有我的脖子，啊啊啊啊，好痛。”说着猛地抬手扶住了自己那命运多舛的脖子，由于过于迅猛，牵一发而动全身，孙伯灵同学眼前一黑再次昏迷了过去
这边两兄弟也没好到哪去，甫一落地，庞涓就双膝一软，软面条似的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仿若被榨干了小玄子则更为不堪，当即演绎了一波标准的五体贴地，乳燕归巢一般“急切”的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
“啧啧啧，噫~”罪魁祸首从旁摇头路过，三个徒弟只有庞涓能够强撑着瞟过来一点已经人麻了的目光
“师父，你看看我这几个徒弟是不是都是个顶个的人中龙凤啊？”老头斜着肩膀怼了怼旁边鹤发童颜慈眉善目的老人。
“嗯，禅儿啊，为师看不出啊”老人摇头苦笑。
“那您这眼光我不好说。”老头斜了眼自家这从来就没眼力见的师父，打小就不会说话，前些年那个人高马大的孔丘来求学问，要不是有我在，当时这老君山就得被拆了，那家伙一巴掌把院前那老槐树直接拔了起来，非得说人家的礼不行，要我说，当时顺着他说，后面就不用头疼那么久吧，一把年纪还被人小伙子拉着崖边论道，差点没过去咯，哼
正腹诽间，老人不显一丝烟火气的“啪”一巴掌就削在了这不肖弟子的脑壳上，淡淡开口道：“那不是被你折腾的？多好的孩子，放天上吹风？要不要为师也把你挂天上好好吹吹？”
突如其来的袭击并没有让老头停止腹诽，反而让他更恼火的在心底碎碎念个不停，正揉着被打疼了的脑壳之时，警觉的捕捉到身旁的动静，扭头看时，发现师父竟丝毫不显烟火气的撸起袖袍来，忙不迭地的按住老人躁动的手，老头说道：“原来师父道行竟精进如此，是高徒我失算了，师父莫怪莫怪，嘿嘿。”
“你这高徒什么时候能改掉啊？为师真的是每次听到都有种血气逆冲心脉之感。”
“那您得先让玄都那孙子改掉小徒的口癖，不然每次我都忍不住压着他。”
“你此次前来，除了让我看看你的徒弟们，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师父您虽然学究天人啊，但这次你还真还真有。”老头本想再逗逗自家师父，但眼瞅着那袖子又不含烟火气的卷起来的时候，立刻悬崖勒马，继续说道：“您年纪最小的那个徒孙可能被咱们那位盯上了。”
“嗯？”老人第一次撑开他的眼皮，深邃的眼睛瞥向了小玄子，片刻后，又闭上了，回道：“鸿钧？怎么回事，你细细说于我听。”
老头见师父坦然的说出那个名字，明白了师父的意思，他听不到，于是慢慢的将小玄子的两次入梦讲述给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