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七零炮灰六娃知青（25）
顾茜茜打量着这个年轻女人。
衣着干净得体，眉眼间依稀有几分熟悉，但和印象中的人相去甚远。
“大姐，真的是你？！”
女人先激动起来，“快八年了，你还和离家的时候一个样子！”
到了这一步，顾茜茜也能确定了，这大概就是她的妹妹顾芳芳。
只不过，八年前她离开的时候，顾芳芳才十四岁，刚上初中，还是个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天真小姑娘，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已经是个和她一般高的眉眼写满故事的年轻女人了。
岁月不饶人。
“芳芳，你长大了。”
“大姐。”
顾芳芳红了眼眶，低下头去擦拭眼泪，正好看到正仰头好奇看着她的几个孩子，连忙蹲下身来拉着孩子询问。
“这就是大花二花吧，这个是石头，平平安安康康呢？”
“在这里。”
顾茜茜掀开篮子上的棉布，给顾芳芳看里面睡的正熟的三个小女儿。
顾芳芳感慨，“大姐，这些年你受苦了。”
接着她反应过来，扭头冲着来时的方向喊道，“爸，爸，大姐在这里，快过来帮忙！”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便朝这边小跑过来。
这次轮到顾茜茜红眼眶了，这就是那个一直给她写信、一直记挂着她的老人。
多年不见，两人都是眼泪汪汪。
父女三人的叙旧，在顾茜茜记起程宣这个人的时候结束了。
顾茜茜给家人介绍了程宣，说是一起下乡的知青，现在也考回丰城来了，路上仰仗他照顾了孩子。
末了还特地强调一下程宣已经结婚生子了，以此打消家人可能有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顾父和程宣握了握手，感谢了他对顾茜茜的照顾，并邀请他来家里做客。
程宣简单寒暄几句之后就告辞去坐公交车了。
顾父坚持着从顾茜茜身上接过行李背在背上，然后又接过一篮孩子小心地提着，最后牵起二花就在前面带路。
顾茜茜和顾芳芳一人牵着一个孩子走在后面。
顾芳芳打趣道，“大姐别担心，爸这是疼你呢，你在乡下吃了那么多年苦，爸心疼，你就让他做点儿什么吧。”
几人走了一阵，见顾父在一处小汽车前对几人招手。
顾茜茜惊了，顾芳芳解释道，“车不是咱家的，是爸老朋友单位里的，今天姐姐和孩子回来，特地借来用的。”
几人上了车，那司机见这么多孩子属实惊了一惊。
“顾校长，这孩子……”
“都是我的外孙外孙女。”
“那这位就是您的女儿喽？和芳芳妹妹一样漂亮。这位妹妹好，我以前是顾校长的学生，姓杜，叫杜子孺。”
顾芳芳和顾父都笑了。
顾父道，“这是你茜茜姐，比你还大一岁呢，别到处瞎认妹妹。赶紧老老实实找个对象是正经，别让你妈天天念叨。”
杜子孺的震惊表现得很夸张，一半是演戏，一半是真的震惊，还偷偷从后视镜打量顾茜茜。
“不是我说，茜茜姐看起来哪像是二十六岁的人？这么年轻，说是大学生都有人信的。”
“这你可说对了，我姐还真是大学生，丰城大学，数学系，厉害吧！”
杜子孺这次就是真真切切地震惊了。
“这么厉害！不愧是顾校长的女儿！”
顾父笑的爽朗，一路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顾茜茜全程微笑点头没怎么说话。
很快到了地方，杜子孺帮着搬了行李，熟门熟路地往家里去，显然是对家里很熟悉。
顾芳芳见她一直没怎么说话，便给她解释。
“杜子孺是咱们以前的一个邻居，和咱家勉强算是八竿子打得着的亲戚，这几年走动的比较频繁，帮了咱家不少忙。他性子就是这样，有些油嘴滑舌的，但是人不坏。”
顾茜茜点点头，“我看出来了。对了，咱们家现在是什么情况？这……”
说着，她指了一下眼前的二层小楼，这显然不是她记忆中的家，也不是她下乡前那个简陋的家。
顾芳芳脸上没什么表情，和她一起看向眼前的小楼，情绪复杂。
“家里这几年说风雨飘摇也不为过，起起落落，好在现在终于稳定下来了。这现在就是我们的家了。”
顾芳芳拉着顾茜茜进了楼里，继续说道。
“小楼有两层，一楼两个卧室，爸和小军住着，二楼四个卧室，我和妈一人一个，另外两个给你和孩子收拾出来了。阁楼和地下室都是杂物，乱的很。”
顾茜茜进了楼里，见里面装修简陋，但独有格调，还挺好看的。
顾芳芳见没人出来，便喊了几句。
“妈，小军，大姐和孩子回来了！”
接着只见一楼的卧室房门开了，出来一个坐着轮椅的阴郁少年。
“大姐。”
顾茜茜没有太惊讶，尽管她离开的时候顾小军还是个健全少年，但这些她早已经在前世的记忆里知道了。
顾茜茜只是点了点头，“小军。”
顾小军没多呆，就又转着轮椅回了屋里。
顾茜茜跟着顾芳芳到了二楼，去放行李，收拾房间。
两个房间都挺大，都有床、床垫、枕头、被褥，都是新的，还有柜子和书桌，基本不缺什么了。
顾芳芳还在一边说，“简陋了些大姐别嫌弃，现在家里不比以前了。”
顾茜茜：……这哪里还简陋。
她把三个小女儿放到床上，嘱咐大花看着她们别让她们掉下床来。
然后两姐妹到了另一间卧室说话去了。
顾茜茜拉着妹妹顾芳芳，问她，“信里说不清楚，你再仔细和我说说家里人现在的情况。”
顾芳芳叹了口气，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大姐之前写来信让家里人去医院检查，还真查出些事来，爸妈身体都不太好。
爸还好，就是些慢性病，医生说好好注意着，问题不大，就是老了可能遭点儿罪。
妈的身体一直不好，本来以为也没什么，一查才知道是肺癌早期，现在吃着国外进口的一种药，老贵了，一个月能吃掉咱爸一年的工资。
不过据说能治好，那就吃呗，还能怎么办。
我考上了丰城中专的护理专业，我丈夫和我婆婆都不愿意我去读，这不正闹着呢，我自己也犹豫，烦死了，不说这个。
小军没考上，这几天正失落着，他的腿是四年前的事儿了，是个意外，现在医院没办法治，说是国外能治，反正就这样了。
他待在家里好几年了，整天就窝在屋子里，都快发霉了。
这两年还好了些，开始写一些稿子给报社杂志之类的，偶尔能发表一篇，得几块钱的稿费，大多数的时间都是退稿。
不过家里不指着他那点钱生活，只要他有点事做就好了。
大姐？大姐？你发什么呆？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