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坐上火车去南方
听着父亲老寇的口气，我知道自己又以失败着的形象回来了。
唉，我还是给寇家丢脸了。
都怪那该死的林老板。
你一个堂堂正正的做大事的人，怎么能不发工作？
狗日的，一个月工资给你买药了。你全家都死光光！
身为弱者的，至高一怒，也不过是血溅五步。
唉，所有的苦，只能自己咽。
老寇就像一个门神一样黑着脸训我：“你看你，这几年打了个什么工？
我原本是想你学个手艺，开个店。
这样，以后，你开店，你弟弟回家种地。
看来，你们都是种地的命。
怎么就这么立不起来呢？
你还是老大，是大哥，就不能为弟弟树立一个好的榜样吗？
算了，算了，我就是当牛做马的命，没有当老板他爸的命。
行了，你们收拾一下东西，都去南方打工吧。以后，就像那风筝，飞的越远越好，最好，让我们两把老骨头，死了，臭在家里。
就当我白养了你们一场。”
老寇他骂他的，我们不还嘴就是了。
这几年，我们家盖房子的债还清了。
好在现在赚的钱都是自己家花。
这欠人的账，就像头顶的虱子，特别难受。
人生没了债一身轻松。
凌晨三点，母亲沈桂兰起身为我们兄弟二人煮鸡蛋，蒸豆腐猪肉包子。
她的两个儿子都要出远门了。就是再累，她也要起身。因为我们这儿还有6里路不通车，需要走路到班车经过的地方，才能坐车下县城。到了县城，车就多了，也就快了。
再说，买的火车票是下午6点钟的，要赶火车。从村子转到县城，再转到省城，这才能坐火车。
“车站贼多，你们钱装在多个地方，不要在外人面前显晃你们的钱。”母亲没出过远门，就是镇上的小偷也把她吓怕了。
我们镇子上的贼现在流行用刀片割口袋，用长镊子夹钱包。
唉，越穷的地方小偷越多。不想劳动，只想不劳而获。这也是为什么大家抓住小偷会往死里打，边上除非一伙的，不然，没人敢给小偷说情。大家都受过小偷的灾难，知道被偷的后果。
胡乱吃了饭，母亲用塑料袋一个给我们包了三个包子，又给我们的杯子里装满了茶水，这才让父母老寇推着自行车为我们送行。
用母亲的话说，就是孩子要出远门了，这一出门，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家。送送孩子。
母亲站在家门口挥着手看着我们远去，拐过了土路，在看不到的情况下，她用衣角擦眼泪。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两块肉都要远走了。这一去，也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再见。
人啊，时间久了不见，都长的不认识了。
就像村里的小孩，几年不见，长成一个大高个了。
自己的孩子插翅高飞了。
这一走，就不用自己给洗衣服了；这一走，就不用自己给做饭了；这一走，就不用自己做烧火炕了；这一走，就不用自己给做布鞋了。
唉，家里留下自己和孩他爸两个老鬼，日子有什么过头？
不是还有一个女娃吗？
女娃顶个啥用？打架能派上用场，还是能给自己家当一个好劳力？儿子都指望不上，你指望女儿？别做春秋大梦了！
那老鬼，不知道给没给孩子压身的钱。
小儿子自己不愁，这大儿子小良是个缺心眼的。在长安打工，打了一个月，能讨要不到工钱。唉，这娃，白养这么大。
出去了，去了广东，或许能找个好活。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让两个孩子都出去闯一闯。谁能闯出名堂就算谁有福气。
我明显能感受到弟弟良民对我的轻视。
他就像教小学生一样教我。这个怎么走，那个要注意什么。
别的不说，就是倒公交车，我都不大熟练。因为一直不怎么接触。以前在卫生纸厂，就是走路，或是骑自行车。镇上也不用公交车。门口就是人力三轮车，很方便。偶尔也有出租车。
现在，出了城西客运站，一切都是陌生的。
“这边，你跟在我身后就行。”
我们两个人，也就两个行李包，再也没有多的多余的东西。
“走，咱们早点到火车站，在车站前等车，晚上的火车，要提前两个小时进站。”
原来是这样。
我以为火车就和我们村村口到县城的班车一样，扬车就停。原来，火车是有时间的。
我们坐着公交下到了火车站门口，我去，这也太大了。这广场就和我们镇上的长街一样大。
“这是进站口，那是出站口。车票你拿着。身份证和火车票保管好，丢了就去不了了。”
啊？
这么严格吗？
我们在广场的阴凉处坐着休息。这时，才是下午两点。
看来，我们走的及时，早点来了。
如果家在长安的话，是不是就不用凌晨三点起身准备了？怪不得人都往大城市走。大城市就是好啊，交通方便。你再有钱，能买得起小火，你买得起飞机和火车吗？
“你困了？”
“有一点。”
“这样，你先睡一会儿，我看着。一会儿换我睡觉。这广场上小偷多，不能被偷。”
良民提着一大袋泡面和几瓶瓶装水，就席地而坐。
我们和别的民工一样，就铺了张别人给的宣传单坐在地上。这是那几张一页的报纸，是什么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一类的报纸。卖什么三七片的，都不知道为什么发这个。
睡了半天，大约下午四点半时，良民拍了拍我，让我提着包，跟着他进安检。
这个我明白，我也是坐过长途汽车的，不就是过安检嘛。
可是，我们过了安检，这才到了候车室。
我去，这下因为我们进来的晚，没有条椅，只能坐站着。
“提前进站，提前进站，10元一个人，提前上车。”有穿着工作人员衣服的喊。
看他们交了钱，排好队就可以进去了。
“我们还没到时间，走，那有一排空的座位，坐上去。区域不对，坐上就行。一会儿，到我们了就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