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有你真好
父亲老寇护小舅的老婆回家了。吃力不讨好的活，除过老寇，别人没人乐意干。
来时，想必他是万分欢喜欢的，回家时，就欢喜不起来了。
是啊，想想自己的家境，再看看自己儿子找的这个女朋友，都是，不好不坏。凑合。
对，就是凑合。这个女娃不合他心意。
凑合这个词在我们村里，是形容那些可有可无的，是实在不行的，是过不到一起的。比如，本不可以嫁人的精神病女人，凑合着嫁了个男人；或是残疾没有劳动能力的男人，凑合着娶了个媳妇。
就像媒人说的那样，那能怎么办？病成这样了，能嫁个人家，有人愿意养她就不错了；形容男孩子，给他娶个媳妇，能留个后就行了，别的不多想。他命好了，生个好娃，命不好，就随他们吧。我总不能管他们一辈子吧？
是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他们的寿命也是有限的，总不能一直陪着你。
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认清了，透过肉体看到了骨头，便也觉得冷酷。
人与人之间，剩余的就剩冷漠了。
这个世界，只有自己能陪着自己。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有的人一生安于孤独。
老寇走了，留下的问题是，我和王美丽，我们中间出现了裂痕。
成，还是不成？这是个问题。
你们总不能一直睡在一起吧？这叫什么话？
王美丽发来短信：“你这两天怎么不理我了？”
“没有，只是觉得我们以后的未来真的很渺茫。”
“没事，我会说服我父亲的，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人，我怎么可能放手？”
我回道：“我快下课了，见一面吧，这两天没见，我吃饭饭不香，睡觉睡不着。”
爱情，原来就是这个味道，我尝过了。
为什么是苦涩的？人人都说爱情好，为什么我选的爱情是苦涩的？和吃饺子一样，是我的料汁调的不对吗？
我是认真的啊，我是奔着结婚去的，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我们这种家庭，出现问题了，第一个反省的是，是不是我们太穷了，别人不乐意和我们相处？
是这样的吗？
还是我们出手太小气了？
“吃过饭了吗？”我不知道如何开口，我们老家，第一句话都问，你吃了吗。
“吃过了。”
“好，走吧，上车。”她面容憔悴，显然，最近也没休息好。
最近，王美丽的课程结束了，也没有再去哪个电脑学校练习。
我不太想吃饭。晚上起早点，去车间外面多吃两碗饸饹面。那个东西便宜，还管饱。一碗1元，比外面白天的饭菜便宜我了。
我搬过来了，但不做饭。
小舅也不常做饭。现在，他老婆回家了，他更不做饭了。说实在的，我们搬出来，也就是为了有一个单独的空间。
王美丽坐在自行车上，脸贴在我后背上，我们都很沮丧。
这样的结果，仿佛有什么心爱的东西遗失一样。
唉，爱情啊，这道劫，正打磨着我的心，就像将一块石头打磨成磨盘一样。
没有什么比此时的心情更坏的了。上一次有这种心情时，还是我初中考试不理想的时候。为此，我走上了社会。这次，我要承担什么后果？
我知道，人生在世，没有重来。高考可以复习，但也有次数。生命毕竟是有数的，经不起你多次的浪费。
我是农民的孩子，最常见的是开春麦地锄草。一般来说，只有一个半月的锄草时间。虽说我们是旱地，遇到雨水，你不抓紧时间锄草，很快，这麦苗长高了，就没有你锄草的时间了。转眼间，就到了六月份，收麦子的时间了。我们这儿是夏至收麦子。
夏至前后，麦收。我不知道的是，这麦子怎么就一下子长高了，成熟了。是那一整个夏天生根发芽，还是春风的快速催熟？反正，就是在一瞬间，成熟了。
人，也是在一瞬间成熟的。
对于我来说，刘爱玲走时，我伤心过，土豆女孩走时，我也伤心过。无论哪个，都没有现在处的这个这么让人伤心。
这个，是我名义上的第一个女朋友。我们是在一张床上躺过的人，是奔着结婚去的。
“你怎么不说话？”
“没事，不想说话。”
我所住的这个出租屋很简单，就一个电壶，一个烧得快，别无长物。
平时，烧点水，喝开水。想吃什么，都是去小饭馆。一个月也就300元生活费，这是连吃带生活。花的多了，家里就得的少了。也有人住在小房间，自己买个电磁炉做饭，能少一半的伙食费。主要是能吃饱。
关门，拉窗帘，睡觉。
累，真的累。
行走在一条看得到头的路上，我们两个都不怎么开心。
“斌，你不要这样，我会伤心的。”王美丽脸贴着我的脸，尽量在安慰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是不是没有结果？”
“不是的，我放不下我的家人，要不然，我会和你私奔的。”美丽抱着我，泪水打湿了我的衣服。
“我们会在一起的，是不是？”
“是，我们在一起吧。”
“可是，可是你爸不会答应的。”
“我不想失去你。”美丽主动索吻。
这一夜，我们终于完成了人生教学。
原来，爱情可以这么美好。就像春风与花，细雨与小草，朝阳与笑脸。
美丽无力地枕在我胳膊上：“良斌，你一定要对我好。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小傻瓜，睡吧，一会儿还要上夜班。”
我们现在一个班是8个小时。如果不做点别的，天天睡觉，也会把人睡傻的。这也是这个村子，小小的村子为什么会有三个黑网吧，四家台球桌。他们都会卫生纸厂员工提供了娱乐。
花钱不多，乐趣很多。
打工人嘛，你天天花大钱，哪不得饿死？
当然了，也有无数个麻将场子。据说，这些都是有关系的才敢开，要不然，天天来查，你开不起来的。这年头，没关系，什么事都干不成。
关起灯就是天黑，两颗心紧紧相拥。
多年后，我才知道，有一种窗帘，是不透光的，拉起来，大白天和晚上一样，房间瞬间就黑了。据说，照相馆就是用的这种窗帘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