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送表弟
表弟听了老田的话,内心喜悦,只是表面上害羞:“这老田叔,你这人,说话还是踩一捧一。这不行啊,我们是表兄表弟,你这话说的,让人没法接话。”
“我说的是实话,你表哥把什么都看的很淡。就是每天吃饭看的重。你看他,吃饭,从来不吃差的,就是什么好吃什么。你不信问问他,他来了这么久了,存了多少钱?你存了多少钱?你现在要高升了,他呢?还是一个普通工人。”
这老田,这是想把我往死里得罪吗?
这人,看来,他是有自己的看法了。
树老根多,人老城府深。怪不得老话说,老而不死为贼。
这瓜确实很甜。我们买瓜,都是买一块,一块西瓜1元钱。今天这瓜,我一连吃了3块。那个爽啊。
不花钱的西瓜就是吃起来味道好。
只是,吃了瓜,这表弟就要走了,让人有点不舍。
人都是感情动物,在一起住的时间久了,就会有感情。现在,他要走了,让人舍不得。
表弟说走就走,反正这工作交接一下就行。他说,再上一天班就可以走了。
他那个看皮带的话,是要有关系的人才能接手的。他一走,新来的抢着去。
上班嘛,坐着就行,只要不睡觉,就不会被罚款。工作就是这样,也就是看那里的麦草挤成团了,用工具挑开就行。
超峰的表叔过来看超峰:“你最近怎么样?喜欢这配烧碱的工作吗?”
“喜欢啊。”
“你这瓜娃,我说的是,闫平要离职了,我可以想办法把你调过去,让你看皮带。那是个轻松活,比你现在的活安全。”
超峰看了看我,说道:“不喜欢那个工作。尘土扬的人满身都是。现在,我上班下班和这良斌一起走,我们都习惯了。”
“行,就当我放屁。你要是再出事,就自己承担后果。真是脑袋被浆糊粘住了。一点智商都没有。”
超峰裂嘴笑,笑的那个开心。
“要是你不想和良斌分开,趁上班有人喊你,这样,我把咱们班看皮带的调过去,你上来看皮带,配烧碱我让新员工上。这样总可以了吗?”
“叔,我习惯了现在的工作,不想换。”
“行,你行,你真行。你要是有闫平一半的能力,我也就放心了。真是什么人找什么人,你和这良斌一个样。不过,在我看来,你还不如他。人家是什么岗位都服从安排。现在是为数不多的全能工了。听说,是漂洗楼老员工,以后有可能是班长的候选人。你呢,你是什么?”
“他是班长,我是班长的小弟。”
超峰的话气得蒸球房的表叔暴走,头也不回去离开了我们宿舍。
这傻孩子,脑袋坏了,百分之百肯定他脑袋坏了。
怎么不喜欢轻松的工作?
一样的工资,为什么不干点轻松的工作?
他表叔来时,我们刚吃完瓜,正在扫地。
这班长走后,我端水进来,和超峰洗地。
这西瓜水流在地上,很容易招苍蝇。
“你这瓜娃子,为啥不上天桥看皮带?那个活那么轻松。”
“我这人就爱忙碌。一闲下来,我就会打盹。在你们看来是轻松工作,在我看来,是让我罚款的工作。我宁愿累一点,也要把钱赚到手。不能老是给老板白干。”
表弟闫平听了我们的对话,拍拍超峰的后背:“人啊,还是要出去闯闯。我去年上学,都不会想到我现在在造纸厂。以后我要多换几份工作。有可能的话,自己给自己干活。打工是不能打一辈子工的。
打工没出息。
不说了,不然,你以为我是在说大话。”
第二天,我下班,就见表弟在整理东西。经过一夜的休息,他看起来很精神。
“良斌,一会儿帮我提一下东西。”
“好。”
“就提在宿舍门口,我坐上出租车过去。”
“你不坐公交吗?”
“咱们这门口没有公交,不顺路,东西多,奢侈一把,坐出租。”
看着表弟挥手上了出租车,我真想喊一句:我也想跟着你去玻璃厂上班。这儿的工资太低了。
不过,后来我们聊天时说过这话,他说,你不行,你手底下不利索,打碎了玻璃工资都不够用赔的。
超峰拉了我一下:“回宿舍吧,出租车一冒烟,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是啊,看不到了。
自此以后,我和表弟闫平的人生距离就拉开了。
他的生活是我一直关注的。我的生活,他不用想都知道。
与故人不说近况,与新人不说过去。
我也是有秘密的人了。
时光会把所有人雕刻成老天爷设定的模样。
表弟的床铺空了。他也就几身衣服,一床被褥,洗脸盆之类也带走了。这些都是打工需要的。
他仿佛是搬家一样,从这个厂到了另一个厂。
我看着那个空床位,连吃炒面的胃口都没有了。
睡觉吧,睡一觉就会好了。这时的我,遇到不分析,也不想前因后果,只是沉沉地睡一觉,睡一觉第二天事情自然会变好。
这就是我的鸵鸟的人生遇事处理方法。
抑郁就是这么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就像茶壶里的茶垢,平时看不到多少,时日久了,自然积少成多,改变你的内心和思维方式。
老田端着碗出去吃饭。
“我不就是说了你几句话吗?你看你,这一会儿功夫都放了一串响屁了。这没屁硬挤,是在练神功吗?想当屁大王吗?超峰,你注意一下,小良可能拉到床上了,不要流下来。”
这老头,这话说的太可恶了。
我这人,遇到什么事想不开,就会放屁。仿佛是受了惊吓或是吃了什么肚子受凉的东西一样。
我睡在床铺上思量:表弟走了,有了更好的工作。那么我呢?真像超峰的表叔说的那样,以后要竞争班长吗?为了那区区几百块钱吗?这样一来,好像也和表弟的新工作工资一样了。
只是,那是一个没有希望的梦,谁向我承诺过?
人啊,还是要一步一步来,脚踏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