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最坚强的离职者
一路与土豆女就这样回到了宿舍,她上了5楼,我在1楼休息。
刚进宿舍门,老田就喊:“我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我以为到中午下班时间了,该吃饭了。”
“快了,再有一个小时就可以吃饭了。你要是饿的话,就起来吃吧,吃一顿是一顿。”
“听话听音,你这娃说话口音不对。我看着你拉着黑女子的手去镇上了,没体验酒店的床软不软?你这瓜娃,这酒店住一晚上,啥事都解决了。看把你愁的,和死了老人了一样。”
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老田的话,记着小舅的话,不要和他正面刚,便不再和他强嘴。
“你现在还出去再买馒头?一会儿就没有了。”
“饭吃的不饿就行了,我天天把这饭当啥吃的?这又不是咱家里的饭,不要钱随便吃。这儿的饭都是要钱的。”
原来是这样。
我此后,遇到不开心的事就吃东西。慢慢地将胃吃坏了。明明吃饱了,还是觉得饿。吃都吃不下了,还是想吃。
上夜班后,彻底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满院子都是泡沫?
这一院子就和洗衣服搓起来的泡泡一样,全都拥上了下水道。
最开心的就是我们了,好不容易有个泡沫,这得多高兴的事。
这时,就看到一个员工在专门用水管冲,用扫把扫。
泡泡是昨天白班起来的,这个员工也被安排来打扫。这是一名25岁的男员工,放在电视剧中就是仪表堂堂。只是,在我们打工群体中,太显眼了。不听话。他脸上有一种外露的表情,是我们这些人中少有的表情。是没有被训化的表情。
听人说,他是不听班长的话,后来被上报到课长,再后来,就抽出来让他专门打扫卫生,不要他从事生产。
这卫生,说是一个简单的事,也不简单。
就这样,一打扫,就打扫了半个月。
这人泡泡有个什么好处 ,就是我们每个人被免费发放了一双雨鞋。将旧的扔掉,换上这新的雨鞋。打扫到第26天的时候,这名员工领了工资才走。
就这样,我们见证了最坚强的员工。
原本,大家都说,这份工作给自己的话,一个星期也受不了。可他坚持了26天 。最后,也不知经过哪个中间人点拨了一下,你不要在这儿坚持了,出去随便那里找份工作都比在这儿强。他才改了主意。
只是,说也希望,这名男员工走后,这泡沫也不怎么起来了。
生活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有人说,这是这一段时间配料有问题才起的泡沫;有人说,是循环水用的久了就这样。反正,后来再也没大规模地起过泡沫。
也许是在这名男员工的事情后,大家都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大家表面上对小田课长不说什么,背地里都说,这人糟蹋人还不是强装的。内心的阴暗展现的一览无余。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面上不动一刀一枪,净使这背地里的软刀子。
不要人家了就直说,又不要你赔钱,你说一声就行了。直接抽调出来让打扫卫生,不安排别的活。遇到哪儿卫生不合格就找他。这厂区大了,怎么能这样?
也有员工说,是那男子没钱,要有钱的话,早走了,谁受这气?太窝囊了!
不过,大家一致认为:这厂是小田课长的一言堂。以后,还是不要和他反着来。
土豆女就是在这个男员工被糟践后那几天走的。
那时,大家都邻了工资,有心者,再上几天班,混下满勤,再走。无意者,直接领了工作就走。
每次厂里发了工资,都会走几个人。
这次,是土豆女。
女人走了,实在没有人安排,安排了一个新来的男员工去对面二楼上班。气得那些女人说,我们一伙女人,就他一个男人,我们都在这儿换工作服,他来是怎么回事?
当然了,这男员工也会避嫌,站在门口,不进去。等她们都出来了才接班。
土豆女走了,走的那样无声无息。
在别人眼里,这就是走了一名员工,在我这儿,这是走了一名红颜知己。
以往所有的伤痛,都在这一段时间体现。
浑身无力,一点儿也不想上班。上班,就是软绵绵地造在铁栏杆上。漂液溢出池子了,关泵;溢满了,推机器;后面池子浆放满了,加点水,慢慢抽。
就连牟班长也看出了不寻常:“你女人走了你就不活了?一副爱死不活的模样。给你说了,人家在的时候,你抓紧。双手连个鳖都在水缸里抓不住,你还能什么用?怪谁?你要是听我的话,先上车,后补票,说不定现在连娃也有了。”
算了,算了,就 这样吧。
我就服了,什么话,越听越不对劲。
我们这儿传统娶媳妇都是要彩礼的。我明白,按照牟班长这个说话,就是能少要点,或是不要。可这总觉得哪里不对。唉,终归是我太无用。
上班,有时就买一个菜夹馍吃一下;有时,就将买的茉莉花茶叶泡上。就是最便宜的茶叶,他们也抢着喝。都是一群和老田一样,舍不得花钱的主。嘴上说着这茶叶不好,手却抓住不放。
看到此处,突然间我笑了,这不就是和我一样吗?嘴上说着人家是土豆女,是黑女子,人家走了,还不是不开心?
明明喜欢,却在人面前说不喜欢。只是,我不明白,我和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情发生了质的变化?她明明弯腰驼背,黑的和土豆一样,我为什么会喜欢上她?是因为太寂寞吗?
还是我这个人天生是一个自卑的人,喜欢别人主动爱我?
对此,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两段所谓的感情,真的还是别人主动的。
该抓住的时候没抓住,现在心就像失去了一个古董一样。原来它在自己手里,只是自己不识货,现在不见了,又在这儿独自发牢骚。
唉,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没救了?
明明这么普通,却不懂得抓住机会;明明这么自卑,却脸皮这么薄;明明这么好强,表面却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就连走路,都能摔一跤。
可能是地上有水,太滑吧。起来看了看,没人发现,继续上班。
唉,下班了睡一觉再说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