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机器不正常
复工了，从麦草场那边开始，草料进了蒸球，然后喷出来，用管道抽上三楼，洗过之后，下到二楼，接着摇身一身，由黑转白。
我们这边在干什么？
将各个池子加水，清洗。小到洗鼓网，大到池面，都要清洗一遍。脏水放下来，把我们的送浆池清洗一遍，送到后面储存浆的大罐也清洗一遍。最后，这脏水排出去。
流程到了后序，这纸浆由白色到黑色，都已经发霉变质了，有一股臭味。
就像后续老田说的：这纸浆比屎臭啊。那脏水排出去，整个卫生纸的下水道就和杀了鱼掩藏起来放臭了一样。
那边自有卫生纸车间的人忙活，我们就说我们洗浆车间。
这一会儿有浆，一会儿没浆。我们所谓的有浆，就是网面能挂上；没浆就是网面没有挂上浆，空转。
挂不上，就用冷水管冲网，让它挂浆。还有就是调节浆的浓度。
他们忙他们的，我们在下面忙我们的。这班就是抽水，送水。
原本是可以排到下水道的，现在就是要整个清洗一下，也不排水了。
土豆女忙的那个急啊。她在边上，我跑来跑去打开阀门，开泵。那都是清水，一开泵，就像水库排水一样，四下溅出，她头上，脸上，都是这种脏水。
“你笑，你笑，把你瓜子娃他妈奶吃多了吗？”
“你还骂人，你要站在那儿的。你站在边上怕什么？怕这脏水流走了还是怕闻不到味道？”
“过来，让我香一口。”
“不来。你是不干净了；我可想干干净净地上班。你知道，你肯定是手里抓了两把水准备往我脸上抹。”
这女孩，和小孩一样。
就没见过她这么小心计的。怪不得人说个了矮的心智都高。
二楼呢？
7号到10池子这边开不起，全部将浆往13号池子那边压。
用牟班长的话说，这一个班把人跑的忙的，就和拉稀屎一样。这都一个班了，才压了一池浆，这浆还没压满。
为了让下个班满意，特意让我将化学品提上去。
我去，这都什么事？
如果放在7号池子这边的话，不需要我提东西。
老子累啊。
这份工作干的时间久了，我也有了惰性。就像把这儿当成家一样，想做不想做。
真不想做这份工作啊。可一时之间，又没有地方可去，就这样，只能在这个地方苟且着。
怎么才能找份比较不一样的工作啊？
这么久的时间，大半年了，我们收入都上涨了，也存了一点钱，有了各自的想法。
马芳依着池子在睡觉，我靠在柱子上睡觉。田课长早回家了。他这几天忙到飞起来了。什么不懂的都找他。画图？画的图和狗屎一样，那些技修也看不明白啊。就他那张嘴，那两条腿，一直在跑。
他想要将脑海中的东西呈现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几天，我们也累了。
一觉睡到下个班都来放自行车了，马上要接班了。看了一下化学品池子，有，不用配。
这个班好啊，睡着就行。
按照现在的速度，我们明天来接班时就能正常了。
卫生纸车间还没有上班。
造出的浆先存在大罐中。这大罐是一个大大的圆柱球体，总共三个。也能扛几天。
人家那边一开机，那纸浆就和飞一样，用的太快。
到了第三天，卫生纸车间才一个车间收假。
慢慢地，就正常了。
工人好久没有上班，回来都有点恍惚：“这老板用钱疏通关系了？不就是花钱吗？你早点花，早点让人上班。你看现在这搞得，污水设备安装了，也停了这么长时间的工。”
他们不知道的是，有时候探制产量也是一个好方法。
假收之后，卫生纸的出厂价提高了。具体高了多少，据说，买卖双方都很满意。
这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发工资用少量的卫生纸代替的事了。以前，我见过有一次卫生纸车间当天的工作用卫生纸发，一人四大包。当时，就有拖拉机在门口收纸。当时，那保安还进行了驱赶。只是人家那纸收的便宜。也有人选择放在宿舍，或是拿回家，家里人都说这纸好。不掉纸屑。
农村人嘛，鉴定东西的好坏就看用的好不好。洗衣粉一定要起泡；毛巾一定要不掉毛；卫生纸一定要有弹性，不掉屑。
一般来说，你在卫生纸车间，还有偷什么？
人家保安也不是吃素的，抓住一个他们也有奖励。
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和这土豆女从电厂的大门出去，慢悠悠地回宿舍。
像我们这种手拉着手上下班的人多了去了，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远离家，都想有一个家。
就连卫生纸车间的女工都是大家聊天的对象。
女人嘛，经不起男人的死缠烂打，慢慢地追也就追到手了。
现在，有了网吧后，也有男员工带着女员工去网吧。
就像我和土豆女这样，晚上散步的，很少了。
这次检修，班次都乱了。还是按照以前的班次在上。
中班，下了班，外面连那卖饸饹面的都不来了，有一附近的人骑着三轮车来卖大包子，05元一个，吃起来也不错。竟是西葫芦和包菜做的馅。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起来用这种东西。这放在平时，人都是不吃的。
好嘛，拉着土豆女，我们两个就像傻子一样行走在马路上。这一段时间，虽没有放假，只是这检修期间，把人累了个半死。
现在才明白，家人当年让好好读书，以后不要干体力方面工作的用意。
累。
这体力活要是你体力不济，还真不一定能干得下来。
“你以后打算一直在这儿上班吗？”土豆女马芳问我。
“谁能在这儿干一辈子？我们又不是班长，也没有分红，就是个打工的，以后有机会了，还会是走出去的。”我听着，当年从劳务中介出去的那一批人，现在在广东一带工作都不错。
以后有机会的话，有可以会投奔他们。
我们村上现在在北上广一带打工赚钱的人多。
现在县城附近的煤矿还是没有什么起色。舍不得投资，安全事故频出，附近的人都不喜欢下煤矿。除非迫不得已，这才下煤矿。
唉，说到这话题，内心就一阵无力感。怎么说呢？
感到人这一生，许多事都不由自己。
到底活着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