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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韭菜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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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打工,而且是成功的打工。

    至于,我打了一年的工。对于父亲来说,他儿子终于长脸了,能出去挣钱了。

    这一年,我在外赚钱,没吃家里的粮食,家里的粮食终于有存粮了。从这一年开始,我家开始卖小卖了;而不是买小麦了。

    一个是给自己数钱;一个是给别人数钱。

    打工回家过年,别人没说,我那个爷爷就嘀咕:儿在隔壁县城打工,还要你去接。这以后要是走到北京上海去,你是不是也要跟过去?

    爷爷对父亲这一辈子就瞧不上眼,觉得他没有本事。对我,自然是不怎么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总与爷爷他们一家亲近不起来。

    听到这话,我就心里来气。你好好地看护你的其他孙子吧。

    我爷爷这一生,帮二叔看孩子,帮三叔看孩子,就是没帮我们家看过我们兄妹几人。

    失去和孩子一起成长的时光,以后就亲近不起来了。

    回到家,父亲就将钱分成几份,还给了别人。

    没办法,欠的债总是要还的。这是多年的陈年老债了。能欠这么久,都是看在了父亲的脸面上。不能让人家大过年的再来家里要钱。

    此后几年,我打工的钱都用来给家里还债。

    直到听到父亲说,咱家现在不欠人家债时。他那种笑容是浑身轻松的。

    是啊,多年的债终于还清了。这日子慢慢就好过了。

    而后来,也不用交农业税了,也不用交粮了,种多少粮食都是自己的。日子更好过了。

    农民的好日子就像老鼠存粮一样,一天比一天好。

    看着钱没在身上捂热,就给了别人。这也好,总比过年打牌输了的强。

    一些孩子,好不容易过年回家,在村子里,被人哄着打牌,光明正大地将钱从你兜里掏出来。

    也不知道打牌有什么魔力,吸引着一村的老小沉浸其中。

    我过了十六才去的。

    因为这个小镇过年的氛围浓重。

    当然,去时,还是父亲送我去的。

    不为别的,就为了要那一个月工资。

    人到穷困处,就顾不得脸面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那老板的脸色特别的不好看,当天就给了。他后来说,还没见过这么较真的人。

    220元嘛,他一场麻将的零钱。不想再多看一眼父亲。

    当钱多的时候,无力支付的时候,身边的人会选择当老赖,赖账。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当他们有能力付钱时,架子摆够了,钱也就给你了。

    人嘛,都是这样。

    老板刚烙好饼,问我:“小良,你看,叔烙的饼怎么样?”

    “好,比我烙的馍好。”

    “你知道就对了,只要我想动,有你没你都一样。我夫妻两个,一个烙馍,一个看火,这也不用请人。”

    是,这就是传统的小生意。

    附近那些赚大钱的都是这样做的。

    不过,他们显然不是这号人,睡惯了,知道请一个人来做,自己睡懒觉。

    人嘛,总要把赚钱的机会给别人一点,他们在幕后当老板。

    这时的我们相互之间都没有问候新年。当然,嘴上问了几句,这新年红包之类,就别想了。

    就像老板娘母亲说的那样,这小良干吃整拿,过年回去拿一叠钱。这和过去的瓜长工一样,日子不用愁。

    “小良,你屋里过年称了几斤大肉?”

    “称了三斤六两。”

    “那不就是一条骨头下来吗?咋煮?是不是一锅水煮的就喝汤?你过年挣下那么多钱,有2000多元了,咋舍不得吃点肉?”

    “钱在兜兜没暖热,就给人还了账了。”我实话实说。

    几人相视一笑。怪不得小良父亲穿的这么破破烂烂,把钱全还了账了。

    老板说的好:“小良啊,你好好干,用不了几年,你家那6000元的账就还完了。”

    对于我家的账,他们自然是高兴的。这孩子,在还账,不会走的。这招,就像后来在外地打工时,别人问你本地的还是外地的,有没有在这儿买房的用意一样。

    越是温暖的地方,越是春天来的早。

    平时,老板娘母亲做饭,就是在这烙饼的面粉袋子里挖面。

    这天,她让人摘韭菜,说是烙韭菜盒子。

    这个女人,做饭,还是很有一套的。

    买来的韭菜拌上生油,放上十三香和盐,在面饼的包裹下,那个香啊。

    我承认,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香的韭菜盒子。白白的面饼,平时铝锅里刷好油,那个香啊。

    你知道这个平底铝锅是怎么做的吗?

    是老板娘母亲用捡来的易拉罐熔了做成的锅。

    不仅可以做这样的锅,还可以做那种大铝锅。

    锅漏了,不用补,熔了再做一个锅就成了。每年,这儿都来这样匠人,大家围着用这种废铜或废铝倒个锅。

    有些人说有毒,有些人不在意。

    有钱买新的,没钱,就用这种。

    你是说铝有毒?还是铜有毒?也没见你扔,用着好好地。

    这刚出锅的韭菜盒子,冒着热气,抹上了一层油泼辣椒,那贼好吃。当然,这种吃法,用是老板娘和老板可以。我最大,就是掰盘蒜。

    这么香的韭菜盒子,不吃蒜,我都吃了一整个。就是平底锅大小那么一个。和洗脸盆一样大小。

    “妈,不敢让这小良吃了,这瓜娃吃饱了不知道撂碗,看吃出个问题来。”

    老板娘母亲:“小良,婆烙的饼香不香?不敢吃了,不是人不给你吃。这是死面烙的,要少吃点。”

    我点点头,这韭菜饼,真地香啊,烙熟,这油是黄的,韭菜还是绿的,太香了。有些烙的不好,韭菜都成黄色的了。

    “你想吃了,婆再过几天给你烙。好东西不能一次吃够,会伤到胃的。这娃,吃啥都把人看的,香的。”

    果然,过了十天,老板娘母亲又烙了韭菜盒子给我们吃。

    用她的话说,这次加了点酵面,你好好吃。

    其实,我觉得后来遇到的街上卖的韭菜盒子,也没有这老太太烙的好吃。

    老板新的地方一直在找,据说,看了两个,在商谈价格。

    我只是来打工的,并不是十分在意这个。

    只是,这万一搬出去了,我们每天早上吃什么?

    难道就天天吃自己烙的饼吗?

    日常生活怎么办?

    现在,有一半时间,都是老板娘母亲在做饭,顺带帮我做点饭。

    这总不能饿着吧?

    我在这儿打工,总觉得饥饿,怕自己饿着。

    遇到什么吃的,正值长身体的时候,也吃不胖,就不限量地吃。

    真的,有一段时间,我都怀疑我肚子里是不是有一个仓库,怎么吃多少食物下去,都不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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