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单干

    林子爸爸是在一个熟人的玻璃店上班，每个月工资不高好在包吃住，爸爸以前初中毕业出来之后就是帮亲戚家做玻璃的打下手，在那个年代有一门手艺是饭碗，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亲戚一般都是防着爸爸，怕爸爸偷师，好在爸爸头脑比较灵活，偶尔偷看亲戚量尺寸，割玻璃也学到了精髓，在与妈妈结婚之前，爸爸就是自己接活干，后来与妈妈结了婚就开了一家服装店，直到前几年生意不景气没有做。爸爸就在熟人的玻璃店开始上班，上班之后因为工资低，基本能够维持生活的开销，爸爸做了两年之后，也认识了一些顾客，爸爸回到家的时候，和林子，以及妈妈讨论道自己想要单干，时间比较自由，挣得钱也比较多。林子问爸爸：“爸爸，那你有顾客吗？”

    “干了两年，爸爸每次量尺寸，送玻璃那些顾客都是很满意的，尺寸都是刚好，另外，爸爸在和你妈妈结婚之前，也干了好几年的玻璃，还是可以的，我最近也打听到有一户人家他的一整栋楼要装玻璃，干得快的话，每天至少有三百块钱，至少要做一个星期，比现在一个月三千块多多了。”

    “爸爸，那你有工具吗？”

    “这个不用担心，现在就我一个人干的话，我买一套工具就行，要是要单干的话，我这边近期就要辞职了，我还能把这一单接下来。”

    一家人商讨之后都觉得爸爸单干可行，挣得多时间自由。爸爸也很快从熟人那边辞了职，顺利接下那户人家的一整栋楼的玻璃安装，爸爸这段时间每天比之前上班还要早去工作，晚上也是八九点才回来。之前虽然工资低，但是上班时间都是固定的，每天九点上班，下午六点上班，好包吃，中午两个小时还可以午休。活不多的话，工作还是比较清闲的，如今，爸爸自己单干，虽然钱多却是比以往辛苦了很多，吃饭要么点外卖，要么回来随便煮个面对付一下。

    林子周末回家的时候，都感觉爸爸瘦了，爸爸说以前的玻璃都是两三个人一起抬上去，现在都是爸爸一个人自己背上去，确实比以往要辛苦，但是爸爸说不辛苦哪里来的钱。林子也和爸爸提建议，让爸爸找个人搭伙一起干，爸爸却认为现在自己接的都是散单，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定，想着要是以后接到大工程了，可以再找人合伙一起干。

    爸爸做完这一单之后，后面基本都没有单接，爸爸也就一直在家，好在另外一个叔叔也是做玻璃的，知道爸爸没事干，他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让爸爸过去帮忙，给爸爸算工钱，这种状态一直维持了三个多月。一天爸爸在吃饭的时候开心地说道：“有个楼盘要装玻璃，今天我也去看了，一栋楼有二十五层，一共有七栋楼，要做的玻璃窗户很多，做下来估计要两年的时间。”

    “爸爸，那很好呀，接下这单工程也会比较稳定，到时候你找人合伙，再找几个人一起干。”

    但是爸爸却担忧道：“我毕竟没有做过那么大的工程，我怕搞不下来。”

    妈妈说道：“你不是有个同学最近也没事干吗？找他一起，到时候谈判的时候一起过去，他比较会讲，我么也不怕吃亏，但是整单工程挣得钱你们两个人平分，我想他应该会很乐意的。”

    商讨之后，都一致认为妈妈说的有道理，这个方案可行，爸爸的同学人高马大的，和他一起合伙搞工程不怕吃亏。爸爸和他同学通完电话之后，两个人一拍即合，很快两个人便找到了楼盘负责人，这个工程也是很顺利的拿了下来，爸爸之前没有干过那么大的工程，爸爸的同学对这一块又不熟悉的。因此，爸爸让他同学招人，自己先开工，因为要在两年后给别人交期的，到时候如果不能顺利做完的话，是要给违约金的。爸爸在装玻璃的时候，一个人背一百多斤的玻璃爬楼梯，爬到二十五层，爸爸肉眼可见的又黑又瘦，林子看了都心痛爸爸。

    招了十来个人之后，干了一个月，到了发工资的时候，爸爸却发现挣得工钱不够发工资。楼层负责人结款是按照你每个月做了多少平方数，一个平方数多少钱给接的工钱，但是爸爸给招的工人却是按天算，一天多少钱，招的人都很会偷懒，每天干的活都不够每天的工钱，第一个月亏了爸爸就想着和那些人强调一下，他们应该会改，可是吊儿郎当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你说了他一两句就会改，后面的第二个月和第三个月还是亏。妈妈就和爸爸提议辞退这批人，招一批肯干活的，妈妈为了减轻爸爸的负担还从工厂提了辞职，也和爸爸一起干玻璃，帮爸爸打下手。妈妈之前进工厂的工资每个月都补给爸爸去填补漏洞，到了妈妈和爸爸一起干玻璃的时候，妈妈没有了工资给爸爸填补漏洞，每个月都被工人追债。一次林子回到家没多久，家里来了一帮人，爸爸赶紧让林子进房间去，林子听见爸爸在和他们低声下气地说会去借钱发他们的工资，有的人特别凶一直在拍桌子，林子在房间都吓哭了，可还是听见爸爸说道：“不好意思，这个月的工钱我再去借，我给你们看我的钱包，现在真的没有钱。”爸爸似乎还真的打开钱包给他们看，可他们根本就不信，认为爸爸做为工程的负责人怎么可能会没有钱发工资，觉得肯定是爸爸私吞了工资。他们不知道的是，爸爸从几个月开始给他们发的工资就是和亲戚借的了。这批人好像混混一样，爸爸现在欠了他们的钱，也不敢辞退他们，还是想办法借钱把他们的工资还上。他们威胁了爸爸一通离开之后，林子也不敢出去，知道爸爸艰难，但是第一次知道爸爸那么难，这一次还是周末自己在家，那些人追钱追来了家里，林子不知道之前他们有没有来过家里。自己也不敢问爸爸，他们离开后林子过了好久才出去，不敢说话，做完饭之后让爸爸来吃饭，林子知道爸爸没有胃口，但还是劝爸爸多少吃一点，吃了才有力气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