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名争暗斗
厅堂里已经陆续来了一批宾客，宇文护的长子随着宇文护游走着打点着各方来宾，大都是二品阶以上的官员，大家一起有说有笑的，一派其乐融融之景。
只不过有几人笑完就相互冷眼对视了一眼，不管是不是宇文护的门系，接到帖子地都不敢不来，因此有几位平时就不怎么对付的老臣，只是敷衍地行了礼便退在一旁。
宇文护也当没看见似的，继续去招待其他纷至沓来的官员。
“你说，看他这狂的样子，也不知道上面那位看到了没？”
其中脸上一小撮山羊胡子，穿着青蓝色锦袍的男子用手肘推了推侧旁闭目养神的男子，只见那位中年男子一头银发冠束起来，一张略带沧霜的脸还是气定神闲地立在一棵白色的茶花前。
“据说这课白茶树是卫夫人最喜欢的！”说完他还顺手采撷了一朵放在手上细玩。
“我说王大人，你胆子倒是很大啊！不怕后面的护花使者了？”
谁知王轨薄唇轻轻一吹，眼前就见白色的花瓣肆意飞舞在地上。
轻扯右边的嘴唇，黑色胡子抖擞出一条迷人的微笑弧度。
“走吧，入座了！你不是说不来的吗？怎么尾巴被夹了，也要凑一凑这热闹？”
庾季才只得讪讪地腕了这只老狐狸一眼，自己要是不来，指不定明日自己还能不能上朝了。
正在两人在斗嘴之时，迎面走来了玉树临风的宇文孝伯，他早就对天象一学早有沉迷，但奈何良师难觅。
不知怎地，稍伯大夫庾大夫自上次自己透露要拜他为师，就屡屡躲着自己。
庾季才一看又是这位小祖宗，连忙掩袖匆忙找了个位子入座，假装与邻座相谈甚欢的模样。
王大人看了一眼，心中不觉得好笑，这庾季才号称“天不怕地不怕”的鬼才，居然会怕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头。
惯于官场应付的他，转身向这位亲王鞠了一躬，也算是给庾大夫打了个马虎眼罢了。
宇文孝伯本想找个距他们位子近的位置，可奈何宇文护的大公子宇文会一眼看到宇文孝伯来了，即便是内心对这个占着名分的宇文堂弟嗤之以鼻，但还是微笑着引他去中庭上座的几个位子入座。
此时的清霜低着头拘谨着跟在徐娘身后，穿过层层厅堂，终于到了内院。
“徐医者，老夫人在里面，请进来！”一位嬷嬷早就候在一旁福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徐娘脸上戴着一层黑纱，只不过是想少些不必要的麻烦。
点了点头后，却在嬷嬷抬头的那一瞬间，眼神有些震颤，右手也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清霜也感觉到了徐娘明显上的不适，上前轻掐了她的后臂。
徐娘忍者巨大的震惊，左右侧目了一下周围还站着几位随时候命的小丫鬟，于是定了定身子便不再看她进去了。
清霜经过那嬷嬷跟前时，想抬头看一看她的真面目，怎地会引起徐娘差点失了分寸，但是碍于自己眼下不宜暴露的身份，只好瞄了一眼她裙角的样式和鞋样，便也跟了进去。
那位梅姑心中同样时惊起了一片翻江倒海，双手捏紧了帕子，她神色只是匆匆变幻了几次就恢复如常了，马上指挥着几个小丫鬟做事。
徐娘进了房间，先是中规中矩地弯腰向老夫人请安，那老夫人孱弱无力地向她招了招手要她过来。
梅姑顺势上前几步将老夫人搀扶起来，却被徐娘用手制止了。
“无碍，卧床亦可把脉！”全程并未看梅姑一眼，只是又恢复到了原来清冷的模样。
只见，她屏气凝神地为老夫人把脉片刻，梅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口了，前几日老夫人呕血晕厥，大将军请了宫里的御医都过来了只是勉强吊着老夫人的命。
自己与老夫人相伴三十余年，虽为主仆，却情如姐妹，自是不忍心看到自己的主子这么早撒手归去。
于是便向老夫人建议请外边的名医能手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起死回生。
徐娘把完脉后眉目依旧紧着，清霜马上为她奉上针灸包。
只见徐娘在她额头上和头上扎了细细的长针，老夫人相信梅姑找来的人，即便是有丝丝疼痛，还是咬紧牙光没有哼出一声。
清霜趁着众人分神的间隙，这才腾出功夫抬头看了眼前的人和物。
只见这梅姑僵冷的脸上也隐约露出些不一样神色。清霜觉得这梅姑模样老成，但清冷的气质倒是有点与徐娘相似。
两人刚才明明有些不对劲，但是却无法道出其中缘由来。
须臾，徐娘额头也沁出了薄薄的细汗，将针缓缓地拔出，便向一旁的梅姑点了点头，退到后面的椅子上休憩。
清霜虽对徐娘的医术有信心，但是在这种时代很多病其实是无法治愈的，并非人力不够，而是积累不足啊！
心中也提着嗓子里去，这是弄清真相打进宇文府的第一步，若是连这第一步走不通，更别说其他的了。
老夫人过了一会儿，干瘪的嘴轻微地颤动，连眼眸都有了些生气在缓缓地扇动。
梅姑一看，立马上前察看老夫人的神情。
“水，水——”老夫人声音虽然细如蚊呐，但是对老夫人相伴几十年的梅姑一听，便眉眼上扬，激动地唤丫环拿水过来。
过了一会儿，老夫人在茶水的滋润下，神识也慢慢地清醒了。
梅姑担心老夫人刚醒伤神，只是挑了紧要的说了一下关于徐医者救了她，老夫人虚弱地说了几句后，又被徐娘安置休息了。
清霜突然看向床幔里的动静，就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抬眸那杏仁般清亮的眼睛看向徐娘，徐娘得意地一笑。
徐娘看到这里，就向外间的茶水房走去，刚踏出去的脚突然停下了，她注意到这个时节居然有夜来香。
在盆盂处，有一盆夜来香正开着数朵紫色妖娆的花朵，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
清霜也把目光投向了那盆花，刚才踏入这间房间时，总觉得这房间的香味过于怪异，当时并没有多在意。
正想着走进去再细看一下，却被徐娘用手拦住了。
徐娘闯荡江湖几十年，这种豪门大户的阴私也见了不少，她知道也不想过多的沾惹半分。
清霜看到了徐娘眼里的淡漠，便知道她的意思，于是只得忍下好奇心，跟着出了门。
在空气中略有夹杂着的气味中，清霜陷入了沉思，自己也并非圣贤菩萨，但是这却是获得老夫人信任最好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