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父亲夜审
清霜去附近的医馆简单地包扎后，迈出门口两步，抬头看见西边的晚霞慢慢地消散着光芒，天色慢慢地变成墨蓝色。
原本还想通过柳无风能打探一些弟弟的消息，现在他人也不在京都，看来还是明日再作计划吧。
现在还是早点回去，回晚了菊儿肯定会着急。
“好心人，我从南边逃饥荒来的，行行好吧！给点吃饭钱吧！”
一个佝偻、穿着破烂的老婆婆伸出一个钵摆在清霜眼前，那个钵里已经有几个铜板了。
清霜看着她的身子弯的只到了自己的肩膀高度，想起了自己的外婆，心知在古代还是有很多穷苦人家还填不饱肚子，处于饥寒交迫之中。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自己在这段时间也从云端跌落尘泥，在慕容绝手上体验了食不饱肚类似搅胃的烧痛感，那吃不饱肚子的滋味可是永生难忘啊！
便没有犹豫什么，取出了自己荷包上全部的银钱都投掷进去。
“多谢女菩萨，愿你好心有好报！”
老婆婆走时递给她一张树皮作为纪念，清霜笑了笑便不在意地将树皮包起来塞进自己的袖口。
回去时，自己轻车熟路地从狗洞钻回去了，可是敲了半天，院子的门还是没开。
此时夜色降临，府里都挂起了盏盏灯笼，一阵凉风吹向有点湿的衣领，更深的寒意钻进体内，清霜不由地打了个喷嚏。
这时，门内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门开了，却不是竹儿。
“清小姐，老爷已经在里面恭候你多时了，快请进吧！”一个微胖的男子叠手弯腰，语速平缓地说道。
夜色覆在男子的脸上，也看不出他的神情。
“老爷？”
随后清霜忐忑地跟着这名男子，脑子里不停地搜索着关于李丞相的信息。
原主本来就是畏惧自己的父亲，与他说话的机会也较少，两人并不怎么亲近。
因此，清霜对他的父亲也不甚了解，只知道父亲一贯严厉、话少。
进了正厅，只见父亲已经在主位上端坐了很久了，下面跪着的瑟瑟发抖的正是自己的丫环菊儿与竹儿。
“父亲！您怎么来了？”
清霜见了这个陌生的男子，也自知自己擅自出府的事情已经被父亲知晓了，便下跪着请安。
余光看向两个丫环，菊儿也默契地看过来，只见她的脸颊已经多了两个红红的巴掌印子，她泪眼婆娑地摇着头。
清霜看到这里，心中的火气蹭蹭地上升，菊儿的伤势还没好，便让她下床跪在这冰冷的地上，又是谁擅自主张地殴打自己的丫环？
“哼，孽女！你还知道回来啊？刚在家里待了两天就待不下去了吗？”
说着，椅子上的中年男子将茶杯用力地甩在清霜的身上，清霜没有避开，硬生生地挨了下来，茶杯偏移了她半寸，落地时，滚烫的茶水溅到自己胳膊上马上起了水泡。
清霜忍着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只能默默接受着这所谓父亲的盛怒。
“我真为你的生母感到不值，生了你们这两个孽障。一个失了心犯了杀人案，一个罔顾名节勾搭外男。真的是一对天生的祸害！”
李丞相当即用力地一拍桌子，顿时觉得自己心绞痛，这两个人真的是要把自己积累一生的威名都毁于一旦啊！
看他虽年近四十，除了两鬓操劳有几根须白的发丝，国字脸的立体五官，匀称的标准七尺身材，依旧是能看出年少时的俊逸帅朗之风姿。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清霜本想低着头，好好地认错，以便今天的事情就这么揭过。
可是，他辱骂自己却非要搭上自己的母亲一起来责备，这怎么不令人寒心？
清霜缓缓地抬起头，冷冷地笑着，毫不畏惧地直视当今隆恩圣宠的丞相大人。
“父亲，女儿承认是我的过错，可是你偏偏还要扯上幼弟和无辜的生母？这恐怕就有失公道了吧！”
“从小到大，父亲您对我们两姐弟关心过吗？弟弟明明是嫡长子，您却让一个妾侍抚养他？您知道他从小到大受了那冯姨娘多少打骂才成为今日如此不成器的样子？您当然不知道！
那您又知道这几年我在主母面前卖乖作巧，不惜将生母大半嫁妆都送给主母，仅仅是为了取得她的欢心的小心翼翼吗？
我失踪期间，您派人找了我吗？仅弟弟一人为了找我才无辜惹上了这人命官司，您去调查周旋过吗？您去监狱看过若秦吗？
还有我一回来，你什么都没问，就把一顶大帽子扣在我的头上！您这位丞相大人平时的睿智、通达去哪了？
为了弟弟的事情，我明知不能出府，可我还是出去想去调查弟弟的事情，难道我还是犯了多大的错误吗？”
清霜尽量代入了以往的记忆去控诉，可是到后面自己的声音也变得哽咽嘶哑，原主那种沉甸甸的海绵的感觉一直压在心里突然有个疏通口，一瞬间都爆发出来了。
说到后面，清霜也不自觉地流下了煽情的泪水，这是为原主和她的幼弟而哭，生母早逝，父亲的不问不顾，祖母、母亲和姨娘们的嫌弃，下人们的轻视，都像一把把锤子锤开了心底的冰河。
丞相身边的福管家听了也觉得有些诧异，清小姐为人最为娇傻、胆怯，遇事都是躲在若仙小姐的后面。
平时在丞相面前可不敢说半个“不”字，今天倒是有条不紊地声声控诉。
不禁对她也是微微侧目，果然“梅妃”的女儿又能差到哪里呢？
半饷，李天来都是沉默地看着一旁油灯上跳跃的火苗。眼中也闪跃着点点火光，他的目光看得很远，似乎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清霜说完虽然心中畅快，但是摸不透原主父亲的性子，万一追究起来，总是自己理亏有错在先，被发落到去绞发当姑子也是有可能的。
心中立马有点怂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尤其是当朝丞相的大腿啊！额上也微微地沁出一点点冷汗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地上的两个小丫头早就被小姐的一番话给吓得三魂去了两魄，竹儿更是经不起这样的惊吓，一下就晕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