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对弈救人
“刚才我是无意的，有急事才赶着走，说吧，你想怎么样？”
清霜向来不会委婉说话，而且这人做戏造那么大的势，无非是想多要些赔偿，自然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哼，不要脸的人看得多了，没想到你一个女子也是这般没脸没皮的，怎么？砸坏了我的铺子就想逃走！呸！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这可是天子脚下，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小摊贩知道现在自己骂得越凶，等一下自己就可以要到更高的价钱。
卖了一天的货都没卖出几件，回去又得被那个泼妇给指着鼻子骂了。
正好，快收摊了，嘿嘿！遇到一只待宰的小肥羊。
哈哈，天助我也！
清霜冷冷地一哼，知道再这样纠缠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便不再绕弯子了。
“十两够吗？”清霜只是一扫他那些凌乱的小饰品，大都是廉价的仿制品罢了，十两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小摊贩一看十两银子，可是比自己心理价位三两银子多很多啊！
看这姑娘周身穿的虽然是素净，但是自己在京城混了这么久，料子的好歹还是看得出来的，这料子可是绛朱阁的一品好料——云锦。
心里的小算盘一转，决定再抬抬价，说不定够小半年的花销了，到时候也不用起早贪黑来出摊子了。
面色一沉，又开始更卖力地哭嚎起来，满面眼泪鼻涕一把，用袖子不断地去擦拭。
清霜看到这样贪得无厌之人便心生厌恶，恐怕就是抬高十倍，他也会顺杆子爬，不会满足的。
“就十两，不要就算了！你要报官的话，尽管去吧!我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周围的人看着女子提出的赔偿银子已经超过几倍了，于是窃窃私语道，这王二真的是贪心不足，还为难一个小姑娘。
王二看着周边的人的声音，脸色一时绷不住，心里也在打鼓。
这不是叫自己骑虎难下吗？
报官？自己哪有这个胆子呢？说不定还把小命稀里糊涂地交代出去了！
假装为难地思考了一下，最后也是不耐地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你第一次的份上，就这么饶过你吧！”说完就伸手要钱。
清霜见状，心里冷笑一声，果然胆大的吓死胆小的。
于是从腰间拿出荷包，可是摸了好一会儿，腰间空空如也。
不好，这时，清霜才记起平日里都是柳无风付钱，自己的荷包也还落在马车上了。
那小摊贩何等精明，看到眼前女子的窘迫，就知道她不过是戏耍自己的。
瞬间心里的火气就冒腾起来了，一出手就想抓住女子的手去刘妈妈那里换点钱。
清霜还未出手，一颗石子就打掉了那小贩的手，疼得小贩直弯腰喊疼。
清霜狐疑地向四周张望，却并无可疑的人，之前那个可恶的马僮此时也凭地消失地无影无踪。
不远处的酒楼二楼的包厢内正坐着两人，中间布置了一个棋盘，他们倚窗悠闲地对弈。
其中一男子穿着水蓝色的宽袍手指分明地执一枚白子，秀朗的外表下，五官还未真正的撑开，少年还是略显稚嫩。
他正要欣喜落子，而对面的稍年长的锦衣男子却是发出爽朗的笑声。
只见他稍稍移动一枚棋子，周边的白子全都被包围了，通通溃不成军地被悉数吃掉。
那蓝袍男子也是年轻气盛，将白子往楼下人群随意一掷，不料那小摊贩的背部也被什么打到，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地直跳脚。
周边的人群看了这副情景，都怕殃及池鱼，纷纷作鸟兽之散。
王二现在也觉得这女子暗中有帮手，恐自己吃亏，弯腰忙着捡起落地地饰品，再用个大包袱挎在肩上，步履匆匆地走了。
临走时还回头看了一下远方，一时惶恐没走稳摔在地上，顾不得疼痛一瘸一拐地溜走了。
清霜凭借着第二次飞来的方向和速度，大概明确了大致的方向。
这个方向离她最近的便是一个酒楼，清霜目光微稔地看着那边。
自己初来乍到，怎会有人认识自己并这么及时地施以援手呢？
看着落地的是一颗白子，与刚才的石子可是不同的东西。加上两枚飞来的力道、速度完全不一样，看来是不属于同一人！
“哎，四哥，您平常不是都会让我的吗？到了你的地盘还不给我留情面了吗？”
男子微微地鼓起腮帮子，双手架在胸前，薄薄的嘴唇一翕一合地出着气。
那张脸也是酷似了自己的母亲，只是这性情却还是孩子般地永远长不大。
“六弟，你也快长大了，莫如孩子般地只知戏耍。棋如人生，你刚才悔棋太多，早就是败家之兆了！”
眼前穿着锦袍华服的男子正是当今的四王爷——宇文邕，而与他对弈的是先帝最受宠的六皇子——宇文直。
宇文邕眼尾细长、弯翘，双眸沉静如水，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那六哥，楼下那女子倒是挺好趣的，我救了她，不若唤她上来取取乐子也罢！”
宇文直看了一眼刚刚上来的小厮，他停顿了一会儿，便半开玩笑地对四哥说着。
不错，第一枚石子是谁丢的呢？四哥可是一直在跟我对弈，没见他出手。难不成还有其他势力吗？又或者是四哥的人？
看着宇文直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宇文邕心里不知怎么隐隐不悦，自己的女人怎么还有他人觊觎？还有那小贩真该给他的手废了。
咦？这个小厮如此眼熟，倒像是刚才与清霜策马的那人，但是自己也无法确定。
一旁的小厮此刻倒是一脸镇定自若，刚才马僮地妆容上来之前就改变了，因此也不怕宇文邕那冰寒刺冷的目光。
宇文邕当是看了一会儿，英俊带着锋芒的脸上就含着淡淡的笑意。
他此刻若是不叫她上来一趟，恐怕倒真的让他觉得自己心中有鬼了，况且这么久了，也想知道清霜怎么逃脱了“江湖四鬼”的追堵，毕竟自己那个叔叔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既然六弟这么有兴致，那就让她上来回话也好让六弟尽兴而归啊！”说完手一摆，身边的侍从得令下去了。
话音刚落，六王爷身旁低着头的小厮脸上划过一丝震惊，不过立马就隐没在长长的睫毛阴影下了。
“多谢四哥的成全，我就知道你从小到大最护我了！”宇文直刚才站起来只为看得更清楚，现在身子又坐回位子上，继续品着香茗。
一脸轻松愉悦的样子真是一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模样啊！
少年惬意的脸和无心的话却让宇文邕原本心静如水的心湖汹涌澎湃，看向一侧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狠辣。
但只是那么一瞬间，又恢复成了那个雍容气度的四王爷——曾经叱咤沙场的大将军。
“母妃倒是很惦记你呢！说来四哥也有小半月没有去看望母妃了吧？”
秦王将一颗提子轻易地含在口中，酸甜的汁液一股脑地入喉，一粒提子籽飞出恰好落在棋盘上。
“咦？四哥，你这粒黑籽要被我的将军给吃了哦！哈哈，总算赢了你一颗子。”
宇文邕并不在意他此刻败局后的小把戏，只是看着他嘴角流出的汁液，微微地有些发怔。
母妃从小会为他这个六弟剥皮掏去里面的籽，而自己身为大哥却养成了从小连皮带籽的吃进嘴里的习惯。
“你四哥向来喜欢连皮带籽的整个吞进去，哪像你如女子般精细？”
一句话却一直梗在了那个只有八岁孩子的心头，刚想伸出去的手终究还是慢慢地瑟缩回来了。
想到这里，宇文邕并没有发觉自己流露了一丝惆怅的意味。
而秦王向来心大，只觉得这个哥哥处处比自己优秀，平日里也是高冷，不与自己和母妃亲近，所以对自己这个亲哥也有些望而生畏。
此刻他一门心思放在楼下，并未察觉到四哥的异常。
这一幕却一点不落地映在了秦王身旁的小厮眸子，只见那精光一闪，犹如流星坠地般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