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徐乐茹的反应被寒延看在眼里。
他挪开视线，幽冷的视线掠过距离他有几米远的少年身上。
——少年正扒着走廊的窗户朝外看，双手贴在窗户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景色如此引人入胜，他专注而认真地朝外看去，柔软的嘴唇紧紧抿着。温柔的光线透过窗子洒落进来，将他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如同镀上了一层金光，闪闪发亮。
他真的很漂亮，会让人有种爱上他也无关性别的冲动。
眼中冰冷的棱角莫名软化，最初可能只是觉得少年是自己肩负的责任，但是现在，他的思绪总是被少年牵动，心甘情愿得过了头。
“会长，他到底……”这边，徐乐茹还沉浸在‘告白’这个词中，连语气都有些勉强，“是不是搞错了呢？”
“搞错？”收回视线，寒延眉头轻皱，“或许吧，但如果不是真的告白，那以这个名义把生病的方时约出去是有什么深意？”
聪明如徐乐茹，立刻明白过来了寒延的意思。
上午他刚刚放话不许欺负方时，中午就有人以这种奇怪的理由把他约了出去……
告白这个借口连她都感觉到有猫腻，会长岂会察觉不到？
“好的。”这下她没什么话可说了，只得顺从地应下，等找到李忠岩后，询问一下具体情况。
她匆匆离开，路过方时的时候，不自觉地抬眼看了看。
少年似乎什么都没察觉，他就像落入凡间的天使，呆呆地看着水洗般碧蓝的天空发呆。
徐乐茹咬着嘴唇，压下心中隐隐生出的烦躁，快步离去。
方时跟系统在脑海里交流。
因为系统比较菜，平时只会说点漂亮话，所以有关任务的事方时从来没指望过它。但是刚才回来的路上，席予不回学会生办公室，与他们在岔路口分别的时候，挑事似的抬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力道不大，也没给方时造成什么伤害，不过下一秒，席予借着收手加转身的动作，故意附身凑近他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口袋里藏着什么呢，下午放学给我看看？”
说完，也不管方时的反应，轻笑一声走开了。
这一路方时心事重重，脑海中也不停响起系统之前给他的警告。
在席予这里他已经算‘崩’人设了，原主在原著中从头到尾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过的，他刚来没几天，就被最狡猾奸诈的一个男主诈的暴露自己会说话的事实，要说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
虽然当时逃过一劫，系统也表示没什么大问题，可方时心里还是慌，尤其是被席予盯上之后。
[所以我在考虑把他当成新大腿的可能性。]
一直跟着席予的话，交流更方便一些，就像今天发生的事，如果四下无人，他完全可以直接告诉席予。
但系统明显跟他持有不同意见。
【你确定吗？原著中方时只跟着寒延哦，如果换了人，可能造成主线剧情崩塌。】
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浇灭了蠢蠢欲动的火苗。
方时心里哀叹一声，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摆脱这个身份……或者我可不可依旧保持‘傻子’人设，但是仍然可以说话？]
让他现在就开始尝试跟身边的人说话来传递‘方时会说话’这一讯息也是来得及的！
意外的就是系统竟然没有反驳这个提议。
它虽然坚持表示这样不符合人设，但也说不出细节，毕竟方时并没有拒绝‘傻子’这个人设，他会用说话的方式来演绎呆呆傻傻。
系统只是苦口婆心地劝，最后祭出大招，说他席予面前暴露的时候表现得丝毫不傻，如果是那种演技的话，绝对会暴露。
纠结再三，方时还是暂时妥协了。
扮演傻子可以，但他就是不想一直哑着，这样很容易吃亏。
索性都已经开始抱大腿了，真情实感地描述一番自己被欺凌的过程比干巴巴的肢体行动更加深入人心！
还是有机会的，方时这样安慰自己。
文化节之前，有一个重要的剧情点，就是新生舞会。
圣尔兰贵族学院的新生舞会是历年传统，一般在九月中旬，也就是开学后半个月左右。舞会地点位于黄昏院正中心的厄俄斯礼堂，舞会时间只有一下午，但是学生们必须早早做准备。
没有极特殊情况，舞会必须人人参加，不允许缺席。
舞会当日正是女主角与圣尔兰四少之间首次产生交集的日子，也是整本小说剧情的初始。
她作为新一届贫困生代表上台讲话，在老师们的眼皮子底下，这些贵族子女们自然不会说什么，但是之后的剧情中，每次有人捉弄她，都是因为她曾作为贫困生代表在众人面前刷了个脸熟。
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有点倒霉了。
其实方时也属于是新生，但因为他是突然插班进来的，而且还拔高一级，所以这次舞会，他只要跟在寒延身后默默观察，有机会就出点声，为自己的‘发声之路’添砖加瓦。
有原著女主在，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人应该不多，毕竟小太阳一样的女主无比耀眼，在这场腐败勾结的权利游戏中是最特殊的一个存在。
谁都是被权利掌控的玩家，只有她不是。
想到这里，方时心情大好，连下午上课的时候都认真听了两句。
明天是周六，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方时收到了一条来自陈管家的短信，说方家的车已经在校门口停好了，还是之前的那个临时停车位。
平时学生们被要求住在学校，圣尔兰贵族学院占地面积极其广泛，每个院区都划分了教学区和宿舍区，男生和女生的宿舍区中间夹着教学区，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乱搞关系的概率。
豪华宿舍一个人一间，每一间屋子都自带阳台、干湿分离的卫生间、衣帽间，大卧室会用柜架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卧室，另外一部分自由度就比较高，爱玩的人把外间改成ktv也没人管。
方时每周都回家，这周也不例外，周五放学后通向外区大路的门才会被打开，方家的车在外面那片临时停车场上有一处固定的位置——都是用钱买下来的。
一边感叹当有钱人家的孩子真好，一边朝外走。
进入电梯里，脑海中莫名响起席予说过的话。
自己就这么走了，会不会被他记仇？
但……
自己是个小傻子嘛，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抱着这个想法美滋滋地下到一楼，刚出电梯的方时没雀跃两秒就被逮了个正着。
俊美的男生靠在电梯口的墙上，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弧度，美眸中流转着细碎的光，尤其是看见方时的那一瞬间，那些如有实质的光点如同汇聚到了一起，迸发出耀眼的光色。
周围走过的学生皆投去仰慕的视线，但是他不为所动，甚至在看见方时之前，他仿佛只是停留在那里当一个没有感情的雕塑。
“出来了？”
席予嘴角的笑意加深，眉梢轻挑，“我猜猜，你是想偷跑？”
方时压下心虚，看似来十分无辜地歪了歪头，回望他的眼睛里也是一片茫然。
席予：“哦，周五了是吧，要回家？”
方时想了想，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
——是要回家的。
“看样子我也不能耽误你太长时间。”席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抬起手，露出腕上昂贵奢侈的手表，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时间问题，过了好久，忽然说：“十分钟，怎么样？”
方时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也没有拒绝，直接朝他走去。
席予把他带到一处无人的角落，与所有的学生背对而行，周围逐渐安静下来，嘈杂的声音和各种各样的视线也被远远抛在身后。
夕阳的光线被建筑物阻隔，周围骤然变得冷淡，幽森冷色系光线将这处无人的走廊笼罩在一片死寂中。
席予停下时，方时还跟着，正在思考怎么搪塞过去，于是没能急刹，直直地撞上他的后背。
这一下可结实，鼻尖撞得生疼，方时捂住鼻子低唔一声，欲向后退去。
下一秒，捂着鼻子的手腕忽然被攥住，用力扯开了。
“撞到哪了？”席予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一丝沙哑的感觉，“我看看流鼻血没。”
下巴被捏住，不受控制地扬起脸，对上那双饱含深意的桃花眼。
这姿势……有点怪。
方时觉得不舒服，扭了扭手腕并后退一步，席予倒是没想着一直控制他，所以稍稍反抗，就成功拉开了距离。
四下无人，方时垂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声音极低地说了一句：“没流。”
鼻血哪是那么好流的。
只是那一下确实没收住力，现在方时的鼻尖和额头都透着一点不正常的红，看起来像是被欺负狠了，哭过似的。
听见少年的声音细细软软，席予的眸色微暗，用充满磁性的声音问道：“你的口袋里装了什么，给我看看。”
方时轻咬下唇，知道自己可能是逃不掉了。
他动作缓慢地掏出手机，然后当着席予的面，调出语音列表的界面，里面只有一条录音，长达十多分钟，标题是具体日期和时间，席予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段录音是什么时候录的。
“你录了音？”
他眯起眼，看向方时的眼里多了一重审视。
“为什么，因为知道自己会被欺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