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章 芍药
帝京烟花一万重
第一章芍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白稔知刚刚换了衣服踏马游街，端着一副翩翩少年清俊公子的模样，书生意气姿态风流，引得高楼横栏上偷看的小姑娘们红了脸颊。
五十少进士，三十老明经。更何况是十九岁的探花郎，而且还生得这般好看，在已经迈入中年头发稀疏宰相大肚的状元和麻子脸腿又短的榜眼的衬托下越发俊朗挺拔，就今日这一场游街，明朝就不知道会成为多少女子春闺梦中人。
“所以顾初霁前途坦荡未来可期，怎么忽然就死了？”白稔知在心里轻声问。
221b道，“这不是被忽然而来的狂喜击中，回想起之前寒窗苦读数载悲戚哀恸，展望了后续功名利禄娇妻美眷，所以就”
“所以就高兴死了是吧。”白稔知接了脑子里那个声音的话，“我建议你以后还是别这么多废话，我们也没多熟，不需要闲聊，还是说你心里其实住了个文艺青年，不多说几句装有文化就难受的不行？”
“好好游街吧你。我跟你讲完任务立马就走，绝对不会再烦你。”221b这一次没有给白稔知开口的机会，一口气把话说完，“关于顾初霁的具体过往会在你第一次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进行传输，这次的需要解决的问题来自当朝六皇子李泽渊，他穿越之前是一名枪械制造师，所以穿越过来之后也准备重拿老本行。”
“那他还挺厉害的，居然想在科技不发达的时代造/枪，勇气可嘉，野心不校”白稔知附和了一句，明显是夸赞不是反讽，弄得221b翻了个白眼。
“问题就在于这个时代不应该出现热/兵器，如果是全面的科技提升当然能够比肩科技革命，推动整个世界的进程，这样一种超越时代的科技却不能做到这一点，反而还会将这里拖向万劫不复。”
白稔知挑了下眉毛，“这个问题到底是怪他运用了自身优势还是怪时空错乱严重的现象？”
221b觉得自己早晚会被白稔知的反问气死，所以他再一次选择了无视，“总之你的任务就是解决他正在研发的那些枪支弹药，然后保证他以后都不会做类似的事情。”
“真的不能杀了他？”他可不相信人的保证，能够让未来都不会只因为这个人就出现热/兵器的最好办法不就是杀了他不是？
“不能。”221b说，“而且你不是挺欣赏他的吗，你舍得让他死？”
“看来我的上一任看护人没有告诉你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白稔知说。这时他正路过高高阁楼，有女子将花枝掷下，他反手一抓就握到了手里，低头嗅了一下然后抬头冲着花扔来的地方笑了一下。
“这些任务所在的世界对我来说都是假的。”
他单手握着马的缰绳，将花枝插在自己衣襟上，殷红的颜色像是血染的一般。
“我在这里不会有朋友，不会有恋人，不会有家人。我和他们萍水相逢然后再见，这里的事物不值得我付出太多感情。就像是游戏里面的角色，你不会惋惜他们的死去，因为那甚至，连牺牲都算不上。”
他接住了这枝花的动作似乎惊醒了其他人，而后便是漫天花雨，骑着黑马的少年郎走在其中，笑容干净又好看，心里却继续道，“哦，也对，我的上一任看护人应该没有机会告诉你我到底是怎样的人，毕竟他也死了，同样的，甚至不算是阵亡。”
221b这一次彻底噤了声，毕竟接下来牵扯的事情实在是太重，连他都不怎么清楚。
游/行结束的时候白稔知已经攒了一捧花，他解了腰间玉佩下来扯掉上面的流苏络子，随便挑了几根下来花绑起来，热烈的一大束，什么品种的都有，甚至还有几朵漂亮的芍药，意蕴特别，用以示爱，他接的时候没想到这一点，等收了一堆了才从之前的记忆里搜罗出来这条信息，怪不得得了状元的那个中年人朝着他挤眉弄眼，原来是回忆起少年春梦，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他不只收了一枝，最多被说孟浪，总不会忽然多一位佳人作伴。
白稔知庆幸游完街就可以直接打道回府，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他不知道要回哪儿去。“221b，顾初霁住哪里？”
“哦，您有求于我的时候就不屏蔽我了是吗？”221b的声音有些幽怨，但是介于之前被白稔知的装逼话语吓了一下，吐槽了一句就立刻道，“顾初霁借住在御史中丞方珩之家里，你们两家是世交。你们也不怎么熟，倒不用担心被拆穿。还有，你前面那个小厮，就是方府的，你跟着他走就行。”
“嗯。”白稔知应了一声，然后再次单方面切断了和221b的联系。
进了巷子里白稔知远远就看到府门口站了一群人，显然方府里面所有人都出来了，为首的年轻人一袭雨过天青色的常服，面如冷玉，光风霁月，倒是比他更适合“初霁”这个名字，雨后的清凉沉静。
御史台的二把手，倒是比他像的要年轻太多，而且还好看。虽然说他对这些世界没什么多余感情，但是也喜欢赏心悦目的不是。
白稔知干净利落的下了马，对着为首的人行了个礼，“方大人。”他也不清楚两人如何称呼，这么讲最合适，就算到时候被问，也可以用一句外人在糊弄过去。
坦白讲，礼倒是挺规整的，但是因为繁花在手，怎么看都显出些风流色。
很显然，方珩之也看到了对方手里的花，尤其是那几只芍药，花色艳丽的有些过分。不过人外他自然不会给新晋探花郎下面子，更何况两家还是世交。
“我最近不在帝京，今日回来就听到这样的消息，临安，恭喜你。”
原来顾初霁字临安埃白稔知心里记下，心情挺好的勾唇笑了下，“谢谢大人。”
方珩之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脸上，道，“走吧，我们先回府。”
等到人都散了之后，就剩了方珩之和白稔知两个人，他稍微落后了一点，借了对方来带路。方珩之一直沉默，直到到了院门口才开口，“临安，有些话为兄还是要叮嘱一下，临安不比云泽民风开放，帝京多贵女，而这芍药又含示爱之意，还是不收的好。”
原来是兄弟相称，白稔知又补了一条信息。
其实他早就察觉了对方对他握着的那束花的在意，但是却没想到对方就这么点出来，“我当时有些得意，确实忘了这一点，不过我当时收花的时候，只是想着这样好看，要是送给兄长，也还算拿得出手。”
方珩之愣了一下，这于他而言确实出乎意料，尤其是他刚说完芍药示爱。“这”
“兄长不接吗？”白稔知平生最爱做几件事，其中一条就是逗弄老实人，随即敛眸低头，“我原本想着自帝京赶考借住，叨扰兄长许久，没有什么相赠，只好如此借花献佛。”
方珩之看着比自己还高了些的少年郎这般姿态，觉得对方光明磊落，倒是自己多想，便也笑了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花，“我接了，多谢临安。今日繁忙，你且去休息，等明日琼林宴罢，为兄再为你摆宴设席，庆贺顾家探花郎。”
“多谢兄长了。”白稔知也笑了笑，等到对方准备走的时候又补了一句，“这花我拿着花里胡哨，还是兄长拿着好看，清风明月，风华万千。”
方珩之握着那束花的手指紧了紧，然后对着他点头笑了笑便离开，步履匆匆。
白稔知注视着对方的背影，也低头笑了下，然后转身走进自己的院子。
“公子，你回来啦。”有个小书童过来，“消息都已经快马加鞭地传回云泽啦，十九岁的探花郎，除了方中丞之外，可没有更年轻的嘞。”
“是吗？那兄长果然是年轻有为。”白稔知随意的应了句，按照布局找到休息的地方就往里面走，“我今天过于疲惫，先去休息一下，没什么事儿不要叫我。”
“哦，好。”小书童笑了笑，“那公子您休息。”然后一边往外走一边念念有词，“探花郎诶，我们公子是探花郎，真的是探花郎。”
都说下属随主人，可不是，这又开心过头了一个。
另一边，方珩之握着那束花走进自己院子，青戈看到了之后便问，“诶，大人，这不是顾公子拿回来的花吗？怎么又到您手里了？”
方珩之脚步顿了一下，“他没想到收了这些芍药会出乱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只好交由我代为处理。”
“哦，可不是嘛。”青戈笑了下，“别说是天子脚下了，就算是在云泽，这芍药也不是可以乱收的，收了，岂不是就等同认了自己与对方是有爱慕之情的，接下来便是不好收场了。顾公子把这花交给您来处理倒是对了，毕竟您可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
“青戈，”
“大人，有何吩咐？”
方珩之握着花的手指颤了颤，“话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