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母

    老宅子是新农村的自建房，前面有一个小院子，半人高的围墙拦着。院子左边有口水井。里面楼房有两层半，每层面积大概有300平左右，楼下是客厅餐厅厨房和储物间，楼上有四个卧室，两个书房，每个卧室都有独立卫生间，二楼中间的卧室还有一个超大阳台，其他房间都是飘窗。二楼右边楼梯上去还有一个小露台。楼的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是小半亩的土地，以前老人就喜欢种一些小菜自家吃。

    这个房子是商若的奶奶和顾昀的奶奶10年前一起出资建的。但其实林城也并不是他们的祖籍老家，是后来两家出了重大变故又和老家亲戚闹翻之后才来的林城。

    两位奶奶都是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年轻时候就是闺蜜，各自成婚后两家也一直非常亲近，在商若和顾昀出生后，两家人更是一起创业，努力为孩子们创造更好的生活。

    在a市做生意买了大房子，商若和顾昀的父母第一时间就回了老家接上老人孩子们，但没想到在高速上遭遇连环车祸，躲避不及！

    商若的爸爸开车，带着两位奶奶和孩子，司机位受重创，商若爸爸重伤不治，两位奶奶和孩子受了轻伤；顾昀的爸爸开车带着两个妈妈和爷爷，车毁人亡！ 这场毁了五六个家庭的严重事故当时也轰动一时，网友纷纷谴责罪魁祸首，要求严惩。

    而最后的调查结果是一个大货车司机疲劳驾驶，严重超载超速，所以撞上第一辆车后由于惯性过大刹车失灵，最终酿成惨剧。大货车司机也当场去世。

    可是当司机的家庭被曝出来后，最多人感叹的却是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货车司机今年才36岁，有一个六十多岁的盲眼母亲，妻子乳腺癌，女儿骨癌，家里就靠他一个跑车赚钱撑着。出事的三天后是女儿化疗的日子，他想早点赶回去，所以想着多装一点，少休息一点能尽快完成任务，却没想到再也回不去了。

    同时，那十几个不幸遇难者的家人也再等不到他们回家了。

    司机这样的家庭，赔偿自然是拿不出来，最后还是政府出面垫付了巨大的赔偿。

    而商若和顾昀的爸妈们在a市的公司，因为一下子缺少了所有的主事人而停滞，又恰逢一些政策变动，公司没有及时更新计划，造成多方亏损，最后只能申请破产。

    两位奶奶在医院醒来后，得知不仅失去了走过半生的丈夫，还白发人送黑发人，顿时悲痛不已，一夜时间哭晕好几回，差点就想跟着这么去了。可是，当护士牵着商若和顾昀过来时，两位老人却也不得不振作起来。两个孩子还那么小，顾昀才4岁，商若也才10岁。

    两个孩子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轻伤，懵懵懂懂只知道出了很大的事却见不到爸爸妈妈，哭得眼睛肿成核桃。等被带着过来找奶奶时，商若已经没有再哭了，抿着嘴强忍着情绪，还要安抚身边抽抽哒哒的妹妹。即使商若平时再懂事，这个时候也是无措的，更别说还不知世事的顾昀了。

    两位老人强撑着回老家处理了老伴和孩子们的后事。没过几天，一群亲戚又上了门，表面在安慰奶奶们节哀坚强，话里话外却在探究去世几人的赔偿金有多少，这两个无父无母的小孩怎么办。

    有人就建议了，可以过继到自家名下，养到18岁，但是赔偿金要拿出来做抚养基金。

    奶奶们气急了：“他们爸妈尸骨未寒啊！平时不见你们多关心，现在倒是来打歪主意了。谁知道这两个孩子到了你们手里，会受什么样的磋磨！”

    性格更为泼辣些的顾昀奶奶抄起家里的扫帚就将这些人打了出去，商若在一旁小心护着弟弟，冷冷得看着这些人。

    可或许是金钱的诱惑太大，还是有些人隔三差五就过来探口风，甚至把主意打在年纪更小的顾昀身上，想诱骗他自己说出愿意去叔叔家婶婶家这种话。所幸商若早就明白他们的目的，只跟顾昀说：“你要是去了他们家，就再也见不到奶奶们和我了，而且他们还会把你吃了骨头都不吐，你要是想去就去吧！”小顾昀那个时候就最崇拜依赖的就是商若，听到这话，吓得看见那些人的身影就知道躲起来。

    奶奶们也不堪其扰，最后咬咬牙，带着家当和两个半大孩子搬离了老家来到了林城，做起了小生意。奶奶们年轻时也是读过一些书的，不相信自己养不活两个半大孩子。

    而且因为还有几人的赔偿金，所以生活并不是很拮据。但是两位老人也并没有因为家庭变故就过分娇惯两个孩子，反而言传身教 让他们从小学着做了很多力所能及的事情。也一直告诉他们，爸爸妈妈和爷爷们一直很爱自己，其他小孩该有的他们也从来不会少，特别是商若，尤其懂事，顾昀几乎可以说是他帮着一手带大的。

    奶奶们多年来神经都紧绷着，之前一直担心怕把两个小孩带不好，以后和他们爸妈不好交代，慢慢看到各自都有很好的未来发展，就一下子放松了。先是顾昀奶奶生病住院，商若奶奶因为担心也倒下了。医生说是人老了，很多基础病，更重要的是 有很大部分是心理因素影响，只能慢慢养着。

    在商若大学毕业后，奶奶们相继在这座宅子里走了，走时神情泰然，面带微笑，顾昀让人帮她们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就好像要去赴一个很久远的约。

    现在这座宅子的名字是顾昀和商若两个人的，如果按照计划，或许商若和顾昀的晚年也会在这座老宅子里度过呢。

    可是，如果顾昀以后要结婚怎么办？ 自己的情况 商若知道以后肯定没有其他打算了，可是顾昀呢，如果她以后找到了另一半想到这，商若有些心烦意乱，仿佛潜意识里不愿意设想到那么久远的事情。罢了，到时候如果世道安稳了，自己搬出去，房子留给顾昀就是。

    商若一边回忆一边将老宅子的平面图画了出来，既然准备在这里渡过灾难，有些地方自然就要做一些改装。而且还需要一个足够大的空间来存放物资，他打算规划看看能不能在后院挖一个地窖，但又考虑到一旦动工就很难做好保密，到时候附近人都知道自己家里有一个大地窖，肯定藏着不少好东西，反而容易招惹祸事。这些问题都需要从长计议。

    整理完所需要采购的物资清单，他又拿出手机，在郊区租了十几间大仓库，毕竟突然采购大量生活用品还是不能太过于明目张胆的，也需要一个临时存放的地方，只要到时候再找机会把这些东西运回林城。

    做完这些，商若一看时间已经中午了，起身去找顾昀，等会准备出门去一趟批发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