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一瞬，即如万年
4月6日，星期四，晴。
书房里一夜未眠的陈仰之，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就睁开眼睛，回卧室洗漱，换衣服，下楼。
“这么早？”
言姐有些诧异，以为陈仰之又要摆烂，谁知道起了这么早。
毕竟现在，还不到六点半。
“昨天错过了学习绝世武功的机会，今日怎么都要早一些。”
陈仰之态度诚恳说。
虽然一夜未眠，但是精神并没有太差，因为他心里正绷着一股杀气。
杀气不出，念头难以通达。
“哪有什么绝世武功？绝世的，从来不是武功，而是人。”言姐笑着说，就往庭院走去，“既然准备好了，那就走吧。”
“有道理。”
陈仰之点头，跟在后面。
纠缠在言姐灵魂上的死气，又多了几缕，几乎将灵魂都掩盖了。
……
清晨。
山林雾气萦绕。
两人在清冷的寒意中跑步热身，不久后就在一片林子中停下。
“就这里吧，没人打扰。”
言姐看了看说。
陈仰之自然没有意见，还没有练习就先道：“姐，你能不能将霸王拳的全部招式，都演练一遍？”
“嗯？”
言姐有些疑惑，诧异道：“全部演练一遍？”
“我想先见识见识一下。”
陈仰之解释。
“也行。”
言姐觉得有道理就点头，笑着说：“幸好霸王拳没有像其他拳法那样庞杂，主要讲究刚猛霸道，所以招式并不算多。”
“你看好了。”
“请。”
言姐没有多言，立即演练起来。
虽然体态有两分丰腴，但是演练起来，却没有女子的柔弱，反而变得英姿飒爽。
但是。
女子始终是女子。
虽然拳法刚烈勇猛，看起来霸道万分，但是始终少了几分真正的王霸之气。
不过，若是在他人眼里，言姐却是霸气侧漏，拳头比男子还要刚猛，根本没有陈仰之所看到的问题。
但是。
他们不是陈仰之。
他们没有陈仰之强大无匹的意志，无法直接看破一切虚妄，直视问题的本质。
虽然表面上，造成霸气不足的原因，一是体格不够健硕的问题，二是性别的问题。
但实质上。
言姐只得其形，没有得其神。
何为霸王拳之“神”？其实就是一个“霸”字，“霸”字不足，拳中自然没有真正的霸气。
不要说性别。
虽然“霸”字的确与性别、体格，有很大的关系，但不是绝对的关系。
不论是前世，还是天夏，历史上都出现过一位，霸气侧漏的女帝。
没有人不慑其威。
所以“霸”字与性别无关。
不知何时，言姐就气喘吁吁停了下来，笑问：“如何？”
“姐，小抿一口。”
陈仰之递上水说，“要说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言姐接过水道，继而小抿了一口。
剧烈运动后，并不适宜立即大口喝水，但是言姐的喉咙，实在燥热得有些冒烟。
“姐，休息后，再全力演练一遍？刚刚有些问题，还没有弄清楚。”
陈仰之却道。
“你真能看到我拳中的不足？”
言姐不太相信。
毕竟，陈仰之从来没有习过拳，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看到了一些。”
陈仰之想了想就点头。
“行，我休息一下，再演练一遍。”
言姐点头。
大概休息半个小时后。
言姐再次演练霸王拳，全身的劲力都绷起运动，打出阵阵猛烈的拳风。
噗——
最后还出现破空声，让陈仰之大开眼界。
但是，他所看到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反而更加严重了。
“这次怎么样？”
言姐喘着气，眯着眼睛道。
“拳道猛悍如钢，拳威刚猛似火。”陈仰之沉吟一声道，“但是……”
“说吧，我看看是什么问题。”
言姐微笑道，不相信陈仰之能够看出什么。
如果连一天拳都没有练过的人都能看出来，那她二三十年的苦功，全部都练到狗身上去了。
“霸气不足。”
陈仰之却认真道，“虽然说，拳中的确有霸气，但是眼中，心中，并没有真正的霸气。”
言姐闻言似笑非笑。
她若是真信了这番话，还真活到狗身上去了。
“或许姐所理解的霸气，和我理解的霸气，有些不一样吧。”
陈仰之补充说。
“哪里不一样？霸气还有另解？”
言姐微笑问。
“霸者，绝世也，但霸王，却非绝世那么简单。”陈仰之淡淡道，“其实，练了霸王拳，再辅以分花拂柳掌，以调和过刚，会十分矛盾。”
“说说看？”
“霸王拳刚猛霸道，走的是至刚至霸之道。”陈仰之思索片刻就道，“但是，这会十分伤身，就需要以阴柔调和。可是，阴柔调和后，阴阳达到了相对的平衡，如何至刚至霸？”
“这是一个死结。”
陈仰之看着言姐摇摇头道。
言姐有些意外，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其实，的确是这样……
练霸王拳，没有以阴柔调和，则过刚易折。但是，以阴柔调和后，阴阳达到相对的平衡，就无法做到至刚至霸；而无法至刚至霸，就练不达霸王拳的最高境界。
即霸王之境。
而霸王者，正如言姐所说那样。
兵可伐天下，拳可镇山河，威可慑妖魔，血可灭鬼神！
不过，这直接就是玄幻了。
好像有些扯过头。
但是。
这的确是一个死结。
历来修习霸王拳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这个问题。
求其刚，易折。
调以阴，拳则不威。
这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除非天生就是霸者，如那撞天霸王般。
“姐，再演练一遍？”陈仰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觉得，我还有些问题没有搞清楚。”
“还来？”
言姐有些哭笑不得，继而劝诫道：“不要想着一口吃成大胖子。还有，拳，是需要练的，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不练，拳，还是没有半两力。”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我懂。”
陈仰之点头。
“那还不跟姐练？”
“姐，最后一遍，真的是最后一遍。”
“行行，最后一遍。”言姐有些无语，忍不住道：“到底你是练拳，还是我练拳？”
第三遍后，言姐道：“好了，现在好好跟我练了，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拳还没有练会，想法就一大堆……”
“姐，我已经学会了。”
陈仰之却道。
“学会了？”
言姐的脸色一沉，道：“你是耍姐吗？”
“我怎么敢耍姐？”陈仰之却摇头，神情认真道：“其实，在姐你的第一次演练后，我就已经将霸王拳刻在脑子里。姐你的第二演练，是我加以印证是否有错，第三次是自我印证。在印证过程中，我已经在脑海里，演练了上万遍……”
“……”
言姐眉头紧锁，隐隐在发作的边缘。
但在此时，陈仰之整个人的气息陡然一变，竟然散发着淡淡的霸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