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生命有尽头
最后,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当她再睁开时,整个眼球已经变成了黑色,没有一丝眼白,诡异又神秘。
她凝视着洗手间的门,慢慢地,她的视线穿透门的阻隔,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席斐然靠在瓷砖墙壁上,用嘴巴叼起自己的衣服一角,又把自己的裤子扯下一点,露出腹股沟,他手里拿着一管细长的针,将针筒里的药剂推进那个位置的血管里。
打针完毕后,席斐然牙关一松,衣服落下,他却靠在墙上,仰着头,大汗淋漓,似乎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忽然,他脸上、手臂上,所有裸露出来的皮肤,青筋暴突,像纵横交错的管道,从皮肤下顶了起来。
往日里光滑的皮肤,此刻像是被太阳暴晒后极度缺水的土地,出现了不规则的龟裂,但没有一丝血液流出来。
席斐然猛地咬紧牙关,双眼紧闭,像是在忍受一波剧痛,他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直了。
好在,这种情况很快就过去了,突起的青筋慢慢平复了下去,皮肤又恢复了往常的白皙嫩滑。
他也是大松了口气,浑身是汗的不断喘息。
他慢慢睁开眼睛,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瞳仁居然是全白的!
不过,渐渐的,黑色的瞳仁浮现了出来,他的眼睛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到这里,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席斐然仿佛精疲力尽一般,靠着光滑的墙壁,慢慢滑落跌坐在地面。
他茫然地出神,双眼没有焦距地盯着前方某处,就这么呆了好久,才又慢慢回过神来。
他扶着墙壁,艰难起身,可是因为手心出了很多汗,手掌撑不稳墙壁,掌心一滑,他差点又跌倒在地。
云珈蓝看到这里,条件反射站了起来,想去扶他。
沙发因为她站起来,失去重力,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洗手间里的席斐然听到了声音,心头一惊,慌忙站稳身子,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把针管塞进盒子里,把盒子盖好,藏在水箱后面。
一切收拾妥当后,他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在镜子上左看右看,确定自己没有任何的异样,这才按了一下抽水马桶。
水声哗啦,霎时打破了宁静。
席斐然拉开洗手间的门,做出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眼睛却偷偷瞄向沙发,发现云珈蓝改坐为躺,像是没坐稳,在睡梦中倒下一样。
席斐然松了口气,关上洗手间的门,悄然走过去。
他蹲在沙发边,看着云珈蓝的睡颜,突然有点想哭。
他将云珈蓝往沙发里面推了推,然后自己也躺在沙发上,挤进云珈蓝的怀里,双手紧紧抱住她。
珈珈,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我只能拼尽全力,让自己每分每秒,都在你身边待着。
珈珈,原来生命倒计时,是这么可怕的吗?
席斐然把脸埋进云珈蓝的怀里,他并不知道,此刻的云珈蓝,正垂眸,紧紧地注视着他,眼中满是复杂。
次日,云珈蓝醒来,席斐然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她站起身,推开窗户,盯着窗外的那棵茂密的大树,定定出神。
这时,房间门被人敲响了,云珈蓝打开房门,是靳夜思。
靳夜思说:“姐,你起床了吗?准备吃早饭了。”
云珈蓝淡淡道:“我马上来。”
靳夜思乖乖站在门口,等他姐梳洗好了,两人就一起去饭厅吃早饭。
饭厅里,两个大冤种正垂头丧气地坐在饭桌边。
靳老爷子脸色蜡黄,整个人无比憔悴,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睡在一间充满梦幻气息的房间。
当他早上醒来的时候,满屏的水粉色、蕾丝边,差点没闪瞎他的老眼。
靳尚也很憔悴,昨晚新婚之夜,他睡得特别香,特、别、香!
他计划好的一夜七次郎,他计划好的金枪不倒君,他计划好的……
他什么都计划好了,结果自己睡得比谁都早,连晚饭都没吃,一直睡到今天早上。
靳夜思和云珈蓝过来了,大家便开始吃饭。
吃完饭,余青璇和靳尚便给父母敬茶。
余青璇捧着茶盏,给靳老爷子奉茶:“爸爸,请喝茶。”
靳老爷子总算恢复了些精神,笑呵呵地接过茶盏,并给了一个大红包。
余青璇又给靳老夫人敬茶:“妈妈,请喝茶。”
靳老夫人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拿出了一对帝王绿的翡翠镯子,亲手为余青璇戴上。
靳老夫人说:“孩子,希望你和靳尚两人从此以后,相扶相持,福祸与共,白头偕老。”
她还怜爱地拍了拍余青璇的手,说:“苦难都过去了,以后啊,都是好日子。”
余青璇眼眶泛红,有泪花闪烁,她忍着泪,点头:“嗯。”
接下来是换靳夜思和云珈蓝了。
靳夜思倒是干脆,对着余青璇,一声妈妈叫得特别响亮,把余青璇闹了个大红脸。
她给靳夜思包了大红包,说了几句鼓励和祝福的话。
到云珈蓝的时候,云珈蓝的精神有些恍惚,她还在想昨晚席斐然的事。
管家用茶盘托着茶盏送到她面前,她还在出神,完全没注意到眼前的人。
众人见她盯着茶盏,却没有动手的意思,都有些面面相觑,以为她不乐意。
可是,不对啊,昨天酒席上,她就已经叫出口了,没道理这个时候又不乐意了。
难道,昨天喝饮料喝嗨了,信口开河,睡了一晚上,脑子清醒了,又不乐意了?
靳夜思忍不住用手碰了碰云珈蓝,小声提醒她:“姐,该你了。”
云珈蓝这时才回过神来,猛然发现,管家已经把茶盏都端到她面前了。
靳尚心里有些难受,但他还是挤出笑容,说:“没事,今天就到这儿吧,珈珈可能起得太早了,还有些困呢。不如……”
云珈蓝端起了茶盏,转身走到靳尚面前,将茶盏规规矩矩奉上,说:“爸爸,请喝茶。”
靳尚被她一声“爸爸”,叫得眼眶瞬间就红了,他嘴唇皮子在抖,手也在抖,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样。
他伸手去接茶盏,云珈蓝都怕他摔了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