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别在我院子里撒野
赵嬷嬷说罢，那些人立马住了嘴，一个个跪在地上，缩着脖子，当起了鹌鹑。
苏嬷嬷用余光看着这些人，暗自摇摇头，心里明白，这样下去怕是不行，她下定决心，跪着又往前挪了一步，对着沈氏恭恭敬敬磕了个头，然后才开口。
“夫人恕罪，老奴是这顺心苑的管事嬷嬷，这院里的事，大大小小，都是经过老奴的手，不知夫人今日前来，是要询问些什么？老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嬷嬷的话一出口，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地想着，有人出头就好。
同时又在心里暗自同情苏嬷嬷，今日夫人这架势，苏嬷嬷怕是别想好过了。
沈氏装腔作势了许久，如今看到苏嬷嬷出了头，终于放下了茶盏，起身向前一步，眼神高傲且随意，瞥了一圈院子里黑压压的头，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这才朝着苏嬷嬷走去。
苏嬷嬷半晌等不来沈氏的回应，只能把头又低了低，跪的顺从又恭敬，直到眼前的地砖上出现了一双精致绣鞋。
沈氏弯腰亲自扶起了苏嬷嬷，随意奉承道：“嬷嬷言重了，你从前是老夫人房里的，我对你自是再信任不过了。”
苏嬷嬷听了这话心里顿时一沉，警铃大作！
这位夫人平日里可不是这般平易近人的，今日本就来的突然，要说她是单纯的关心小姐，苏嬷嬷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
看着搭在胳膊上的手，苏嬷嬷硬逼着自己要镇定，就着胳膊上的力道站了起来，又对着沈氏行了个标准的站礼。
这时候，万万不可自乱阵脚。
沈氏看着眼前不卑不亢的苏嬷嬷，话锋一转：“不过，这院子被嬷嬷管的井井有条，下人们怕是对嬷嬷的话也唯命是从吧，本夫人今日来，是关心年华，想听几句实话，嬷嬷这几日受累了，就随赵嬷嬷出去吃口茶吧！”
苏嬷嬷下意识就要跪下拒绝，但是不等她动作，就上来两个婆子，动作极快地塞了她的嘴，生拉硬拽地拖着不断反抗的她，跟着赵婆子出去了。
余下的人居然没有一个敢吭声，都慌慌张张压低了头，就怕沈氏下一个会点到自己……
如意领了月份，正高高兴兴捣着小碎步往如意苑走去，却看到沈氏身边的赵嬷嬷急急地往紫兰苑走去，身后跟着的婆子架着已经被迷晕的苏嬷嬷。
她下意识就往角落里躲了躲，惊的瞪大了眼睛，两只手死死地捂着嘴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发出声音。
待人走远了，如意立马跑出来往顺心苑奔去，跑了两步却又猛地顿住脚步，小姐一定是出事了，连苏嬷嬷都被弄走了，她这样回去，什么都做不了。
如意都快急哭了，侯爷不在，安姨娘懦弱，大少爷也在国子监，府里的人，再也没有能和沈氏抗衡的了，不对，还有一个人！
“对，去找老夫人，老夫人虽然一向深入简出，但只要她发话，一定能镇住夫人的。”她因为紧张，嘴唇都在哆嗦，脚步却又快又稳，丝毫没有因为害怕而变慢，转身就往暮春堂跑去……
这边沈氏看着一院子的人，也不急着说话，又坐了回去，细细品着方才的茶，好像方才对他们恩威并施的人并不是她。
直到赵嬷嬷又快步回来，附在沈氏耳旁说了一句话，她才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眼神也重新凌厉起来。
“说吧！二小姐最近如此之反常，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贱婢撺掇的！”沈氏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震的跪着的人一哆嗦，就连屋里的萧华年都被吓了一跳，这娘们儿手劲儿不小啊！
“夫人息怒，奴婢真的不知道，……”
随着沈氏的突然发难，院子里的奴仆们头磕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院子瞬时变得乱糟糟的。沈氏被吵得秀眉紧锁。
“别喊了！嚎的跟爹娘老子死了一样，没眼力见的蠢货，夫人这是在抬举你们，一个个的脖子上顶着半碗浆糊似的！”赵嬷嬷眼看着沈氏要搞砸，急忙出声制止了一院子的哭喊求饶声。
“夫人只不过忧心二小姐的身体，过来问一句，只是二小姐从来都性子怪异，对夫人更是毫无尊敬，夫人这才出此下策，来问一问你们这些身边伺候的。”赵嬷嬷开启了洗脑模式，说的吐沫星子到处飞。
“现在我来问，你们答，不管是谁，只要说出一条跟二小姐有关的事，当场就赏一个月月钱。”赵嬷嬷说着拍了拍手，立刻有婢女呈上来满满一篮碎银子。
萧华年：“………………”
“原主到底是有多蠢！才让一个走狗都能这么趾高气昂地在她的院子里乱吠！”萧华年本就被系统弄得正烦着呢，听到这话顿时炸毛，伸手就要开门出去干架！
在手碰到门栓的时候，萧华年突然又收了回来，她眼珠一转，就又往前凑了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院子里映的影影绰绰的人。丝毫没有刚刚七窍生烟的样子。
本来还想着要把院子里的人做个大扫除，既然有人代劳，那她就勉为其难收了这个顺水人情。
赵嬷嬷：“想必大家都看到了，二小姐最近行为举止很是反常，夫人实在忧心的很，现在，你们就说说，二小姐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状况的？平日跟往常有何不同？”
“每说出一个，就去翠萍那里领赏钱。”赵嬷嬷说着，指了指身后端着碎银子的婢女。
大家毕竟是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个个都心动得很，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在侯府后宅里当差的人，个个都有七窍玲珑心，尤其这种事，这烫手的山芋，都想着让别人先去拿。
最后还是一个外院的打扫婆子先上前去，她已经攒够了养老钱，如今身体也不如从前，能捞一点是一点。
看着有人先出了头得了赏钱，剩下的人争先恐后往赵嬷嬷处爬去，唯恐自己要说的话被别人抢先说了去。
人就是这样，谁都不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是要是看着别人抢了先，就开始趋之若鹜起来。
萧华年看够了热闹，暗暗记下那些因为一个月的月银就卖了自己的人，这才咣啷一声推开门，径直向沈氏走去！
“要发疯去别处！别在我院子里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