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私生子
李唯西在安然家睡了个好觉，连梦都没做直接睡到天大亮。她迷迷糊糊在床上翻了个身，突然想起这个方向睡着安然，瞬间把自己吓清醒了。
没人。
床上，只有李唯西一个人。
李唯西坐起来，四下看了一圈，确定房间里没有安然的影子，这才拿起床尾凳上的衣服穿上。
李唯西小心下床，先打开卧室门悄悄张望一眼，未见安然的人，倒是闻到一股饭香味儿。
原来她在做早餐。
李唯西退回房间，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这才好意思去厨房找安然打招呼。
安然外面穿的粉色围裙，里面是一件黑色吊带裙。这两样搭在一起，连空气都变得暧昧十足。
“你起的真早。”李唯西站在厨房门口傻笑，“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就快好了。”安然回头笑了一下，“你把豆浆端去餐厅吧。”
李唯西忙点着头，说：“好咧1
关火。
安然把拌好的小菜盛在盘子里，她去蒸锅里取包子的时候，李唯西进来看见盛好的小菜，直接端了出去。
“昨晚忘了问你喜欢吃什么，早上看你睡得熟，也不好叫你。”安然把包子放在桌上，解下围裙搭在椅子背上，“包子是韭菜鸡蛋的，你有什么忌口吗？”
“我什么都吃，不忌口。”住在安然家，还要人家早起做早饭，李唯西已经很过意不去。更何况，安然还受着伤呢。
吃完早餐，李唯西主动承包了洗碗任务。
安然回房间换衣服，在李唯西的陪同下去医院拆线。
虽然是拆线这样的小事，李唯西还是帮安然挂了专家号，想着能保险些。没想到进去的时候，专家正在忙，就把拆线的小事情交给实习生做了。
安然担心地问医生：“以后会留疤吗？”
“每个人恢复的情况不一样，可能会留下缝针的痕迹。”
实习生估计也没上班多久，拆线还见血了。看在他全程小心翼翼的份上，李唯西和安然都不好意思说什么。
“疼吗？”李唯西看着刚刚包扎好的地方，小声问安然。
安然看她紧张，摇了摇头，俏皮地说：“有点儿凉。”
李唯西记得上次她也是这么说的，半开玩笑地说：“你的感官只有凉吗？还是你对感觉的形容词只有凉。”
“那个药抹上确实很凉。”安然认真回答。
李唯西被她说服了。
…
李唯西扶着安然离开的时候，在一层大厅看到庄泽勤全副武装的被人围着进了电梯。
起初，李唯西还以为自己看走眼了。她向身边的安然确认，“那不是庄泽勤？”
安然顺着李唯西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了一个带墨镜的侧脸。
“听说他保释出来，原来真的生病了。”安然好像并不关心庄泽勤的行踪，只是随口附和李唯西的问题。
“你也看新闻了。”
安然却说：“我听朋友说的。”
李唯西笑着问：“你还跟朋友八卦这种事？我以为你这样的职场女性，都是不要命的埋头赚钱。”看来，李唯西对安然带伤出差的事，一直保持偏见。
“我在拍卖会上跟庄先生有过一面之缘，身为电竞行业的龙头公司，他出事肯定会被人议论。我只是觉得，那个死了的女人，不像是他的菜啊1
李唯西听安然的口气，她应该知道不少事情，被激起的好奇心驱使她接着问：“你还知道庄泽勤的口味，难道他追求过你？”
安然被李唯西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问愣住，随即笑起来，说：“当然了，追我的人很多。”
李唯西可不认为被庄泽勤这种人追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别人我不知道，这个庄泽勤肯定不是追，他对你是不怀好意。”
“所以我就没搭理过他，除了那场拍卖会。”
“说起拍卖会，是你上次说一千多万裙子的那场吗？”
“没错！不过那天拍下裙子的人并不是庄泽勤，他从头到尾都没举过牌，更像是去看热闹的。”
“不是庄泽勤买给她的？”李唯西一直以为是安然提供的死者衣服线索，使得刑侦队找到死者和庄泽勤的关系，这才把他抓起来的。
如果衣服不是庄泽勤拍的，死者为什么会穿着别的男人高价买来的衣服被庄泽勤杀死抛尸？
“你对这位庄先生，很感兴趣？”安然打趣她。
“我是警察嘛！对犯罪嫌疑人敏感，是职业习惯。”李唯西为自己的八卦找补，但安然偏不给她台阶下。
“可你是经侦人员，应该对他的公司是不是合法更感兴趣才对。我可听人说了，濮游科技在连年亏损的情况下，计提了超过公司市值的商誉。李警官，这是什么骚操作啊？”
李唯西无言以对。
“对了，你不是想处理那辆车吗？我们去二手车市场上问问价吧1李唯西抬手看表，“时间还早，早去早回。”
安然知道李唯西又开始转移话题了，只好说：“距离这儿五公里有个二手车市常”
“你对隆川还挺熟悉的。”李唯西发现安然每次都能准确说出每个想去的地方，上次去医院也是这样。
安然笑了笑，没有接话。
…
二手车市场不比4s店门脸干净，到处充斥着汽车修理厂的味道。因为送到这里的二手车，要想卖个好价钱，都必须重新“打扮”一下，跟修车厂也没什么差别了。
“师傅，你们这里收迈巴赫吗？”
师傅一听，似笑非笑的抬起头，问：“你这车出了什么问题要卖？”
“装过死人。”安然淡淡地开口，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李唯西：“……”
这傻姑娘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李唯西赶紧向师傅解释，“是这样的，前几天不是有个后备箱藏尸案吗？她就是那倒霉车主！她本来是不想卖的，可一到晚上就害怕，这才说来问问。”
“哦，是这么回事。”师傅心说，你再晚说一会儿，我110都拨出去了。
师傅挠了挠脖子，说：“那车我在电视上见过，挺新的！主要你这车出了事，估计卖不出好价钱。具体你得跟我们店主商量。”
“那你家店主在吗？”李唯西问。
“刚出去！我打电话叫他过来。”师傅走远了些打电话，站在一辆红旗车旁边嗯嗯啊啊的说了一通，回来跟李唯西说，“店主说马上就到，让你们等一会儿。”
安然掏出名片给了师傅，“我们还有事，等他有空，让他打电话给我。”
“你下午还有事？”李唯西刚问了一句，人就被安然拉着出去了。
安然忍着翻江倒海的胃，小声说：“里面的味道太难闻，我有点儿不舒服。”
李唯西拉开车门，扶着安然上车。
果然是小仙女，不食人间烟火。
“我送你回家？”李唯西系好安全带，问安然。
安然点点头。
…
完成这次“出警”任务，李唯西骑上共享单车回了家。她躺在沙发上刷微博，发现庄泽勤又有新料被爆出来。
＃庄泽勤私生子＃
有媒体爆料称，死者刘霞未婚生子，留有一个六岁的儿子下落不明。
网民脑洞大开，纷纷化身福尔摩斯，对此事进行了深入探讨。
“庄泽勤杀死自己的情人，亲生儿子的母亲，真是一出大戏1
“爸爸杀了妈妈，这孩子真可怜。”
“孩子是无辜的，希望不要被打扰1
“庄泽勤之前爆出来的女朋友都是嫩模网红，什么时候喜欢上老阿姨了？果然大鱼大肉吃多了，就想吃点儿粗粮换换口味。”
…
李唯西看的脑仁疼，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突然冒出个孩子来？好在庄泽勤对罪行供认不讳，案子也结了，就等着开庭审理。
李唯西想起好几天没给家里打过电话，点开微信给老妈发了视频。
“西西，怎么了？”老妈的大脸出现在屏幕上。
“想你了呗！今天没去公园跳广场舞啊1李唯西一边打视频，一边在空中蹬自行车锻炼。
“还没去呢，你找我有事？”
“没事儿，关心一下您的退休生活。”
“在单位还习惯吗？平时忙不忙呀？跟同事关系处的怎么样？”
“都挺好的！警察的枯燥生活，我爸最清楚啊1李唯西把矛头转移给老爸，帮忙分散火力。
谁知在一边看报纸的老爷子听到聊到自己，伸着脖子凑到镜头前，说：“我看新闻上说，你们那最近有个大案子。你知道吗？”
“哎呀爸，我都跟您说了几遍，我被调去经侦了，不在刑侦。”
老妈在旁边搭话说：“我看经侦就挺好，这要是在刑侦，刚去就碰上这么大个案子，还不吓死1
老爸反驳说：“你懂什么？警察就是要在一线，处理大案要案的。”
“我不懂，你懂？你懂还不是只会在家里跟我唠叨，有能耐你咋不上前线破案啊1老妈不耐烦地把手机塞给老公，回屋换衣服准备出门。
李爸爸拿着手机，拉下老花镜，“闺女，我看案子破了，凶手是庄什么的。”
“通告上是这么写的，具体我也不清楚。对了爸，我刚才看微博上说，庄泽勤跟死者有个六岁的儿子，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庄泽勤比死者小十来岁呢，就算想生孩子…也不会找她吧？”
老爷子一听，摘下眼镜正襟危坐，“你们队长没发现死者有孩子吗？”
“我哪知道。破案期间对外保密，也就让我当旁证的时候被审问过一次。哦，还给刑侦充当了一回临时画像师。哦哦，还有一次，方队让我去审问了个人，也是临时的。刑侦办案的套路，我不懂1
“什么人啊？”
李唯西把事情大致跟老爸说了一遍。
李爸爸一边听，一边点头，临了还问了句：“你跟那个叫安然的，现在还有联系？”
“…没啊！您怎么这么问？”
“我是警察，我有眼睛。”老爷子自夸的时候，跟李唯西得意的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好好好，您是老刑警，目光如炬。那您觉得这案子还有猫腻吗？”李唯西这摆明是在为难老刑警，什么线索都没有，破案凭想象吗？
谁知李老爷子神秘一笑，“那就要看法庭上，这个庄有没有后手了。”
“您是老糊涂了吧！证据链完整，他亲口承认杀人，还能在法庭上当庭翻案不成！这可不是电视剧，请个什么诡辩律师，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李妈妈换好衣服出来，见父女俩还在聊死人，抢过手机说：“工作了几十年还不够，退休还想管东管西，你当自己是美国警察啊1
说完老公，又对女儿说：“我要去跳舞了，挂了。”
“您跳舞也不带上我爸？”
“带他去干嘛？坐树底下盯着老太太乱看，还不把人都吓跑了。”
李爸爸反驳道：“什么盯着老太太看！我是在看她们的人生阅历。”
“听听，你爸是不是老不正经？还人生阅历1
“我爸是职业习惯，您就多担待吧1
“我都担待了二十几年，还不够担待吗？”李妈妈狠狠按了手机挂断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