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庙会
安然看到米线的照片, 知道李唯西有好好吃饭，便安心了许多。她把手机放进包里，抬眼看向韩薇的墓碑。
“开始吧。”
汪小林请来做法事的专业人士已经等候多时, 他们穿的不僧不俗, 双手合十在韩薇墓前或坐或立，有的摇铃，有的敲钵, 有的念经文。
安然立在外围, 小声问：“你从哪儿找来的？他们是安西最专业的吗？”
“专业不专业只有天知道，但在活人眼里, 他们的名气是最大的。”汪小林撑开一把黑色的太阳伞, “您刚才是在跟李小姐发消息吗？我记得上次去香港，您可是连想都没想过这个人。”
“你想说什么？”安然侧目。
“您一生会遇到很多人，错过就不能回头了。我觉得李小姐挺好的, 要不您在考虑一下？”汪小林试探性地问。
“当初是谁反对她住在我家的？”安然反将一军。
“要是您当初听我的，不就没有今天这一出了吗？您每走一步，所付出的代价是不一样的。”
安然瞬间沉默下来。
人总是表里不一的。因为不在乎, 所以在一起。却因为太在意，反而要分开。但她坚持认为，推开李唯西是因为不想伤及无辜, 与感情无关。
法事结束后，墓地的工作人员开了韩薇的墓，将她的骨灰盒取出。骨灰没有经过安然的手, 直接被ad公司的工作人员取走。
“最快需要多久？”安然问。
“如果您不要求纯度和色泽的话, 大概一周左右。”工作人员很会察言观色，他拿出宣传手册介绍说，“第一代技术虽然被国外淘汰, 但技术已经十分成熟。其实蓝色也非常好看，这是我们的成品。”
工作人员又翻回宣传册首页，“第二代技术可以做出纯净的白色，但技术复杂，周期长，需要三个月。而且，费用高昂。”
“这种应该很逼真吧？”安然问。
“对，除非是非常专业的人士，外行几乎看不出它的材质。”
安然合上宣传册，笑了笑，“我不需要以假乱真，我要最短的时间交货。”
“您放心，肯定按时交货。”
＊
第二天傍晚，李唯西下班，照常去小杰停车的地方找他，一坐进去发现司机换人了。
“你回来了？”李唯西急忙下车换到副驾驶，毫不掩饰她思念成疾的小心思，“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呢？”
“那不就没有惊喜了吗？”安然笑着递给她一个福袋，“给你求的护身符。”
李唯西打开福袋，一股寺院里独有的香气散发出来，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护身符，写着“平安”二字。
“这要带在哪儿？”李唯西在身上比划了半天，最后挂在了裤腰带上，“谢谢安然！”
安然看着她，将情绪隐藏在笑意里，“明天是不是休息？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带你去。”
“你是说旅游吗？”李唯西想了想，“太远的地方回不来，太近的地方都去过了。听说邻省有座古城，放假会有庙会。要是你不嫌挤，我们倒是可以去看看。”
“好，明天就去那。”
＊
为了明天安全的开车去古城玩，她们吃完饭一起看电视到九点，各自洗完澡就上床休息。
第一次睡这么早，李唯西清醒的恨不得下楼跑几圈。她背对着安然，双眼盯着窗外的月亮，刚数到第一百一十一只羊。
安然也没有睡，她本来就有失眠的毛病，心里装着事就更不可能睡着了。她盯着李唯西的后背，捏着她睡裙的衣角出神。
李唯西一晃神，数错了羊，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是第一百三十五还是一百四十五。她烦躁的翻了个身，正好压住安然抓她衣服的手，吓得她猛吸一口气，赶紧把腰抬起来。
见安然没有反应，李唯西慢慢把对方的手挪开，重新躺了回去。
李唯西双手交叉在胸前，盯着天花板开始反思自己。你看，是不是平时太放纵了？每天都要抱抱才能睡着。除了例假期，哪天没有亲热？就算是例假期，也要亲亲摸摸到半夜。这真是个坏习惯！
李唯西轻舒一口气，侧头去看身边的安然，想着再看一眼她的睡颜就睡，结果却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眸。
安然看着李唯西，李唯西看着安然，谁也没有率先打破夜的寂静。
一秒，两秒，三秒…
李唯西毕竟是年轻气盛沉不住气，她翻身上去，打响今夜序幕的第一枪。
＊
折腾到后半夜，第二天早上，谁也没听见闹钟响，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两人面对面坐在床上，懊恼的看着手机时间，十点三十五分。
李唯西：“还去吗？”
安然：“庙会又不关门。”
李唯西：“现在收拾，十一点出门，到那边的话就是一点左右。逛到下午六七点返回，也行。”
定下行程后，她们一个去换衣服，一个去洗漱，分工明确。
车子刚上高速就堵了，从没有赶过节假日出门的两个外行人直接傻眼。一路上走走停停，等到古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古城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李唯西护着安然在人群里穿梭，看见喜欢的小店也挤不进去，完全就是来看人头的。
“你渴吗？前面有卖椰子的！”李唯西踮着脚看到一个卖椰子的地摊，老板光着上身飞快出售，就这都不及围过去的买主速度快。
安然在这种地方一点儿食欲也没有，看在李唯西问了一路的份上，她只好点点头。
李唯西肉眼可见的兴奋，带着安然左右闪避来到椰子摊，“老板，一个椰子。”
李唯西扫码的时候，老板邦邦两下打开椰子，插了两根吸管给她。她一手托着椰子，举到安然面前，“尝尝好不好喝？”
安然嘬了一口，凉凉的很舒服。
李唯西没从安然脸上读出不满的讯息，想来这东西应该是对了她的胃口，她也吸了一大口，“就是这个味道！”
“你经常喝吗？”安然抬头问。
“上学的时候经常买，公园步行街有很多。工作以后没时间逛街，也就没喝过了。你应该没买过这种的吧？”李唯西觉得安然要喝也是喝深加工装进瓶子里的那种。
“喝过，很小的时候。”安然回忆道。那时候她还很小，小到记不起椰子汁的味道。
李唯西不知道又看见了什么好玩的，揽着安然继续往前走。安然不穿高跟鞋的时候，身高不及李唯西有优势，在她的保护下她只能随波逐流。
拨开人群，安然发现她站在一个算命摊前。李唯西长腿一跨坐下来，“给我们算一卦。”
“你还信这个？”安然蹙眉。
“瞎玩呗。我上学的时候，上铺天天塔罗占卜。不算封建迷信！”李唯西拉着安然坐下，“我小时候跟我妈去烧香，也在庙里抽过签。”
“你有什么犹疑不定的心事？”安然突然问。
一般来说，年轻人不会主动算命，除非遇到了不能靠经验和智慧解决的事。问无可问，才去问鬼神命运。
李唯西拿起签筒，边摇边说：“我想知道你爱不爱我。”
啪。
一根签字掉出来。
李唯西把签筒递给安然，“你也试试。”
安然眼神闪躲，“我没什么想问的。”
“那就问问事业，未来？”李唯西给她提供思路。
安然却看向算命先生，“她的签是什么？”
算命先生摸了摸山羊胡，黑墨镜显得神神秘秘，“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什么意思？”李唯西往前靠了靠。她并非没有听懂先生的话，只是想让他说清楚些。
算命先生摇头晃脑地掐指一算，“情路坎坷，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但是能争取到多少，还是得看缘分了。”
李唯西托着下巴看安然，故意问算命先生：“那她，爱我吗？”
“爱不爱，你感觉不到吗？”算命先生突然失了文雅，掏出一个塑料袋放在桌上，语速飞快，“送你们一对红绳，恩恩爱爱，天长地久！”
安然挪开踩着算命先生的脚，给他付了一百块，温柔体贴地对李唯西说：“我们走吧。”
算命先生忍痛怒赚一百块，“慢走，天长地久。”
李唯西走了一段才对安然说：“你给的也太多了！一百块买两根红绳，真亏！”说完，把其中一根系在安然手腕上。
“寓意好不就行了？你还真信他的话？”安然不以为然地看着手腕处的劣质红绳，还有些刺挠的痒。
她们顺着人\流走进庙里，见别人都在上香，李唯西也不管那里面供奉的是谁，跟着买了两注进去烧。
沾了一身香火气，她们从庙的后门出来，赶紧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时间不早了，我们往出走吧。”李唯西看了眼手表说。
安然抬起头，把手机放进包里，“我们不回去了。我刚才在市中心订了房间…”她笑的暧昧，“我带你去开\房。”
李唯西：“……”
“我猜…你应该没有这样的经历吧？”安然憋着笑，意有所指地说。
李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