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睡不着
夏洛笙当时已经语无伦次了,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可无论怎么说,慕子轩都是一副失望至极的模样,甚至把身子背了过去,不愿再听自己说下去了。
“你这个贱丫头,到底胡说了些什么。”夏洛笙只记得那时她担心慕子轩会就此冷落了自己,便如同疯了一般的冲向那个丫头,可谁知道跑过去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碰到了桌子,一堆花瓶瓷器劈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其中一个琉璃碗正好砸到了那丫鬟地头,夏洛笙正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时候,只听“哎”的一声,那丫头就昏了过去。
之后又因为本就受了大刑,那丫头被砸过之后没再醒过来,直接去了。而这一件事,后来也被人传成了是她心虚想杀人灭口的说辞。
夏洛笙当真是百口莫辩,当时确实就只有自己和那个丫鬟在,可那时那位男子她不过是不小心撞到了,一是不知道那人怎么会出现在她的院子,二是她连人的脸都没看清楚,想找人作证都难。
丫鬟死了,可这个丫鬟给了慕子轩据说是她交给别人的信物,是她的贴身玉佩,只有自己的贴身丫鬟才能拿到的,所以再往后的话越传越离谱,有说是她趁着慕子轩不在府上,就在自己的院子私会男人,结果不小心被自家丫鬟发现了,也有说是她见了陌生男子便投怀送抱,勾引人,更有甚者说她当初嫁给慕子轩也是用了不明不白的手段,而这些话当时差点将她压垮。
她刚嫁入皇子府,刚成为慕子轩的皇子妃,这些流言简直就是逼她去死。
而就在那时候慕子轩突然一反常态,开始默默关心起自己来,不光是说从前的事既往不咎,还说他永远相信自己,同时还叫所有人不得再提起这件事了。
夏洛笙感动得痛哭流涕,因着他这份信任,只想着自己要多多对慕子轩好一些,所以开口帮他去求了自己的外祖父,夏洛笙还记得慕子轩知道这件事后对自己说的话。
“笙儿,你本不必为我做这些的,我发誓,等我成了大业,一定会对你好的,让你做皇后,给你最尊贵的地位,我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那些话当初是多么的信誓旦旦,最后那口药灌在自己嘴里时就有多么的苦涩,夏洛笙回想到这里时不禁闭上了眼。
这件事她以为自己都记不得了,没想到现在想来居然是连每一个细节都能想得起来,当初为什么青兰突然有了急事被支开,自己撞上陌生男子时陪在身边的丫鬟为什么突然不见了,守卫严密的院子怎么会叫一个陌生男子那般大摇大摆地走进来,那丫头怎么会这么巧在那个时候没了
只因为那丫头是慕子轩给的,她便完全的信任,所以从没有怀疑过她,只因为当时她满心满眼都是慕子轩,所以也没有去想过这件事的蹊跷之处,只是觉得自己对不住慕子轩,是自己疏于防备才会叫人钻了空子,若是自己当时避开那位男子,当是什么事都没的。
可事情本不是这样的,从一开始这就是针对自己的一个阴谋罢了,或者说从自己还未认识慕子轩起,便落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然后她走得每一步,都是慕子轩算计好的,自己就这样一点点地被人蚕食干净,最后落得个无人收尸的下场。
夏洛笙啊夏洛笙,你上辈子当真活得悲哀。
夏洛笙狠狠地掐了自己胳膊一把才叫自己从那些回忆中回过神来,上辈子慕子轩就是借这样的事,才得到了自己外祖父的帮助,如今的事又几乎如出一辙,那慕子轩是想得到什么呢?
依着夏洛笙对慕子轩的了解,这人惯会做戏,所以一开始谣言还没传开时他只会不动声色,后来再传大了之后再出来做好人,要么假惺惺地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道歉,叫众人知道他为人正直,再或多或少的把自己兜进圈子,叫自己以为都是自己的错,要么就是私下找自己道歉,可这事若再次“不小心”被别人看到,就不知道又要被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了。
这可是在宫里,一旦这些话传到皇上太后的耳朵里,自己这个外人可就成了他们眼里“勾引”皇子的罪人了,这时候只要慕子轩站出来再承担个责任,那便是又能收割一份同情了。
慕子轩的算盘当真是打的极好的,也是猜中了夏洛笙这样的女子最是重名声,定是不敢声张只会把错揽到自己身上,想要私下解决的缘故。
可此时的夏洛笙也并非彼时的她了,慕子轩越是怕她声张,她就偏偏是要声张一下!
看到时候心虚的是谁。
夏洛笙想清楚之后唤了青兰端热水进来,梳洗之后熄了蜡烛便睡下了。
而那边的杜明锦则是躺在床榻上怎么也睡不着,翻过来倒过去的只觉得心里烦躁的紧。
“清秋。”实在是睡不着了,杜明锦坐了起来唤了清秋进来。
“小姐,怎么了?”清秋一脸紧张,还以为是杜明锦出了什么事。
“将窗户开开,我觉得屋里闷得慌。”
“是。”清秋听了杜明锦的话要去开窗子,可瞧着已经开了一半的窗户回头道:“小姐,这窗子若是再开大奴婢担心您着凉。”
今晚的风不算小,杜明锦听完没说话,只是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小姐可是还在想着方才”清秋小心翼翼地开口,便被杜明锦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是奴婢多嘴了。”
清秋不再说话退到了一边,杜明锦叹了口气道:“清秋,莫要再提了,先下去吧。”
“是。”
清秋是走了,可杜明锦还是睡不着,索性便起身披了件锦缎披风走到了窗户前,轻轻嗅了一下。
不知为何,鼻尖萦绕的那股子甘松香一直无法散去,就好像就好像方才突然出现的那人,此刻还没走了似的。
“多管闲事。”
杜明锦嘟囔了一句,而后像是赌气似的又把开了的半扇窗户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