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剑心
姜凤尧真的就只记得一剑了。
只见她的掌心有一团黑气所化的长剑出现，她只是轻轻一点，长剑顺势而起，气息却已截然不同。
“惊梦。”
一剑刺来，秦然愣在原地。
当剑锋指向他的瞬间，秦然只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快速的消散，如同粒子一般全都碎裂化开。
唯有这一剑的剑锋。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再记不起，似乎连念头都被这一剑给彻底磨灭。
惊梦……
当剑锋落下之时，秦然浑身一颤，一缕青丝从他的额前落下，被一只白玉无瑕的玉手握住，开心的抿嘴一笑。
“秦郎，这算是你送给奴家的定情信物了。”
一剑已经结束。
秦然甚至什么都没有看懂。
再想去回忆的时候，发现自己也什么都记不清了。
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又真真切切的被刺中了一剑。
“姜姑娘，这一剑……”
“我记得那人大概是衍道境吧，这一剑被他誉为惊梦，算是他最强的杀招，据说是只斩神魂，不伤肉身。奴家也只是粗略的看过一眼，能模仿个七七八八已是极限，更多的，奴家也记不清了。”
只斩神魂，不伤肉身。
这便是惊梦真正的杀力。
这也是所谓的破开所有一切防御，无视外界的一切物理堆积。
很强！
但至于衍道是个什么境界，秦然同样不知道。
可惜的是，在看过这一剑后，对秦然其实并无太大的帮助，姜凤尧并非剑修，对惊梦也只是模仿而已。
可能只得其形，未得其神。
哪怕是她想要传授给秦然，怕是也无从说起。
眼见自己的期望落空，秦然心中多少是有点失落的，但姜凤尧突然哎呀一声，凑到了秦然的身旁。
“秦郎，我还记起来了，那个家伙说过，剑意这种小家子的东西，终归只是小道，所谓剑修，当有一颗剑心。”
“剑心不动，这世间剑法皆在一剑之中。”
“嗯……”
姜凤尧又做出一副在努力思索的模样。
“至于什么是剑心，那家伙也没说得太清楚，好像就是知道自己的剑是做什么的就行，反正挺通俗易懂的。”
自己的剑是做什么的。
秦然微微皱眉，姜凤尧的话就像是点醒了他一般。
他初次学剑，还是在雍城跟随白居中白裳夫妇。
他当时为何要学剑，因为他要和左义决战，为剑宗报仇。
但是报仇一事，并非只有用剑才行。
真正的原因是，白居中夫妇作为剑宗嫡传，希望能够用剑来真正打败左义，为剑宗扬名。
同时。
他们虽然和左义有着深仇大恨，但如果站在第三方的角度去看，当年剑宗对左义的惩戒同样有些过重了。
单纯的杀了左义，并不是白居中夫妇的目的，而是希望用手中的剑一雪前耻，击败左义，告诉天下人，剑宗的剑依然锋利。
而现在。
他为何要急着领悟剑意。
因为他想要成为剑修，领悟本命剑。
可他同样不用这般着急的。
原因自然是因为宋禾冠的死，他想要给宋禾冠讨回一个公道，想要让自己的价值更大，来博取百宝商行更多的投资。
他要做的，是让宋禾冠沉冤昭雪。
秦然的剑，其实并非是用来杀人的，在与人对敌之时，他更喜欢的还是自己的一双拳头。
但他拿起剑时，是因为他有不得不拿起的理由。
他需要用手中的剑，去守护着什么。
守护？！
不。
这并不全对，秦然更多的是想要维护一个秩序，或者说打造一个秩序。
秩序……
唯有强者才能制定秩序，才能维护秩序。
天地太大，强者太多，除非真正攀到最高峰，否则一切的秩序都将因为人力而被打破。
但若是。
秦然有一天能够亲自制定下他认为是对的秩序，那么他必将用一生去捍卫这样的秩序。
秩序，正是他想要的。
这一刻，秦然像是想通了什么。
姜凤尧看着他的模样，嘴角轻轻抿起，哪怕她不懂什么剑修，但以她的眼界和阅历，稍加提点，也能让现在的秦然受益无穷。
“秦郎，既然已经找到了前路，就要一直走下去。”
“你心中所想的，并非一人一事，而是大千世界，天地万物，就如这道府，总有一天……”
姜凤尧的声音在这里又戛然而止。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说得太多了，反而不好。
秦然也没有多问，朝着姜凤尧点头一笑，倒是不再拘谨什么。
“多谢姜姑娘指点，秦某接下来就要闭关了。”
“好，秦郎自去便是。”
话音落下。
秦然就感觉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虚幻起来，而他也觉得脑袋一重，等他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外面。
他也开始了真正的闭关。
……
……
“陈先生，如今事情败露，你看我们……”
大名府外的驻军大营，朱大常屏退左右，单独和陈彦坐在里面。
自从上次陈彦出现之后，朱大常就暗中运作了一番，将陈彦收作了他的谋士，又给他打造了一个全新的身份文书，绝对不会引人怀疑。
宋禾冠被杀一事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很快就传遍了汉国，朱大常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一开始他还提心吊胆的，想着大业未举就事先败露，会不会惹来汉国朝堂的怀疑，甚至他还生出过直接杀了陈彦，装作此事与自己无关的样子。
但他不知道除了陈彦之外，还有无其他人知道他已经投靠了兵主教，投鼠忌器之下，一直没敢付诸行动。
陈彦挥了挥手，神色从容。
“朱统领不必惊慌，宋禾冠之死并非是我们教中之人出手，也就是说……”
他淡淡一笑。
朱大常的面色猛的一变。
以他得到的消息，杀了宋禾冠的就是他们兵主教打入皇宫的奸细袁举，可现在陈彦竟然说袁举不是他们的人。
那么……
朱大常虽是武夫，但能坐到如今的位置，岂会是一个没脑子的憨货，很快就摸清了其中的关节。
“陈先生的意思是说，宋禾冠是死在了汉国朝堂的手中，而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要把水搅浑，然后拖百宝商行下水！”
“正是如此！”
陈彦胸有成竹的点头。
“这几日教中已经传来消息，百宝商行总会那边并无动作，想来他们也察觉到了什么，不会与我们为敌。”
“再有几日，主君就会亲临大名府，到时候，整个大名府都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朱统领虽然入教时间不长，但是若能立下大功，想必主君大人一定会赐下厚赏。”
兵主教的神将即将来到大名府。
这个消息让朱大常都有些振奋，那可是元婴之上的大人物，能够横扫整个汉国的存在啊，能为这样的存在效力，朱大常感觉自己的人生就要起飞了。
“陈先生放心，朱某为了主君愿意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不过游长庚最近一直召朱某去城主府，我看他就是想要卸了朱某的兵权，此事不得不防。”
“游长庚？！”
陈彦轻蔑一笑。
“先是死了儿子，如今又死了家眷，早就已经不足为虑了。连他在汉国的靠山也都成了痴傻之人，还有什么值得忌惮的。”
“今晚朱统领便去城主府中，我会请孙长老出马，若是游长庚识时务，那便是自己人，若是不然，就让他去九泉之下陪他那个宝贝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