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现实如此
宋禾冠是在安庆府外被随行的大内供奉折磨致死。
凶手是潜伏多年的兵主教奸细。
杀人的目的是为了单纯的泄愤。
这是目前秦然他们掌握的线索，连贯来看，逻辑是说得通的，并没有太大的毛病。
但仔细去想，却有一些漏洞。
不值！
这就是最核心的问题。
堂堂一位元婴供奉，还顺利的在汉国皇室潜伏多年，就为了一个宋禾冠而暴露，这未免也太儿戏了。
还有，太过巧合。
宋禾冠在王城的时间，百宝商行一直对他多有照拂，虽然没有明面上宣称宋禾冠是百宝商行的人，但意思已经明显。
兵主教如果这般迫不及待的要报仇，要泄愤，他们如何能够肯定皇室会恰好派遣他们安排的奸细来护送宋禾冠。
还有一点，为何要给宋禾冠留一口气，而不直接杀死。
这样做最简单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让宋禾冠将一些话传到某些人的耳中，这里的某些人当然包括了秦然，花簪，以及黄擎苍。
甚至是他们背后的百宝商行。
兵主教虽然是一群疯子，天不怕地不怕，但正如花簪在最初说过的，其实百战之地，不管是三大帝国王朝，还是那些超然的顶尖势力，大家明面上互有来往，争斗，掠夺，但暗地里其实都在守着一个规矩。
兵主教要谋划大名府，甚至以此作为跳板，将目光放到整个汉国，那他们绝对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激怒百宝商行，给自己的行动带来更大的麻烦。
所以，那个皇室供奉没杀宋禾冠，是绝对说不过去的。
再反过来一想，宋禾冠将话带到，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毫无疑问，是汉国！
是汉国皇室，也可以说是汉国朝堂。
因为他们是不可能抵挡住兵主教的，在这一点上，秦然并不怀疑。
至少以他目前掌握的消息，兵主教此行来大名府主掌大局的是一位神将，很可能是一位神通真人。
放眼汉国，也找不出一个能够与之匹敌之人。
而花簪也有意的向秦然传达过一个讯息，那就是大夏王朝很可能不会因为此事派兵驰援汉国。
那么这种情况下，汉国该怎么做，邓氏皇庭该怎么想，他们绝对不会将大名府拱手让给兵主教，看着自己的版图一点点的被敌人蚕食。
他们需要自救。
最好的办法就是引来一个足以匹敌兵主教的势力。
至少有让兵主教投鼠忌器，不敢太过嚣张，横行无忌的势力。
百宝商行就是最好的选择。
宋禾冠是百宝商行的人，甚至秦然毫不怀疑，在这段时间里，自己与宋禾冠的关系也已经被人给摸清了七七八八。
再结合他在传承之地的表现，与陈李李的交情，陈丹青替他挡回秋月刀的事迹来看，秦然在百宝商行的分量绝对不低。
激怒了秦然，然后借着秦然的影响力，再将百宝商行拖下水，不说绝对能够成功，至少有理论上的可行性。
想到这里，秦然的面色猛的一僵，双目充斥着一团怒火。
“花簪姐，那个大内供奉很可能不是兵主教的奸细，而是故意为之，是汉国国主授意的，他的目的是想要激怒我，激怒百宝商行，祸水东引，拖我们入局！”
恨！
虽然只是猜测，但秦然相信自己的判断。
宋禾冠为人磊落，如谦谦君子，哪怕宋家数十口都死在了游长庚的阴谋之中，他毅然决然的选择要将此消息传递给汉国朝堂。
甚至做好了一去不回，杀身成仁的准备。
这样的人，没有死在敌人的手中，而是死在了汉国朝堂的算计利用之中。
何其悲哀！
何其不幸！
何其残酷！
花簪看着面色铁青，杀意凛然的秦然，柔声劝解道。
“秦然，目前这些都只是你的推测，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花簪姐，难道你觉得我的推测是错的吗。”
秦然这一问，花簪哑口无言。
其实从内心而言，她已经相信了秦然的推测，而且她比秦然更加相信汉国皇室绝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在他们眼中，宋禾冠终归只是一颗棋子而已，可以栽培，可以投资，但如果能让宋禾冠发挥更大的作用，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宋禾冠抛弃。
花簪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田安平，微微颔首。
“田执事，今日之事……”
“大执事放心，田某绝对不会多嘴，何况田某本就是百宝商行的人，对那些无耻之徒一样想除之而后快！”
田安平明白花簪的意思，刚刚秦然的推测若是真的，那秦然的敌人就不是兵主教了，而是汉国皇室。
杀了宋禾冠，引百宝商行入局，这是汉国皇室的目的。
但同样的。
他们此举，也是在打秦然的脸，在打百宝商行的脸。
一旦传扬出去，后果就不好说了。
“田执事，据你所知，那个大内供奉是何人，是何修为，可有更详尽的消息。”
“回大执事，其人名为袁举，早年是一位江湖游侠，天赋颇高，后来被皇室招揽，成了大内供奉。于五年前突破到了元婴境，平日里深居简出，极少露面，其他的消息我们还未能收集。”
江湖游侠出身，那被兵主教暗中招揽的可能就有了。
汉国皇室在这一点上，还是用了心的。
“田执事，劳烦你回去禀告于长老，此事我已知晓。稍后我会以黄长老之令，传讯各大分号，让他们尽量收集袁举的消息。”
“是，那老夫告退。”
田安平识趣的离开，当天就返回安庆府。
待他走后，花簪和秦然这才去了黄擎苍的住所，将秦然的分析一一道出，黄擎苍在听完之后也沉默了许久，摇头一叹。
“卑劣小人，暗害忠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也配坐在高堂之上，位列九五，实乃百姓之不幸。”
黄擎苍同样认为，这是汉国的阴谋。
不过，他知道秦然和花簪前来不是单纯的告诉他此事，而是想要他的一个态度。
“秦小友，此事虽然老夫信你，但若无证据，我们也不好开罪一位堂堂国主。”
“你要知道，百宝商行太大，而且也需要各个王朝国家打好关系，所以除非我们有更有利的证据，或者是有一个不得不出手的理由，否则，总会那边怕是不会回应此事，至少不会明面上问罪汉国。”
这就是现实！
秦然没有多少失望，因为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
还是那句话，他的分量太轻，不足以让百宝商行兴师动众。
“还有，老夫知晓秦小友痛失挚友，心中悲愤，但还是要以大局为重，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暂且忍一忍吧。”
“是，黄长老放心，晚辈知晓。”
秦然拱手，他不是鲁莽之人，心中更多的是愤怒和悲凉。
可他能做的，却极少极少。
直到离开黄擎苍的住所，秦然的心情一直有些压抑，花簪看着他的模样也是无可奈何，犹豫了半晌才低声说道。
“问问陈李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