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许晚晴的人情
江城的天在这一晚，又变了。
万天相的死就像是一个信号，江城市政市局联手开展了一起扫黑除恶的浪潮。
原本御赫山庄的四大金刚全部落网，还有他们手下的赌场，酒吧，ktv，会所都被一一检查，在整整三天时间里，整个江城都一直回荡着警笛声。
在最开始的预计中，柳雨婷本以为审讯工作会比较困难，毕竟像千面狐这样跑了江湖几十年的老油子，多的是办法来把自己洗干净。
可结果却出人意料的顺利。
大概是因为万天相的死冲击力太强，千面狐第一个选择了俯首认罪，甚至还主动交代了他们这些年犯下的罪行。
其中的道理其实也很简单。
真正要对付他们的不是市局也不是市政，而是那晚出现在御赫山庄的陈楚和秦然，那是燕京来的世家大少，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物。
他们也尝试过要玩些花样，做了一些准备，比如万天相能够成功跟着吴明启等人离开御赫山庄，就是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手笔。
但结果呢。
在还没有离开江城地界之前，万天相就死了。
连老佛爷都能死，他们难道不能死么。
所以，相比于继续流窜在外面仓皇逃命，东躲西藏，主动坦白认罪或许还能求得一个宽大处理。
说是刀口舔血，但真正要掉脑袋的时候，没有几个人是不怕的。
秦然对这些事情并不关心，有柳雨婷去执行，他是很放心的，又有市政和特情局的暗中配合，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不过这天晚上，他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秦然，你现在方便么。”
是柳雨婷打来的。
“你说。”
“是这样的，这次我们的抓捕行动中抓到了一个疑犯，是个女人，她说她认识你，想和你见一面。”
女人？！
还是万天相一伙的。
秦然记得自己和那些家伙似乎没有什么交情吧，更别说和一个女人了。
“她叫什么。”
“许晚晴。”
柳雨婷很干脆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秦然在那一瞬间确实有些怔住了，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一袭高挑的身影，身着旗袍，气质不凡。
“她现在在哪儿。”
“就在我们市局，你方便的话随时可以过来。”
“好。”
半个小时后，秦然出现在了市局的审讯室里。
在他对面坐着的女人看起来有些憔悴，面颊消瘦了许多，但身段依然婀娜，贴身的牛仔裤包裹着紧紧的两条大长腿，严丝合缝。
和其他被抓的人不同，许晚晴的脸上并无多少惊慌失落之色，反而是眼眸之中呈现出几分释然和解脱。
好似她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甚至是在等待着这一天。
“许姑娘，好久不见。”
“是有一段日子没见秦先生了。”
许晚晴和秦然其实不算熟悉，算起来也不过见了两面而已，但此刻她嘴角的淡淡笑意，却像是在和一位许久不见的老友会面一样。
自然而优雅。
秦然在来的时候就看过柳雨婷发来的记录，让他意外的是，他原本以为许晚晴会是豪门世家的大小姐，亦或是某位大人物包养在外面的金丝雀。
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是御赫山庄的二号人物。
她不是下属，而是真正主人家。
万天相吃斋念佛后，就将手中的权力一分为二，一半给了他的养子万坤，一半就给了眼前的许晚晴。
也就是说，许晚晴算起来，还真配得上江湖大姐头这五个字，只是在她的身上，是半点看不到江湖气的。
“许姑娘要见我一面，不知想我怎么帮你。”
要见他，自然是想靠着以前送酒的两次香火情来减免一些罪行，秦然对这样的事情并不排斥，至少在柳雨婷给他的资料中，没有提到过许晚晴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甚至她还把自己手下的人约束的很好。
这次被抓，只是因为她的身份太过敏感，是真正的最高层。
在适当的情况下，秦然是愿意给出一些帮助的，就看许晚晴的胃口有多大了。
他这个问题问出之后，便靠在椅背上，他觉得许晚晴应该会需要一点时间来仔细思考才对，毕竟以他对许晚晴的看法，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不会提出太过异想天开或是让他为难的条件，但也绝对会尽可能的争取到最大的宽限。
可这一次，又让他出乎意料。
许晚晴几乎没有思考，更像是早就已经想好了一样脱口而出：“秦先生，一个月前的电话，是我打给市局的。”
一个月前……
打给市局的电话。
秦然一下子明白过来，眼神也骤然间变得有些玩味。
这算是要挟么。
可对面坐着的是秦熙玥的救命恩人啊，若不是有那一个及时的电话，他可能再也见不到秦熙玥了。
秦然深深的吸了口气，眼中多了几分怒色，语气也冰冷了许多：“许姑娘当时为何不直接打给我。”
许晚晴微微颔首，不作答，也不道歉。
其实原因很简单，当时她做所的，有一部分是因为她想拉拢秦然，想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她并不确定秦然会有这么厉害的身份和手腕。
还有一部分则是因为绑人的是万坤那一伙的，也算是他顺水推舟，借力打力，除掉一个对头。
二人都陷入沉默，大概十分钟后，许晚晴才继续说道：“其实这些年佛爷一直在让我帮他打理家业，想要早日洗白有上岸的一天。但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他的末日会来得如此之快，根本没给他留下任何回旋的机会。”
“我想将他留下的钱全部捐给慈善会，算是我代他赎罪。”
一个人情。
一个捐钱。
这就是许晚晴的所有筹码，秦然也知道了她的诉求，她不是想要减免罪行，而是想要完全的自由。
能够光明正大的走出市局，也能够毫无后患的摆脱万天相。
“许姑娘是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还是说……”
“哪能想到啊。”许晚晴抿嘴一笑，两个浅浅的梨涡别有风情，似有少女的羞赧，又有轻熟的妩媚：“我只是一直觉得，天道有轮回，做了恶总该会有报应的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是由秦先生出手。”
“佛爷待我不错，对我而言，他是个好人，若没有他，或许很多年前的那个冬天，我就已经死了。但我还算清醒的，我知道佛爷其实是个坏人，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关于许晚晴和万天相之间的故事，秦然没有太大的兴趣。
是非好坏，对人对己，这本来就说不太清。
“许姑娘，稍等。”
他不再多说，起身离开了审讯室，又过了半个小时后才重新回来，看着许晚晴那就算再怎么抑制也藏不住的期待眼神中，轻轻点头：“许姑娘，离开江城吧。”
“谢，谢谢……”
这一刻，许晚晴的声音终于有些颤抖，带着微微的哽咽，眼眸泛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双手十指都微微有些发白。
看得出，在秦然出去的半个小时里，她同样也很煎熬。
“请吧。”
秦然帮她解开了手铐，亲自将她送到了市局的门口，看着许晚晴上了一辆车，刚想回头，就听许晚晴喊了一声：“秦先生。”
他回头。
“秦先生，以前我跟佛爷去过一个地方，是在南平镇的一个茶馆，名叫越水。我记得佛爷每过一阵都会过去喝茶听曲。”
“只是那里的茶一直都很难喝，曲子也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