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夜郎自大
长安老百姓近日来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往日门庭若市的倚翠楼，这些日子以来却门可罗雀。
即使有客人登门，倚翠楼也寻找各种借口搪塞推辞，隐隐有些一丝关门歇业之意。
但世人皆知倚翠楼乃是华阴县男李昊的产业，京城之中炒菜最正宗者非他莫属。
底层百姓实在不明白占尽优势的倚翠楼，为何会在高歌猛进之时忽然崩塌。
“蔡掌柜，如今不仅是倚翠楼，怕是鸿远楼、飘香阁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你看你这儿一个人也没有，以某家之见还是尽早关门歇业吧。”
倚翠楼。
王志善一脸嘚瑟，高昂着脖子满脸戏谑。
蔡炳初闻言暗自冷笑，拨弄着算盘头也不抬的应道：“王主事有话不妨直言。
某家待会儿还有要事处理，可没功夫在这儿陪王主事闲聊。”
“呵～
大祸临头蔡掌柜还在这儿死撑……”
王志善眼中闪过一抹怒色，直言不讳的威胁道：“某家听闻赵掌柜，陈掌柜已然与你明言，若三日之内再无改观，他们便要与倚翠楼划清界限，日后也决然不会再与倚翠楼合作。
蔡掌柜乃是聪明人，想必知晓应该如何抉择吧。”
蔡炳初依旧不为所动，低着头果断说道：“如何抉择乃是主家之事，某不过是倚翠楼掌柜，这等大事还轮不到某家做主。”
“哼！”
眼见蔡炳初油盐不进，王志善怒气冲冲的愤然说道：“实不相瞒，某今日前来乃是奉了大公子之命。
大公子说了，倚翠楼缺粮，我王氏手里正好有粮。
只要李县男开口请求，我王氏便即刻派人把粮食送来。
不过大公子想要什么，想必李县男与蔡掌柜应该明白吧。”
“明白，自然明白！”
蔡炳初缓缓抬头，看着一脸自信的王志善，轻蔑的笑道：“只可惜主家也说了，他天生骨头硬，不喜欢卑躬屈膝的活着。
若在站着死与跪着生里选一项，他宁愿与敌人鱼死网破！”
“哈哈哈～
鱼死网破？！
凭他也配！！！”
王志善极为不屑的放声大笑，看着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蔡炳初，陡然变脸说道：“李县男少不更事锋芒毕露，这刚来京城不过数月，便接二连三与我世家作对。
若非大公子亲自出面说和，以我太原王氏之名替他作保，恐怕荥阳郑氏子弟早已打上门来。
不过李县男年少不懂事，蔡掌柜想来不会如此愚钝吧。
今日你若是拒绝某家，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某家可就不好说了。”
“王主事这是在威胁主家？！”
即使明知李昊的谋划，但看着王志善这幅志得意满的吊样，蔡炳初依旧恨不得朝他这张老脸踹上几脚。
不过大事为重，他此刻暂时还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三日，大公子只给倚翠楼三日。
若三日之后李县男还是执迷不悟，日后休想再买进一粒粮食。
蔡掌柜若是不想为之陪葬，便好好劝劝李县男。
身为寒门子弟也想与我世家为敌，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
王志善见之毫不在意，仰着脖子傲然说道。
蔡炳初深吸口气，压着怒火沉声应道：“王主事之言某自会带到。
但主家也有一言，还请王主事转告大公子。”
“哦？
说来听听。
若是李县男求饶认输，某自然会转告大公子。”
王志善洋洋得意，时刻不忘调侃打压。
蔡炳初闻之握紧拳头，一本正经的说道：“主家有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天下可不止大唐一国，亦不止区区太原王氏一家。
不出十日，大公子便会明白何为夜郎自大，亦会明白井底之蛙是为何意。
到时候主家自会备上厚礼，前往和善坊拜访大公子。”
“哼！
狂妄自大！”
王志善闻言大怒，盯着蔡炳初一副择人而噬的凶狠模样。
虽然夜郎自大四字出自满清，但西汉之时夜郎国便已“名扬四海”，他略微思量便已明白夜郎自大的意思。
更何况井底之蛙一词，取自于《庄子》“井蛙不可语于海者；拘于虚也。”之意，他又怎会不知道此乃李昊的嘲讽耻笑。
可他实在想不通，李昊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仅凭他如今岌岌可危的局势，他又如何逆转乾坤？！
……
“观音婢，你说昊儿究竟想要作甚？
如今他分明处处受制于人，又哪儿来的底气公然羞辱王哲？”
太极宫。
丽正殿。
正值午休时分，李世民一边品着香茗，一边颇为不解的问道。
李昊的行为举止屡屡出乎他的预料，如今他已不想再耗费心神去猜测李昊的用意。
反正在他身边有一女诸葛——长孙皇后，他只需放下面子主动询问便可。
长孙皇后闻言想了想，眯着眼巧笑嫣然的说道：“臣妾也不知昊儿到底有何谋算。
但昊儿素来聪慧，决然不会无的放矢。
况且有李纲李文纪在旁盯着，此番应当不是冲动行事才对。”
“嗯？”
李世民闻言犹如醍醐灌顶，顷刻间恍然大悟的说道：“你是说昊儿乃是故意激怒王哲？
可如此一来对他又有何好处？”
“臣妾不知。”
长孙皇后摇了摇头，喃喃嘀咕道：“不过昊儿所言向来意有所指。
如今他无端耻笑王哲夜郎自大，不知天高地厚，想必这其中必然另有深意。
只可惜昊儿所学实在太过博杂，臣妾一时之间无从得知他心中所想。”
“呵～
夜郎自大？！
井底之蛙？！
他这是连朕与天下人一块骂了！”
李世民怒气上涌，顿时有些面红耳赤。
他同样不知李昊意欲何为，岂不是与王哲一般无二？
若王哲是不知天高地厚之人，他李二陛下又岂能免俗？
这还真真是无妄之灾啊！
不过他暂时还不想与李昊计较，他倒要沉下心来看看，李昊究竟意欲何为，又如何破解此番危机。
若当真应对得当，有些事情也可提上日程了。
……
长安城内波云诡异，一众智者勋贵尽皆等待着李昊的反击。
但直至三日后倚翠楼关门，往日盟友尽数离他而去，也始终未见李昊有何动作。
正当众人以为李昊江郎才尽，此番注定栽在王哲手里之时，一艘巨大的商船正顺着运河而上，直奔西京长安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