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精明故人
“混账！
混账！
这逆子怎敢如此放肆，朕要废了他，一定要废了他！”
“哗啦！！！”
申时初刻。
明德殿。
李世民挥手扫落御案上的奏章，气急败坏的怒声大喝。
满殿内侍宫女战战兢兢，尽皆屏气凝神唯恐发出半点声响。
此时的李二陛下便是一头发狂的暴龙，无论何人上前皆必死无疑。
当然，长孙皇后除外。
“太子如今身在何处？”
李世民唱了半响独角戏，只觉心中越发郁结难消。
是以抬头看向跪地不起的仇士良，满脸愤恨的怒声问道。
仇士良闻言不敢耽搁，急忙大声应道：“回陛下。
太子殿下听闻长孙冲卧床不起，一炷香之前便已带着侍卫出宫探望，想来此刻仍在长孙府内。”
“哼！
他倒是懂得收买人心！”
李世民冷哼一声，眼中凶光越发浓郁。
李承乾接二连三的挑战他的权威，已然触及他身为皇帝的底线。
是以在他看来，此时无论李承乾想要作甚，皆是在为篡权夺位做准备。
即便是探望长孙冲这等小事，在他眼里也成了借机交好长孙无忌，为日后万不得已之时埋下伏笔。
若非如今李承乾在民间呼声极高，除却今日之事又未曾犯下大错，他早已下旨废除其太子之位。
只可惜以如今的事态观之，即使以他大唐皇帝之尊，也不能无缘无故废太子。
否则一旦引起百官抵触、万民不满，只会便宜五姓七望这等世家大族。
而在他心里，他李世民可败，但大唐江山却绝不能改姓！
“仇士良，即刻派人盯着太子。
自此刻起，无论太子身在何处，意欲何为，皆要事无巨细及时上奏。
朕倒要看看，这逆子究竟打算何时造反！”
“诺！
奴婢遵旨！”
……
“小郎君，恕奴婢直言。
您与太子殿下不和，李少保又是太子之师，今日他无故邀您赴宴恐怕并非好事。
要不您再拖病不出，奴婢替您跑一趟如何？”
朱雀大街。
冯力士坐在马车上，透过车帘极力劝阻道。
李昊的安危事关他的身家性命，他自然要多加关注。
“不妥，不妥。
本公子身体好好的，为何要拖病不出，这不是自己咒自己吗？”
李昊无视冯力士吐槽的目光，连连摇头拒绝，心中却同样好奇得紧。
作为青史留名的太子杀手，李昊自然知晓李纲之名。
当初在他幼年之时，也曾与老家伙有过数面之缘。
是以在他眼里，李纲并非李承乾的心腹幕僚，而是博学多才又慈祥和蔼的老人。
若非他辅佐的太子皆是志大才疏之辈，他今日怕是早已封侯拜相、名满天下了。
只是越是如此，他越是想要知晓这精明的老头，究竟请他作甚？
片刻之后。
马车缓缓停在李府门首。
李昊掀开车帘跳下马车，看着满眼担忧的冯力士，笑着安抚道：“行了。
李少保正大光明相邀，又怎么会是鸿门宴。
你且自去城里转转，本公子一个时辰之后必定归来。”
“呃……
是，小郎君。”
冯力士瞥了眼疾步走来的李府管家，一脸尴尬的拱手应道。
后者不满的看了冯力士一眼，转而笑着问道：“敢问可是李主簿当面？”
“正是。”
李昊掏出请帖递上。
管家打开看了一眼，越发恭敬的侧身说道：“李主簿快请，我家老爷已在书房等候多时。”
“书房？！
好，前面带路！”
李昊愣了一下，挥挥手笑着跟在管家身后。
古人待客皆有严格的规定，何等身份前往花厅，何等身份前往正堂，何等身份前往书房，在富贵人家皆有一套固定的模式。
至于何等身份开偏门，何等身份开正门，又派何人在外恭候，同样也有严格的规定。
李纲让管家在外等候，便已然出乎李昊的预料。
如今竟然在书房等候，这显然是把他当做家中晚辈对待。
看来他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老家伙必然已经知晓。
只是不知这精明的糟老头子，究竟猜出了多少……
李昊在管家的带领下，一路好奇的打量着气势恢宏的李府，不一会儿便径直来到前院书房。
管家歉意的朝着李昊笑了笑，便独自上前敲响房门，沉声说道：“老爷，李主簿来了。”
“哦～
请他进来吧！”
一道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传来。管家闻之用力推开房门，半弓着身子侧身伸手道：“李主簿，请！”
“多谢！”
李昊点点头，背着双手微笑着踏入书房。
迎面便看见一名须发皆白的慈祥老人，正目光炯炯的站在书桌之后。
那眼中隐含的一抹探究，顿时令李昊心头一紧。
“学生李昊，见过李少保。”
“呵呵～
李主簿这称呼倒也别致。
你自称学生，却又为何唤老夫官职。
莫非老夫平日里德行有亏，当不得李主簿一声伯父？”
李纲看似倚老卖老，实则有心拉拢二人之间的关系。
李昊见状心知肚明的笑了笑，摇头说道：“素闻李师生性洒脱、极为风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以您的年纪足以当学生的祖父，这伯父之称还是免了吧。”
“哈哈哈～
李主簿果然机警，倒是颇像老夫认识的一位故人！”
李纲爽快大笑，招呼着李昊在旁安坐，复又突然直言不讳的问道：“可既然如此，老夫便有一事不明。
以李主簿的心性手段，为何屡屡挑起太子殿下与越王李泰争斗。
以如今的局势观之，这并非明智之举。
且李主簿行事之时从未掩饰，似乎是有心想让天下人知晓。”
“呵呵～
李师多心了。”
李昊摇了摇头，正色说道：“若非太子殿下刁难在先，学生也不会与太子殿下作对。
这仓促之间行事，自然难免有所疏忽。
且此事虽瞒不过李师这等聪明人，却也并非人人皆可看出端倪。
更何况除了陛下与皇后娘娘，越王泰也不会把这其中的因由告知旁人。
是以学生手段虽然略显粗糙，但真正知晓学生有意挑拨者，也唯有朝中一品大员而已。”
“你倒是颇有自信，不由得令老夫想起一人。
只可惜此人时运不济，否则我大唐数十年后必出一代雄主！”
李纲陡然收敛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昊见之反而松了口气，想了想摇头应道：“学生虽然姓李，却非李唐皇室之李，更非陇西李氏之李，李师适才之言委实极为不妥。
且学生虽与李承乾略有不合，但也对他往日所为多有佩服。
若非他近年来不知为何性情大变，亦可算是守成之主。”
“哦？
以李主簿之意，莫非你也看好太子殿下？”
李纲双眼微眯，直愣愣的盯着李昊。
李昊闻言洒然一笑，身子微微前倾，小声说道：“学生看好与否并不重要，关键是陛下如何看待。
不过据学生所知，陛下极为不满太子殿下近来所为，已有废储之心，只不过缺少一个契机罢了。
或许再过旬月，这个契机便会出现。”
“嘶！！！
李主簿这是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