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双公子
“混账！
混账！
太子不在崇贤馆进学，跑去西市胡闹作甚！”
东宫。
显德殿。
李世民正与长孙无忌议事，便突然听闻朱雀街殴斗一事。
这让他原本平静的心情，陡然之间怒火中烧。
“李昊竟敢煽动百姓叩阍，当真是胆大包天！
魏老匹夫竟敢召集百姓对抗官差，更是罪大恶极！
今日无论何人求情，朕也定要与这老匹夫好好清算清算！”
李世民脸色铁青，眼中怒意漫天。
长孙无忌闻言想了想，抱拳劝道：“陛下。
魏玄成此举虽看似不妥，实则却是在维护陛下威仪。
朝廷当初组建不良人，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若非朝廷银匮，无力抽调人手杜绝京城泼皮，又怎会收编这等为非作恶之辈。
此事京城百姓早已议论纷纷，如今太子殿下又命其捉拿百姓，事后必然会引起百姓愤慨。
而魏玄成顶着太子殿下威势率众阻止，实则却是在维护皇室威严。
以臣之见，陛下不仅不当斥责，还当即刻派人当众赏赐！”
“哼！
长孙辅机，你当真不知这魏老匹夫意欲何为？”
李世民冷哼一声，满腔怒火越发旺盛。
他与魏征演戏两年，自然可以笃定魏征今日之举，必然也是为了博取名声。
虽然长孙无忌所言有理，但他又如何忍得下这口恶气。
长孙无忌摇头笑了笑，轻声应道：“陛下。
无论魏玄成今日所图为何，但他终究维护了皇室颜面。
且如今群情激愤，陛下若是下旨斥责，势必会引起百姓不满。
但若反其道而行之，百姓必然会称赞陛下为明君。
而这爱民如子的名声，想来陛下也可分润一二。”
“呵呵～
辅机啊，辅机，你果真是奸滑如狐啊！
魏征百般算计，你却挥手便可破之。”
李世民眸光一闪，轻抚着胡须冷声说道：“不过今日之事总要有人承担罪责。
既然魏征不便处置，高明又因年幼无知被人算计，李昊这罪魁祸首便决然不可放过！”
“陛下所言极是。”
长孙无忌笑着点头。
李世民闻言转而看向报信内侍，面色森然的问道：“给事郎李昊如今身在何处？
可是他带人阻拦官差办案？”
“这……”
内侍闻言一阵头疼，支支吾吾的大礼拜道：“启禀陛下。
据城内探子来报，事端一起李昊便已抱着幼妹去往西市收摊。
不良人与百姓之间的殴斗，他全程未曾参与。
且据说他此刻已然写了辞呈奏章，自称自个儿罪孽深重有负圣恩，主动请辞给事郎之位，就连官袍也已挂在府外拒辞不受。
礼泉坊百姓闻之皆赞他为民请命，实有古之屈原今之魏征之风，实乃大唐之忠臣义士……”
“放屁！！！”
内侍尚未说完，李世民便忍不住大骂出声。
随即恍若无意的瞥了眼角落里奋笔疾书的褚遂良，极为头疼的捏着眉头喘着粗气。
在场皆是与人争斗数十年的老狐狸，怎会不知李昊此乃明哲保身之法。
这小子狡猾奸诈，何来忠臣义士一说。
可身为一国之君，即便明知手下之臣乃是奸臣，碍于帝王礼仪也不会污言秽语直言辱骂。
李世民适才之言若是被褚遂良记载史书，他心心念念的天可汗之美名，怕是要受损了。
“呼～”
念及此处，李世民长出口气，强忍着怒气说道：“太子行为不检，苛待有功之臣，罚俸三月禁足十日。
御史大夫魏征直言进谏，有功于朝廷，赏绢布十匹以示嘉奖。
给事郎李昊……
直言敢谏，颇有古今义士之风，赏万金，晋将作监主簿。
念其年幼，特赐其入宫令牌，与诸皇子公主一同入崇贤馆进学。”
“诺！”
……
“李高明不可怕，可怕的乃是本王娘亲。
李昊，你敢当众驳李高明，便等着被本王娘亲收拾吧。
且你刚来京城不久，不知李高明背后皆有何人撑腰。
本王娘亲暂且不提，便是本王舅舅便绝非你可以应付。
更何况在李高明背后，还有名满天下的摘星楼为其出谋划策。
往日本王便在摘星楼之主手里吃了不少亏，你今日这般对待李高明，明日必定会有祸事上门。”
礼泉坊。
小院。
李泰看着神情悠闲的李昊，幸灾乐祸的调侃道。
李昊闻言淡淡的“哦”了一声，便自顾自的逗弄着趴在怀里的小青儿。
李泰见之顿觉索然无味，看着依旧不为所动的李昊，极为不满的说道：“哼！
本王好心提醒你，你却这般冷落本王。
李昊，你可知这摘星楼之主是谁，可知他有何了不得的手段？”
“不知。”
李昊闻言摇摇头，依旧面色不改的应道：“我常年在济州求学，又怎会知晓京城之事。
虽然这摘星楼的名声我也听过，但却不知其东家是谁。”
“呵～
本王就知你一定是孤陋寡闻，方才如此自大。
你且听好了，本王今日与你仔细说道说道。”
李泰撇撇嘴，一脸自得的说道：“这摘星楼之主姓李，名字却至今无人知晓。
只知其自称无双公子，极为精通陶朱公之道。
经他之手同行天下之琉璃，可是令无数西域胡商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而他进献给父皇的水泥，更是令我大唐城池坚如磐石。
父皇因此下旨赏其爵位，但他却以体弱多病，不便见风为由严词拒绝。
父皇感念他有大功于朝廷，特意亲封他为无双公子，为其正名。
李昊，你可别小看这公子二字。
需知在秦朝之时，这公子便是皇子之称。
父皇亲封的公子，可与民间百姓口称的截然不同！
你若是真被他给盯上……
哼哼～
本王看你日后又该如何应对。”
“哦？
无双公子，这名儿本公子喜欢。”
李昊翘起嘴角淡然一笑，抓着小青儿的小短手，比划着说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青儿，你以后的小名就叫如玉如何？”
“嗯！
青儿都听大哥的。”
小青儿乖巧点头。
李泰见之越发恼怒。
“李昊，本王好心提醒你，你竟然当本王在与你玩闹！
你且等着吧。
这无双公子虽远在蜀州，但京城摘星楼的管事，乃是他贴身丫鬟秦玥。
此人与娘亲向来亲近，而娘亲又极为宠爱李高明。
今日你让李高明颜面扫地，明日秦玥必定会派人上门刁难。”
“刁难？
如何刁难？”
李昊闻言终于抬起头，看着宛若小山般的李泰，笑着说道：“本公子与摘星楼并无往来，摘星楼又如何刁难本公子？
更何况据本公子所知，这摘星楼不过是一酒楼，又如何压制本公子？”
“呵～
酒楼？！”
李泰冷笑一声，眼神复杂的说道：“你何曾见过连五姓七望也与之交厚的酒楼？
你若真把摘星楼当做酒楼，日后必会吃亏。”
“哦？
是吗？
如此说来，本公子倒真想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