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世子是个白切黑15
林修寒拿到纸条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他扫了一眼便笑出了声,爽朗愉悦的笑声回荡,让屋外的一干人等都是愣住了。
世子怎地笑得如此开心?
“来人,把这个送往将军府,谨记,这是给将军夫人的。”
“是。”
将军府内,下人急匆匆地跑向凉亭。
“何事如此慌张?”拓跋迁一身黑金色锦袍,半边脸被精致的面具挡住,露出的另外半张脸俊美非凡。
“回将军,这是……鸣渊阁派人送来的。”
拓跋迁身旁的蓝衣女子猛地坐起身,皱着秀眉:“我们与鸣渊阁毫无来往,他们送什么东西过来?”
“鸣渊阁现在正与皇室对上,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今日送东西过来莫不是想让皇室以为将军府与鸣渊阁结盟了?”
拓跋迁最是讨厌尔虞我诈,想清净都清净不了,烦躁的摆摆手:“夫人,你干脆给鸣渊阁一记毒药,把他们全毒死算了。”
唐茹:“………”
“东西拿过来我看看。”
下人将盒子交给唐茹,她还以为里面是什么贵重之物,没想到就是一张普通的纸条。
等看完后她已经瞠目结舌,无法言喻了。
拓跋迁见她面色有异,摆摆手示意下人离去后,才问:“夫人,怎么了?”
唐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拓跋迁顿时感觉后背一凉,大感不妙。
“将军,你是不是想弄死鸣渊阁阁主?”
“对。”拓跋迁点头。
“那行吧,来,写和离书。”
“和离书?!!”拓跋迁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夫人,我做错了什么你直说,没必要和离如此严重。”
唐茹摇摇头:“你什么也没做错。”
拓跋迁:“那是……”
唐茹叹了口气:“我方才才知晓,鸣渊阁阁主……是我姐夫。”
这下拓跋迁知道了,是那张纸条的原因,他蹙眉问道:“夫人不怕有人欺骗于你?”
“不会,这是师姐的印记,只有我和师傅认得,而且……”唐茹说到最后仰天长叹:“我就是有心帮你也不行,我的毒师姐都会解。”
说起来这真的是个悲伤的事,从小到大她斗不过师傅,也斗不过师姐,神风谷里就她的地位最低!
拓跋迁不想和离,于是他做出一个决定,暗地里助鸣渊阁一臂之力,他破罐子破摔的想着,反正这皇城够乱了,再乱几分也无妨。
这一年的皇城内暗潮涌动,波谲云诡,处处都透露出暗沉,让人时时刻刻都喘不过气来。
几月后,鸣渊阁化为长鸣军,在瑞宣王世子的带领下行逼宫之举,与十余年前的那一幕多么相似。
清圣帝项弘逃匿出宫,被瑞宣王林致远在宫外擒住。
在抓到他时,林致远逼问出了关押林萧昃的地方,并在禁锢住了项弘后和林修寒迅速赶了过去。
“萧昃!萧昃!”林致远在暗牢里一间一间的寻找,面露焦急之色。
最后他们在最后一间狭小的牢房中找到了林萧昃,却并不是完整的林萧昃。
他头发长至地面,乱糟糟地,脏兮兮地打着结,身上的衣物早就是破烂不堪,双腿已经断裂开来,却还未彻底断开,两条小腿在身后拖着。
林致远和林修寒看到他时,他正艰难地用肩头在地面匍匐前进,失去了双臂的他只能这样一点点的往前爬。
“我儿!萧昃!”
“怎么会这样,你的腿…你的手…”林致远扑过去将他捞起来抱在怀里,崩溃地大喊大叫。
“父……亲?”嘶哑得几乎快坏掉的声音响起,像干拉的风箱一样难听。
“萧昃!!”林致远抱着林萧昃痛哭。
“父…亲,杀了…我…”
“不,不不,可以治好的,我去请神风谷出手,一定会好的…”
林修寒眉眼低垂,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父亲,这是大哥的要求。”
林致远抬头恶狠狠地瞪着林修寒,目中血丝遍布:“我的萧昃好好的,他好好的!!”
林修寒已经不懂心寒为何物了,只是淡淡一句:“打晕王爷。”
林致远还没来得及骂出声,后颈一痛便晕了过去,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人接住林致远的身体,将他带了出去。
小小的牢房中只剩林修寒和林萧昃,这对从未见过面的亲兄弟。
“你是……修寒吧…”
“嗯。”
“我想干净…干净的死…”
林修寒薄唇一抿:“来人,给大少爷整理仪容。”
小半个时辰后,林萧昃换上了一身新衣裳,身上也洗干净了,头发被剪短成了正常长短,用玉冠束着一个高高的发髻。
他很瘦,脸颊几乎瘦得脱相,却还是看得出从前的风姿卓绝。
林修寒以为自己不会心痛,这一刻却还是体会到了血脉相连带来的痛楚。
他曾听说过大哥的事迹,大哥不善武,却文才非凡。
七岁时便能几步成诗,十岁入皇家学院成为皇子伴读,十五岁进入翰林院与一堆老头子编写书籍,十七岁时龙子夺嫡,成为魏王项弘的左膀右臂,之后便是项弘登基,母亲去世,大哥失踪,而他……被父亲带着去了汴州城。
当时项弘带着林萧昃一起出行,没成想被杀手刺杀,项弘声称林萧昃被打落悬崖不知所踪,事后还赐给王府不少好东西。父亲虽不接受这个结果,却也没办法,然而他感知到王府就是皇帝的下一个目标,便赶紧离开了皇城,去汴州城一呆就是十几年。
谁又能知晓,皇城中传闻芝兰玉树般的翩翩公子,此刻却成了这副模样。
他的目中早已没有了生的希望,只是静静地看着林修寒:“我…没想到……还…还能见到你们。”
见林修寒不回答,他也并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父亲…还是如此……心软啊…”
他说完就沉默了好一会儿。
“能…给我一颗……毒药吗?”
面对林萧昃,林修寒是有求必应,立刻让人送上来一颗药丸,他亲手拿着药丸递到林萧昃嘴边,林萧昃张口便吃了下去,还特意用力嚼了几下,好似感觉不到苦涩一般。
在药效开始发作的时候,他语气飘然,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修寒,我们……两兄弟多么的…讽刺…”
“这十……十几年,一人求生,一人……求死…”
“现在可好了,你求生得……生,我求死……亦得死,终是,如愿以偿。”
临死之际,他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与好友在郊外策马狂奔,谈古论今。
他溃散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向往和怀念,语气幽幽:“我也曾……纵马快活,好友相伴…”
话音彻底消散,他再没了呼吸。
林修寒只觉自己喘不过气,捂着胸口,背靠着房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好半天才缓过来。
“世子。”
“无碍。”他深吸一口气,面上恢复了冷凝,只有看向已死的林萧昃时才闪过一丝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