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以后便是一个人了
大概过了二十来天,我和我妈都没有提我爸的事,李凌突然打电话给我,问我高考成绩,问我这段时间都在干嘛,他们去省外打暑假工了,虽然我们关系很好,但我爸离世的事我没有告诉他们,我们偶尔联系也不会聊太久。我才记得二十四号就是查高考成绩的时候,已经过了两天了,虽然天塌了,以后我就是天,我得顶着。高考成绩比我预想的还要好,语文一百二十四分,数学一百一七分,英语一百三十分,理综二百三十二,总分六百零三分。母亲这段时间伤心难过虽然不表现出来,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当我把成绩给她看了后,母亲笑了,近一个月来第一次笑,母亲每次吃饭都很少,每天望着窗外发呆,我怕母亲身体挺不住,“妈,我明天陪您去医院看看吧,您最近都瘦了”母亲没有回我只是点点头,我知道,母亲每天晚上都哭,我也哭,只是谁也不敢表现出来。
查到成绩的第二天,我本来想填吴山大学的,毕竟是九州前十学府之一,可是想想母亲的状况,我填了黔中大学,那是本省的重点大学。七月一号,母亲晕倒了,医生的检查结果让我落入深渊“癌症晚期”按照目前的医学条件基本无法治愈,我该怎么办,我的路又在何方,所有的不公涌上心头,凭什么,我再也忍不住,在医院过道里大哭起来,很多人都在围着我看,指指点点“这人是神经病吧,一个大小伙子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真丢脸……”像极了一群饿狼围着一只羔羊,无论父亲教我要有教养,要懂谦卑,可我忍不了了,大声骂到:“艹尼嘛的,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然后医生过来把我拉开了,说我妈醒了,我走到病房门口,我妈看见我,笑了笑,没说话,这是这一个月以来,第二次看见母亲笑。
学校录取通知书已经到了,九月份开学。母亲在医院呆了两月,母亲的头发已经全掉了,每次化疗完母亲都极其痛苦,虽然她不说,但我看见她每次皱着眉头就知道,终于有一天,母亲把我叫到床边说:“把大舅和小叔叫来吧,我有事给他们说。”舅舅和小叔来的第二天,母亲走了,她嘴角的微笑像一柄利刃,插在我心里,那是我这几个月来第三次见母亲笑,也是最后一次。
母亲的丧事是小叔来办的,我全程像个木头人一样。以前可以靠父亲母亲,他们都不在了,靠谁啊?迷茫和不安一直挥之不去,在脑子里回荡着。母亲葬在了父亲旁边,那儿有山清水秀,也许这就是她们的归宿吧!以后啊,我就孤身一人了。我没去学校报到,也没在家里呆着,只想一个人呆着,或许死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就是归途吧!我断了所有亲戚朋友的联系,一个人游荡在九州的山川大江,无人之地,遇到过很多危险,可还是没能死掉。
两年后,我回到了黔中,这儿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这儿有我割舍不掉的情怀,还有最痛苦的回忆。
回到家后,我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去祭拜了父亲母亲,去看望了小叔和舅舅,暂时就在老家住下了,我的身影穿梭在林间洞口,直到某一天,探洞时不小心调入了地下暗河,黔中大部分是喀斯特地貌,地下暗河分布广,交错复杂。我以为我的人生就此结束了,我迷迷糊糊的就缺氧晕了过去,可没想到的是我活了下来,当我醒来时,背包没有丢,手机也不知所踪,手电已经没有电了,只感觉手臂传来一阵阵剧痛,腿上也是,我只能赶紧重背包里找出备用电池放在手电里,手电终于亮了,心里暗自庆幸多花点钱买的防水手电果然是有用的,我照了照疼得无法动弹的手臂,我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伤口,不停的往外冒鲜血,赶紧找了一条尼龙绳子缠住大臂。我照了下四周,发现我被暗河带到了地下宫殿,十分古老,我一开始以为是某位古人的墓穴,然而我发现并不是,雄伟壮观的宫殿里有一艘钢铁巨船,外表布满青苔和石垢,像是影视剧里的战舰,但又有很大的差别。巨船往后就是一些巨型盔甲,巨船两边还站着十几个石像围着,再往后是一个巨大的王座,我不停颤抖着,不管胆子如何大,但看到这样的奇观也是不自觉的心机胆战,我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但肚子实在饿得厉害,还好我随身背包里吃的,里面的压缩饼干能解决暂时的饥饿。
随着手电光照在王座上,给我吓得一激灵,差点手电都掉在了地上,王座上有一个人形的东西,隔的太远,有些看不清,我拖着疲惫的身躯一瘸一拐的走向了哪个王座,没错,就是欲望,想要活下去的欲望,每当一个人在没有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谁都可以说自己不怕死,可当面对死亡的时候,有多少能免俗,有人说哪些去自杀的人不就不怕死亡了吗,可是你想想,那他是得多失望,多无助,这两年来我看透了很多,也怕死,但是当死亡来临之际,怎么能躲得掉,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虽然怕,但这不是怕可以解决的,如今这种情况,不去等吃完这点东西也得死,去看看好歹不再去期望,就像曾经,若父母健在,我大三了,快要实习了,一家人美美满满的多好啊!距离王座越近越心惊,终于离王座几米的距离,我看清楚了那个人形是什么,那就是个人啊,他穿着一套黑金色战甲,手里握着插在宫殿地表的黑色长刀,哪炳刀真的很漂亮,特别炫酷。我围着他转来转去看了半天,没有生命迹象,我又不敢靠的太近,怕他诈尸起来给我一刀,死无全尸有点悲惨,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用手电死死的盯着他的面部,我重背包里拿了块压缩饼干向他砸去,没有一点反应,我慢慢的靠近了他,当我离他还有一米左右距离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瞬间我毛孔炸裂全都张开了,不由得爆了句粗“卧槽尼玛,你不讲武德”然后我就没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