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是你离开了这里的生活
可惜张阳还是食言了。
大三的专业课陡然增多，不似大一大二的轻松。繁重学业压在人的身上，于是空余的时间变得稀少，两个学院之间的距离似乎变得极为的遥远。
莫菲离开后的生活似乎突然就空荡荡起来，张阳与大力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
张阳总是觉得亏欠着莫菲，连带着对大力的态度都有些莫名，甚至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疏离。
人总是这样一种犯贱的生物。两个姑娘都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这个逗一下，那个摸一把，游离在她们之间，说话吊儿郎当，做事也轻佻。
可一旦其中一个离开之后，再对另一个花言巧语，总是觉得对不起离开的那个，总是觉得这样不好，觉得不对离开的那个怀念就是过错，于是整个人纠结着，内心互相拉扯，连带着整个人都矛盾起来。
而大力则是觉得莫菲离开之后，再跟张阳如以前那般玩耍就过分了，就如同在刻意地忘记莫菲。同时要强的大力并不想趁虚而入，她要的爱情是堂堂正正的，而不是趁着好闺蜜离开自己独占，于是大力也在刻意的跟张阳保持距离。
就这样，莫菲的原意是放弃，是撮合这两个人，可是最后的效果却背道而驰，两个人之间越来越客气，是亲密的朋友，却没有当初的暧昧。
也许大力的内心也有气。
那晚的张阳犹犹豫豫，摇摆不定，如果说莫菲叹自己从未被张阳坚定的选择过，那么大力似乎也是一样。如果说你选择莫菲，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自己身边？如果说你选择自己，那为什么你又要接受那个吻？
没错，当得知莫菲夺走了张阳的初吻之后，大力不高兴了好久，甚至好几天没心思搭理张阳，只是张阳沉浸在莫菲离开的悲伤氛围里，顾此失彼也没照顾到大力的情绪。
张阳总是这样，于是他的生活一团糟。
在莫菲离开的那几天，张阳联系过几次莫菲。只是莫菲一直没有接他的电话，也没回复他的消息，直到几天后，莫菲的电话变成了空号——她换号了。
没有地址没有联系方式，莫菲的生活似乎彻彻底底的与张阳断绝了关系。于是张阳无论多么担心她，最后也只是徒劳。甚至他内心里认为这些都是事后的关心，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矛盾的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也许最好的解决方法，是自己也离开。
只是这样对大力是否太过分了。大力什么也没做错，她只是想追求自己的爱情，可自己因为对另一个女孩的亏欠，就残忍转身离开，似乎他怎么做都是错的。
最后是一直不愿意他去山城的大力开解了他。
“张阳，也许我不想你离开，可是我更不想你痛苦。如果留在我身边对你来说是种煎熬，我宁愿你离开。”
“不是的，大力，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亏欠了莫菲？这是她这些年跟我俩比试时下的最好的一步棋。没能再见的人在心里的地位总是会比还在身边的人的地位高。她选择从你身边离开，于是就一直留在了你心里。所以如今你做任何事都会先想着她，所以无论我做什么，你内心里总有她的一部分。那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让你离开呢？”
“当我俩都不在你身边，我想知道你究竟会更思念谁。”
于是张阳无言。他总是说不过大力。
大四这年过得更快，解开心结的张阳开始细心对待跟大力的最后一年，可是考研与毕业论文如同两座大山，无情地压榨着他的时间。相比于轻松搞定考研的大力，张阳就显得相形见绌起来。
于是大力总是在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后，慢慢地陪着张阳复习。
很多个夜晚，他们两个坐在图书馆里一坐就是一夜，张阳认真地记忆、做题，大力就在一边托腮看着他认真学习。有时候困了，大力就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咪一会儿，张阳怕她冷，就用左手揽着她，用一只手写着论文。
人们总说身边少了哪个哪个人，地球就不转了，世界失去色彩，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来，于是人们万分的惧怕别离，万分的珍惜相聚。
只是当人们习惯别离，当人们久不相见，似乎生活总要继续，似乎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那一位。
于是车水马龙喧嚣不停，倏忽一下，时代的车轮滚滚而来，人们被裹挟着向前。
又是一年春节，莫菲不在的第二个春节。
张阳还是依然会经常给莫菲发微信，只是依然一直没有回应。
魔都自他们高中毕业那年就出台了市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法令，没有爆竹的年，总是冷清得少了点年味。
除夕夜，他们俩坐在曾经三个人挤的长椅上，没有蝉鸣没有鸟叫，似乎空气都安静得可以。
春晚一年不如一年，守岁的传统似乎也成了一个笑话，十一点不到各自都去睡了，只留下两人坐在电视机前。
当旧岁的倒数一步步逼近，当贺岁的钟声响起，他们看着彼此，相互道了一句。
“大力，新年快乐。”
“张阳，新年快乐。”
宁静夜空下，不知是谁心里默念:
莫菲，新年快乐。
旧时候人们思念在外的亲人，于是在饭桌上多摆一副碗筷，吃饭时叫上一声，也许在外的游子心里会有感应。相隔千里万里，心里连成一片，向月一举杯，共贺新岁来。
如今的人们通讯手段日新月异，似乎很少会有联系不上的亲人。不过如果真的到了这种地步，也只能心里道一声平安，盼望在外的她年年岁岁，平平安安。
如果心诚的话，那个远在天边的她也会听到的吧。
“莫菲，这是你离开魔都的第二年。”
“大年初一，凌晨的零点三十七分五十二秒。”
“这一秒我想念你。”
“也许大力也在想念你。”
“愿你一切安好，万事顺遂。”
“江湖太远，记得回家。”
“张阳。”
“记于2019年，二月五日，星期二。”
“大年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