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开路先锋与垫脚石（中）
六个人靠近后大眼瞪小眼，最尴尬的无非就是罗桐和涛固，“怎么办罗桐，这种时候我们是不是要放狠话？”
“我怎么会知道陪欣娜姐散步都能撞上啊，他们是不是少了个人没来？我们现在四对二，嘴战也有优势！”
“你说范纪星和那个谁听得到吗？”
“听得到，不用悄悄咪咪的，想说我的坏话大可面对我说出来，我并不在意。”
这种时候，茉雅璃来了兴味，退到一旁，看着这三个小男人要展开的嘴上战争。
同样退到一边的还有衡逸，茉雅璃无意地看了他一眼，衡逸也报以回视，盯着她。但茉雅璃立刻感觉到不舒服，柳眉挤在一起，主动撇过头又不去看他了。
“怎么回事，这人眼神空荡荡的……比范纪星还讨厌。”
几人僵持在原地，谁都没有先开口。
“如果你俩没事了的话，那就待会比赛台上见吧。”
范纪星就留下这么一句话，主动拉起茉雅璃的手离开了。本来应该是进展到两人谈话谈心的时候，范纪星都打算坦诚地好好和雅璃聊聊了，希望能够解开她的心结，结果谁知道会冒出来这俩个晦气玩意。
茉雅璃默认了范纪星拉她手突兀的行为，背对他们离开了。
徒留着两个配角，一个烂好人，还有一个阴暗猥琐男在原地吹着海风。
罗桐涛固只能鸦雀无声地看着。
哎，就这么打击士气吗……
白欣娜叹气一声，然后心里不断安慰自己，重在参与。
衡逸可没管那么多，从地上捡到了什么，像宝贝一样塞到白欣娜手里，是个可爱的小贝壳，然后等着被夸似地看着她。
“罗桐你说，我刚才要是对着他的背影喊‘你觉得我会怕你吗？’会不会更好些？”
“不，你会更像个电灯泡。”
白欣娜扶额……
下午三点，体育馆。
正式比赛的一对一马上就会开始，二对二则是下午的时间。
“欢迎各位观众朋友们来观看比赛，现在我开始讲述一遍各种注意事项，以及比赛规则……”
衡宠小金龟懒洋洋地趴在范京延肩头，若有若无的衡力散发出来。
范纪星一组的休息室内，胡华天还在训话，“我该说的都说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你们三个明白了吗？”
“放心吧老师！”
“知道了……”
茉雅璃踢踏着腿，撇过脸不看正在发话的胡华天。
这小妮子气还没消吗？
胡华天也不管她，着重跟范纪星交代各种注意事项，范纪星虽说有在听，但眼神有意无意地飘向孔雀少女，胡华天见他不能平下心来听就作罢了。
“衡稹！”
“我在老师！”
“和之前安排的一样，你第一个上吧。”
“好的！放心交给我！”
言毕，衡稹作为下午正式比赛的第一个出战人员上台。
对方没有什么特别的实力，平平庸庸，衡稹召出自己的衡器，那是一对金黄的长枪！枪缨随着他的挥舞飘动。
衡稹枪法诡异，可进可退，能长能短，想必花费了不少精力来练习枪法。
对方无力招架，数分钟就被衡稹拿下，甚至没有花太多力气，连气也没喘。
“第一场！第三组，衡稹，胜出！”
观众都为他的枪法鼓掌叫好，但身为他队友的范纪星和茉雅璃都没有丝毫鼓励的表情。
只有同样在观战的白欣娜看在眼里，这孩子……是在这种没人鼓励的环境压力下成长的吗？
“你在想什么？看得入迷了。”
衡逸打断白欣娜的思绪。
“啊……”白欣娜回过神来，“我只是觉得厉害的孩子和不厉害的孩子都应该受到表扬，但你看上场的第三组衡稹，他的队友和带队老师都还是那副模样……”
白欣娜叹口气，她管不了别人怎么样，又不是住海边的，管那么宽干什么。
衡逸思索了一下，“罗桐涛固。”
“嗯？”
“啊，我们在。”
“你们也想得到表扬吗？”衡逸发誓，自己是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的，只不过在他俩看来有些怪怪的。
“只要你俩表现好，倒也不用拼上小命的那种，或许只是做做样子？我和欣娜就会表扬你们的。”
白欣娜脸红成桃花，“衡逸，你在说什么啊……”
罗桐和涛固调皮地看向遮掩自己的白欣娜，“也会表扬你俩啦……反正只要你们尽力而为就好。”
“放心吧娜姐！我俩会给力的！”
“那就去备战区报到吧，你俩按照计划交替上场。”
“是！”
罗桐难掩兴奋的表情，但涛固好像有些心事，被拖拉着往前走，最后望了衡逸一眼，衡逸回以微笑，目送两人离开。
“你变得爱笑了。”白欣娜打趣的看着他。
“是吗？”
衡逸没有收起微笑，而是扭头看向她。
“嗯……你这笑容坏坏的……”
白欣娜也装作生气地看着他。
“是不是又在想什么……”
叮铃铃——叮铃铃——
很不巧，白欣娜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看了一眼是医院打来的，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接通后和对方交流了一番，而后挂掉。
“怎么了？医院的电话？”
“嗯……”
白欣娜翠眉挤在一团，看着衡逸，“抱歉衡逸，我可能要先去一趟医院……罗桐和涛固……”
“放心吧，我会看好他俩的，这不是我们之前就说好了的吗？”
衡逸依旧是那副尽在掌握的高人模样，好像早就知道会出这趟子事。
但白欣娜没有丝毫放松，“那我先去看看爸妈，忙完很快回来。”
她最后看了一眼在备战区的两人，“如果出事了，再打我电话……”
说完后她没有再停留，心事重重地离开休息室。
备战区内的所有天生调者已经来齐，两人到时已经开始抽组对战，第一轮海选战就有他们，和昨天一样，好在不是第一个上，可以在下面观战一会。
范纪星三人坐在最前面，可以最大程度看到台上的战况。
罗桐涛固坐在最后面，仿佛隔着一条银河系，尽量避免和对方又缠上。
“涛固，怎么样？”
“啊？什么怎么样？椅子吗？还行，挺舒服的。”
“不是，我是说你准备好了吗？”
涛固双手搭在腿上，明明昨天已经上场过，现在却还是这么紧张，“我还好，只是怕万一输了怎么办？”
“大家都不喜欢输，放松些，我还没上过场，等会可能第一次上场就要和范纪星对阵，我才应该紧张。”
“唔……你说得对。”
叮！
“第四轮！第34组和第29组对战！请双方人员上台！”
涛固毫不犹豫地起身，和他一样站起的就是坐在他们前面一排的男孩，可能刚才的对话人家都听到了。
男孩回头看了一眼涛固，爽朗一笑，“看来是我和你呢。”
“嗯，友谊第一。”
两人眼里都是不服输的气势，齐步走出。
涛固心里给自己打完气，露出自认为最帅的走路背影姿势留给罗桐。
看着吧罗桐！我这可都是为了给你开路啊！
路过范纪星一队时，看见他正闭着眼思考什么，前面几轮的比赛估计他都没有看过哪怕一眼，茉雅璃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只有衡稹像个来比赛的，注意力都在对战上。前面几轮他也已经上过场，实力之强涛固不敢说能赢。
也正好……越晚遇到才能走得越远。
而坐在后面的罗桐也看着沉思的范纪星，“范纪星，你在想什么呢？”
终于，范纪星猛地站起身，罗桐看见他的背影竟然有些发抖，似乎很难受。一直坐在他旁边的茉雅璃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跟裁判人员报告了一声，主动搀扶着他离开了备战区。
离开时，他一直高挺的头颅重重地垂下，不希望别人看见他的脸，但大家都很明显看出来他现在身体不适。
身为队友的衡稹只是看了一眼，然后见怪不怪地接着看台上涛固的比赛。
过了半天，海选赛来来回回打的已经差不多了，范纪星才拖着满头虚汗的身子回来，脸上不知为何，挂着一副暴躁的表情，和平时的他判若两人，茉雅璃跟在后面，已经不需要她来扶着走了。
两人回到位置上，询问刚比完才坐下的衡稹比赛进行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已经到我们了，排名靠前的几个有威胁的组和人都打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我们，估计该到和他们打了……”
衡稹看了一眼台上刚刚获胜，还没来得及休息在大喘气的涛固。
“我再上最后一次，把他打下来就……”
“不用了，我直接上场就好了。”
范纪星打断他的话，明确表示自己提前上场。衡稹没有多嘴，看了一眼茉雅璃，征求她的意见。
茉雅璃朝他摇摇头，示意他按照范纪星的想法来。虽然和老师安排的不一样，但现在还是听他们这个情况不太好的小队长的话吧。
“好吧，我明白了，那我就先回休息室了，你们看着办吧。”
衡稹留下最后一句话，往回走，范纪星没有管他。
经过最后一排的罗桐时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惹的罗桐一阵恶寒。
第一回合时的涛固虽然赢下了比赛，还有后面两场，但随着比赛的进行，对手越来越强，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到达极限了，此时的他站在台上摇摇欲坠。
“下一轮比赛开始，第34组对战第3组！请双方派出出战选手！”
范纪星已经站上了台，阴沉着脸，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现在需要一个发泄口！而马上和自己对阵的罗桐显而易见的已经的将成为这个出气筒。
裁判员也走到筋疲力尽的涛固身边，询问是否需要换人，他的力气明显不够了。
涛固没有当即回答，而是乘机赶忙多喘两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台下准备接替他，上台和范纪星对打的罗桐。
而后抬起头，直面着下午的太阳，不算刺眼，但也足够让他睁不开眼睛。
他遥遥地望向他们的休息室，衡逸站在那里，站在太阳下，背对着太阳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朝涛固微微点点头，好像确认了什么事情。
啊，算了，逸哥应该还是那副面瘫脸吧。
而后自嘲地笑笑，说了两个字，“不用。”
不止裁判员听到，罗桐和范纪星所有备战区的人都听到了。
裁判员最后向他确认了一遍，才下台，将傻眼的罗桐拦了回去。
“涛固！你在干什么？！你说换啊！！你下来啊！！到我上场了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别拦着我！”
裁判员也是调者，稍稍动用了衡力，将吵闹的罗桐强行拉了回去，并警告比赛已经开始，不允许再上去！
什么……这是什么？这算什么事？
“涛固！你为什么不下来！？”
罗桐最后一次呐喊，但已经累到耳鸣的涛固明显不会听到了，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只雌苍蝇似的，耳边嗡嗡嗡的全是雄苍蝇的叫声。
他想起涛固在说不用换人前好像看了一眼休息室里高高在上的衡逸，好像和他确认了什么，最后才让他下定决心说出不用的。
逸哥……
罗桐咽了口唾沫，看向34组休息室，但衡逸已经不在了。
“你这是……瞧不起我么？！”
范纪星显然也没想到涛固居然会拒绝换人，而是拖着这随时要倒下，可以被蚂蚁过肩摔的身体继续和自己打下去。
“我没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思。”涛固露出一副得意小人的嘴脸看着他，“我就从没把你这个花花贵公子放在眼里。”
“我会把你的脸撕下，丢到海里喂给鲨鱼。”
“吼！”
衡鲨立即出现，朝着他若有若无地发出咆哮。不仅范纪星情绪不对，连衡鲨也是，十分暴躁，不断游动，嘶吼声不断。
这对涛固来说，不，对所有人来说，这就是一场必输无疑的比赛。但他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样子，手中金黄的镰刀此时高抬举起，直直指向范纪星的脖子。
他已经没剩下多少力量了，只能尽可能地防守，消耗范纪星。
“哼！”
衡鲨下一个转身就朝着对方猛冲而去！
涛固下意识横抬起镰刀，卡在衡鲨的血盆大口里，挡住衡鲨的撕咬 。范纪星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看戏，跟在衡鲨后面。
见衡鲨被拖住，贴近涛固，从下而上一掌拍开他手里的镰刀。两人视线交错，看着对方。
涛固眼里带着紧张和害怕，但又那样坚定，好像非打不可。范纪星阴沉的脸色和眼神，和他身为调者的天之骄子身份毫不匹配。
涛固还没来得及看见更多，就感到胸口凹了进去，范纪星动用衡力的一拳深深打在他的胸口处。
“喀嚓！”
涛固手里的镰刀应声断裂，被衡鲨强行咬断。他想喊出来，但胸口处一阵热流的感觉，涌上喉咙，直冲嘴里的鼻腔内。想说的话也被挤压在胸口，沉闷闷的迫使他闭上嘴。
下一时间，鲜血就从他嘴里和鼻孔喷出，血液上涌逆流，侵染上他的眼底。范纪星还站在他面前，他知道他倒下去的速度要比观众的呼喊声都要快。
他是个挨打要反抗的弟弟，哥哥已经不在身边。怎样都好，让我不要就这么草率的下场！
涛固不顾身体的疼痛，倒下去的身体快速作出反应，伸手胡乱地抓住范纪星的衣服，拽住他。
“我没想过赢，我只想狠狠地给你脸上来一拳。”
他真的很用力，也很认真地打出这一拳，估计以后的初吻都不会有这般认真一样被他对待。
范纪星瞪大的眼睛，没来得及反应，说完悄悄话的涛固一手拽住自己，另一拳已经打过来，两人同时失去平衡，他没办法拦住涛固！
衡鲨感应到主人的心乱，裂开大口，撕开嘴发狠地咬在涛固的肩膀上，让他顿时飚血！
结果涛固连看都不看一眼，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就像他哥一样，把耐疼这项技能点满。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