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代价
“虽说那个小怪胎，他在此处如此境遇，是无法避免的了，不过小的倒从未做过类似的事情，毕竟小的虽然在此长居，也委实是没有办法，实在是像咱们这样的存在，要投胎太难了，然而小的心中还是向往，有朝一日能够去投胎的。”
“因此为了积福，尽管小的为了自保，没敢站出来维护那小怪胎，可是也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恶事。”
“害，也是小的说得不好，提起这些事，倒教陈大人觉得心中不快了，是小的不是。”
叶天成和小狐狸两个人听了张六顺的话，只在心里面想，这张六顺口上说着为了积福，没有做过欺负那个小怪胎的事情，只是也不曾维护而已，但是一口一个小怪胎的，好像也不怎么礼貌吧，这时候怎么不记得该积口德呢，也有助于早日投胎。
不过考虑到，那个小怪胎一直不与旁人说话，都被认为是哑巴了，所以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姓名，只知道他不会说，而且应该也认为他并不是邪祟，不是大多数存在的同类。
就连如今初听闻他存在的叶天成和小狐狸两个人，也因为这类似的原因，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一口一个小怪胎、小妖怪的叫，所以他们两个人，也就都没有多说些什么，并没有提醒张六顺这一点。
叶天成等到张六顺说完以后，这才说道：“原来你的目标是投胎吗？”
张六顺并不否认，而且神情十分诚心，“确实如此，只不过因为生前以及死时的一些原由，至今不得得偿所愿罢了，然而这也是小的最大的愿望了。”
叶天成低眉片刻，却是陡然笑开了，“你若是想要投胎的门路，我这儿却有些法子，可以帮你早日投胎去。”
叶天成这不过话音方落，那张六顺的双眼便瞬间亮了起来，只不过激动了一瞬，张六顺的性格所致，他倒是还相当克制的，“当、当真有法子？”
“唔，小的是极盼着投胎去的，但是也晓得，凡事没有天上掉馅饼的道理，若是大人可以有法子帮助小的，想来大人既然主动提起，那边应当是并不为难的事，只是要收取小的一些代价。”
“小的不敢贪心，不介意付出代价，倘若陈大人愿意帮助小的，不管提出什么条件，只要晓得能够做到，小的定然赴汤蹈火，莫不敢辞。”
叶天成看他这个样子，就微笑着说道：“赴汤蹈火就夸张了，也不必到如此程度，我也没想要你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毕竟我也不缺什么。”
“不过是念你近几日，待我兄弟二人足够尽心，这事对于我们也确实并不为难，既然你有此愿，帮个忙也未尝不可，我兄弟二人之所以不用这些法子，也不过是我等仍然贪恋人间，不用忘却前尘罢了。”
“但是既然你愿意，用来帮一帮你，看在你这几日的苦劳，也无不可。”
“然而我也晓得，这天上白掉下来的馅饼，难免叫人吃着觉得不安心，想我即便愿意什么也不要就帮你，你怕是也不敢接受的。”
张六顺便也是一点头，有些惭愧的笑说道：“不怪小的胆小，只不过这是大事，不敢欠这人情是一回事儿，也实在是这样大一个人情，小的的确无法坦然受之，否则心下有愧，即便是能够投胎去了，小的也会心中难安。”
叶天成便说道：“你倒看上去难得是个真实城的，我平时其实直来直去，也是懒得与人拐弯抹角，并且自恃本事足够高，却与你这般不同。”
“既然是这个样子，我也不为难你，帮你也可以，但若要说收取报酬的话……叫我想一想。”
“我这弟弟虽非血缘亲人，是我捡来的，然而我兄弟两个结伴，也已许久了，感情非同一般，绝不弱于亲生兄弟，所以有关于我弟弟的事，我都难免上心很多。”
“我捡到我这弟弟时，他过得可怜，也没有任何亲人，而且也没有任何过往记忆，我替他下过功夫去查，也不曾查出过什么结果，如今却有见到在这奇市之中，竟有个能与我这弟弟有相似之处，还颇为奇怪的存在。”
“我这也是想来想去，怎么也想要弄个清楚，那个小怪胎与我弟弟，究竟有没有关系。”
叶天成此刻的这副模样，便全然像是他自个儿一时兴起，才想到的，“而你这事，我左想右想，也想不到有什么能像你要的，不过你既在奇市中待了多年，想来对于此处的了解，也是旁的存在难以比拟的。”
“不若你便替我去查一查，有关于那小怪胎的所有事情，然后再转告于我，不管你能查出多少，只要你是当真尽了心了，便算是付过了你的代价，届时能够离开此处了，我便带你去投胎。”
“如果事情你能办得足够好，便是你投胎时，为着你投胎后的身份，有个什么特殊的要求或想法，我也不是不能够替你争取一二。”
那张六顺也不是什么也不懂得的年轻邪祟，他也很有些年纪，其实死得很早，是真的被耽误了，才一直投不得胎，这要是换一个别的什么东西，跟他说这样的话，张六顺还不一定能信的。
可是这几日以来，叶天成的手段实力，以及他手上随随便便露出来的那一丁点儿好东西，都足以使张六顺越发坚信，叶天成是个很有本事的大能，旁的存在或许没有这个本事，可是换做是叶天成，就完全不像是说大话了。
所以，张六顺难免有些欣喜若狂，甚至当场跪下，长磕了几个响头，“小的能做这事儿，陈大人当真宽仁，小的能得此恩惠，一定尽全力为大人办好此事！”
叶天成便有一些满意的微微颔首，取了点东西出来，拿给了张六顺，然后才说道：“你瞧一瞧这一个，也算是给你一个保证，还要你知道，我确实有这个本事，可以为你达成所愿，若是你看不懂，找个懂行的，替你瞧一瞧也成。”
“只要你能够尽心为我办事，我并不吝啬于给出更多好处。”
那张六顺便恭敬的双手捧着，接下叶天成给的东西，然后妥帖的收好，“这已经是最大的好处了，如此大恩大德，小的已不求更多好处，若能够好好投胎，旁的东西也是死不带去，没有也可以，大人不必再为小的破费。”
张六顺在说这话的时候，已是十分忠心的了，只想着怎么才能够，将叶天成交代他的事情，给办得更好。
叶天成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愿意施恩是一回事，人家自己都说不要了，他也没必要坚持着一定要再塞，有些事情还是过犹不及的，这要是再好一些，就不免显得他别有用心了。
他只笑眯眯的说：“此事便暂时这样，你之后可以好好看看我给你的东西，不会叫你失望，咱们再来说一说，有关于那个小怪胎的事情。”
叶天成话题一转，将问题转回了那个小怪胎身上，“你之前说，那个小怪胎和咱们不是同类，是个小妖怪，你们是怎么确定这一点的？”
张六顺听了叶天成的问话，如今也更不怠慢，他谨慎的问道：“大人怎么这样问？难道您也看不准？”
这个“也”字便用的有些灵性了，显然是话里有话，透露出了一点儿什么信息。
叶天成之前和小狐狸交流过，虽然说他自己看不出来，可是小狐狸看出来了，那就和他自己看出来了没有区别，他只需要按照小狐狸的说法来糊弄张六顺就可以了。
于是，叶天成便把小狐狸之前和他说的那些东西，给搬了出来。
“我只是觉得，那小怪胎身上的气息，有一些过于混杂了，乍一眼看去，也压根儿分不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这样的说法，倒也真的成功糊弄过了张六顺，大概也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张六顺回答叶天成说道：“陈大人果然实力深不可测，只不过随意一瞥，也能够瞧得清楚这个东西。”
“确实是如此，所以在那个小怪胎，刚刚来到奇市之中，谁也说不准他的来历，有些觉得他是精怪，有些觉得他是妖怪，也有些觉得他可能是同类，只不过也许吞噬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才会把自己搞成这样，虽然说这最后一种说法，并没有受到广泛认同。”
“因为如果当真吞噬了什么东西，那个小怪胎没理由实力一直这么低，也没理由身上的气息这样弱小。”
“可若是说，他吞了什么东西，却没有能够消化掉，那也不大可能，因为倘若是这样的话，他肯定撑不到今日，早就把自己给撑死了。”
张六顺叹息说道：“这件事情，所有见过那个小怪胎的，也都全然说不清楚，这时间久了，也就没有谁去再认真分辨，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只是像这样乱七八糟，谁也说不清是个什么的玩意儿，大多数存在那都是看不上眼的，所以统称那个小怪胎一样的存在，都叫做妖怪。”
叶天成与小狐狸两个人对视一眼，皆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其实小狐狸身上的气息，对于这些邪祟来说，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分不清楚类别。
不过小狐狸的强弱虽然无法鉴别，但是小狐狸的气息并不像那个小怪胎一样驳杂，而且又有着叶天成这样强大的存在庇护着，就算小狐狸当真只是个弱的不能再弱的菜鸡，也没谁敢去得罪小狐狸，给小狐狸找不痛快，将奇怪的眼神投向小狐狸。
在脱离了阳世的范畴以后，在这些连地府也不管的地方，弱肉强食便是法则，要么你自己够强，要么你的靠山够强，那你便是值得所有存在仰视的那一个，根本不需要讲道理。
叶天成其实是知道，小狐狸的来历应该还是有古怪，因为这一点，虽然说叶天成和小狐狸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存在了，叶天成已经不怀疑小狐狸，但是不代表小狐狸的身世就没有问题。
毕竟，叶天成当时是在那样不正常的状况下，捡到的小狐狸，就连叶天成也不敢说，小狐狸就一定是人类，叶天成唯一能够保证的一点就是，小狐狸以真心换真心，才获得了他的信任，所以，不管小狐狸究竟是什么，叶天成也都可以不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