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浸渗
奥克兰之傲，坏牙镇。
由于在战争后人们疏于管理，导致这里的建筑大部分都是破烂且无法使用的。
如果你去过沙克王国，你会发现在这里很难找到一个优秀的建筑师，但是保镖或者雇佣兵倒是随处可见，因为他们遍地都是。
对于哈姆特和钟医生来说，今天又是清闲而惬意的一天。
就像平常一样，除了几个因为打架而负伤的沙克族佣人以外，没有人来这里看病。
与联合城娇生惯养的贵族们不同，沙克人从来不会因为手上扎了根刺或者磕破了膝盖……这种小伤口而特地跑一趟医院。
天生强大的愈合能力让这些沙漠中的野兽锻炼了一身钢筋铁骨，但是钟医生在赫夫特城坐诊的时候，这种哭哭啼啼跑到医院的人可不胜枚举。
晚风刮了两下诊所紧闭的门，将门把手上的木拴吹的咯咯响，木门的合页发出了年久失修的声音，虽然这座私人诊所不隶属于任何势力，但是也难免受到战火的波及。
钟医生低着头坐在椅子上，用几根枯槁的手指摩挲着一个精致的金色怀表，时不时看向窗外的星空叹两口气，满面愁容。
“马上就要来不及了。”
与钟医生的忧郁产生强烈对比的是一旁靠在冰箱上的哈姆特，他嘴里哼着从沙克族酒馆那里听来的小曲，脚掌一边打着节拍一边来回行走。
“别唉声叹气了了钟叔叔，早点睡觉多好呢。”
钟医生怎么可能睡得着？
上一次的交易还是肾，而审判官索求的是一颗完整的心脏，距离交易的最后时期已经没有几天了。
在过去的日子里，来到诊所且符合年龄的人类男性一共只有三个，其中两个都因为在注射大麻制剂的时候，因为身体没有抗住过量的剂量而猝死在手术台上，而剩下的一个也没有取出完整的心脏。
哈姆特作为他的副手全程看着这一切，每当钟医生铁青着脸将过量的大麻制剂注入患者的静脉时，他都能留意到钟医生那双红肿而布满血丝的眼睛。
钟医生老了，他做外科手术的时候从来不手抖，但是在杀人的时候却次次滑落针头。
“你消停点吧，我脑子疼。”
在黑夜中的一声长叹后，钟医生合上了那只金色怀表，站起身来把白大褂脱下。
哈姆确实不想看见钟医生为了这场黑色交易，而被迫脏了医生高尚的灵魂。
杀人这件事对于一个医者需要极大的心理压力，但是对于哈姆特这种在外漂泊还干过赏金猎人的刽子手来说，杀人不过头点地而已。
所以哈姆特在白天的时候问过好几次钟医生，能不能让他出去找瓦尔特纳要的目标。
在奥克兰之傲的平原上有大量的圣国逃犯，符合这个标准的绝对不少，他随便打晕几个带回来轻轻松松。
他实际上是期待着能够寻找到一个和瓦尔特纳独处的机会，如果没有这场交易作为诱饵，那个生性多疑的高级审判官绝对不会随意露出破绽。
但是钟医生没答应。
“您怎么就不听我建议呢，只要钟叔叔您点个头，我立马跑出坏牙镇去外面找你要的人。”
“臭小子…睡觉去。”
由于哈姆特说了太多次要出去杀人的事情，把钟医生都说怕了，所以他在催促哈姆特睡觉后特地从卧室外面锁上了门，防止他半夜跑出去真干这种事。
在锁上了诊室的大门后，钟医生打开了大厅那里空空荡荡的冰箱，不由自主的又叹了口气。
等到天亮，圣国就会派人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卧室里的少年倚着上了锁的木门，用脑袋轻轻的碰着中空的板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就这种难度的锁，他想要破解的话一分钟都用不到。
六点了，在阳光还没光顾到坏牙镇这座小城时，城镇里的各个商店已经早早的开了门。
来此过夜的漂流者纷纷从消磨了一晚时光的酒馆出来，带着大包小包的货物去了各自的商店或者警局，街上的行人错综复杂，到处都是打哈欠和小声谈话的声音。
“站住，背包检查。”
坏牙镇的的百团守卫拦下了一支商队。
站在最前面的人类男性随手拨开了百团守卫的阻拦，想要若无其事的把入城该有的盘查糊弄过去。
“我们是受大陆商人行会法律保护的商队，让我们进去。”
“商人行会？我们才不管那个，任何外来者都要接受背包检查。”
一阵不满的抱怨后，队尾走出了一个没有携带任何货物的奥克兰人，他从背包里掏出了商人行会的会员证。
“看好了棘皮人！商人行会认可的会员证！有了它我们可以在大陆任何范围经商！你别找事！”
商人想要硬闯进来，但是五个高大的百团守卫一拥而上，将那城门口封堵的死死的，一丝能钻过去的缝隙也没有。
“我他妈才不管你的什么鸟行会，背包检查！不然我就要拉警报了！”
“好了！把驮牛拉过来给他们看就是了。”
在混乱中，那个商队的首领最先站出来和事，他让自己的人先不要吵闹。
奥克兰人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转头走到了队伍后面的驮牛身边，招呼着队伍后面的几个人来帮忙。
“不好意思，我们的商队赶路一天一夜了，很需要找一家酒馆休息。”
商队的首领想要动之以情的解释自己刚刚的冒失，但是很显然百团守卫的几个沙克人并不领这个情。
“休息？哼……你知不知道现在处于战争阶段，奥克兰人不得进入沙克王国境内……你这支队伍里全都是奥克兰人，给我个让你进去的理由？”
“我知道，我下次会尽量等你们战争结束了再来，好吗？”
“你要做什么买卖？”
“食物原料，皮革，还有纺纱布的一些农业产品。”
“卖哪去？”
“无所谓，大陆任何城市的盔甲店应该都需要皮革和布料吧。”
在简单的盘问过后，几个奥克兰人牵着驮牛来到了队伍前面，两只驮牛的背上满满当当的装满了货，确实全部都是鞣制皮革和纺织布料。
“通过了，走吧……无论你要做什么，搞快点，平皮人。”
商队首领点点头，他回头挥了挥手，指挥着自己的商队进入坏牙镇。
走在坏牙镇的街上，一个牵着驮牛的商队并不显眼，他们把牛拴在了酒馆门口，带着兜帽进入了右侧的一家酒馆。
在太阳刚刚升起的这段时间里，街上的行人是最为嘈杂的，所以没人会留意到几个商队的人自顾自说着什么悄悄话。
商队首领挑了一个酒馆偏僻的角落坐下，很机智的远离了那些酗酒成性的酒鬼，将自己三五个兄弟聚在一起小声讨论。
“看得出来沙克人疑心很重。你俩去把货分散卖出去，记好账防止出去的时候被门口守卫盘问……你们两个跟我来，我知道那家诊所在哪。”
“遵命，大人。”
“注意潜行，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