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远征
“作为沙克族的战士……我很高兴有机会能跟您并肩作战，忌子。”
斯坦沙漠，阿德马克。
一个沙克族战士很不习惯的抬起自己的左臂来和忌子握手——因为眼前这个沙克姑娘并没有右手。
忌子小队没有在斯昆逗留太长的时间，甚至没有进入斯昆再看一眼玉匠酒馆。
照忌子的话来说，她觉得那里没什么可看的了。
斯昆这座城市在她的心里就会像蒙格勒一样——她再也不想回来了。
“请把我和我的小队安排到最危险的地方，我愿意为沙克王国的荣耀战至最后一秒。”
在周围沙克族战士的掌声中，忌子的左手握住了面前沙克男人的那只强劲有力的大手。
忌子的手不是很大，对于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来说，这算得上是一只相当纤瘦的胳膊。
但是经过了日积月累的训练，她的手腕要比任何关节都灵活，小臂的肌肉线条匀称而完美，只是布满了或深或浅的刀伤。
经过了长时间的情报工作，石魔已经有足够的信心拿下坏牙镇，而且沙克王国的高层经讨论研究后一致认为：圣国的最后一个高级审判官就藏身于此。
说起坏牙镇，他是奥克兰腹地的一座小城市，算不上繁华，人口也算不上太多。
他最为难办的地方，就是那几乎无可挑剔的地理位置。
如果石魔能够拿下坏牙镇，那么他周围的矿场和农场就可以全部为沙克王国所有，而后剑锋直指水泡山，也就是菲尼克斯的老家。
其实当流放画出圣国地图的时候，忌子已经能清楚的明白了，攻下斯塔克并不足以让沙克人踏上奥克兰的那片平原，坏牙镇才是奥克兰的咽喉。
为了攻陷坏牙，石魔和巴彦组织了一批几乎和进攻斯塔克时一样的兵力。他们把这次行动的指挥权交给无敌五人组中实力最强的一位。
大山穆凯，也就是刚刚和忌子握手的沙克男人，他将作为这次行动的战争领袖踏碎坏牙镇。
朝阳从斯坦沙漠的边界冉冉升起，将初日的一片金光洒在有些年头的老城墙上，照亮了队伍中的百团守卫手中的平板剑，在地面上反射出海浪一样的白斑。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更为激烈的掌声，忌子顺着人们的目光向上看去，是石魔和巴彦在一些佣人的簇拥下走上了高耸的城墙。
石魔站到了城墙上，低头看着城门外秩序井然的百团守卫和佣人们。
“族人们…出发前我有几句话想对你们说。”
石魔今天特意穿了一身黑色斗篷，她摘下了兜帽，将双手从漆黑的斗篷下缓缓伸了出来。
“这个古老世界的寿命是如此之长，我们的小生命就像大海中的一滴水。 把这么小的生命缩短一点也不可怕……死算不了什么，荣耀却是永远的。
为你的同族而战，永远不要退缩！因为如果一个人在艰难的时刻不站起来咬紧牙关，那么他就是一个无用的战士，一个浪费生命的人！
如果我们没有勇气为信仰而战，那么我们的信仰就毫无意义！”
这是一种陈旧的关于战士文化哲学的学说，传说是由克拉尔本人口授，也是每次沙克王国开战前石魔必须做的演讲。
忌子在斯昆时曾在某本书上读过这段话，毕竟《战士之路》是在酒馆或者商店都很常见的书籍。
“为了荣耀！”
“为了族人！”
战士们的喊声充斥于斯坦沙漠的寰宇间，他们中大部分人从未上过战场，又或者太久没有上战场了，有不少人眼眶中包含着一汪热泪。
一旁的巴彦递给了石魔一只装满了格洛格酒的木碗，城下的士兵也都随着穆凯掏出了自己的酒罐，对着那轮冉冉东升的红日，毫无顾虑的饮下远征前的最后一杯烈酒。
等待士兵们饮尽杯中酒后，石魔才端起手中的木碗一饮而尽。
整理好军队，收拾好心情，忌子跟着穆凯踏上了远征坏牙镇的道路，清晨的阿德马克只留下了石魔屹立在城墙之上目送军队离开的剪影。
“石魔姐姐太帅了。beep。”哔噗回忆着刚刚城墙上石魔的演讲，不由得发出一阵感叹。
“我说，姐姐这个辈分…是不是小了点？”伯恩机械的嗤笑了一声。
“她女儿和忌子差不多大……我劝你好好算算该喊她什么。”流放顺着伯恩的话茬接着说了下去。
“嗯…阿姨。”哔噗肯定的点了点头。
幸亏是忌子的小队和百团守卫的军队相隔甚远，伯恩及时的捂住了哔噗的嘴，这句大逆不道的话才没被那些沙克人听见。
行军后，忌子的小队作为战术小队，是要和穆凯走在同一阵队里的，而且忌子作为队长也应该时刻和穆凯待在一起，以防不测。
至于小队剩下那三个人，则是自由自在的跟在大队伍的后面，就像他们平日的赶路一样，没有人约束他们。
“……几个月前进攻斯塔克的时候……我可是站在墙头上的那个。”
考虑到人数比较多的原因，这次的行军速度并不快，因此在没有危险的时候，穆凯喜欢和身边的忌子聊聊天，以打发时间。
“上一次的战争领袖不是你？”忌子并没有亲眼看到斯塔克被攻陷的样子。
“是巴彦亲自带着人去的，上一次可没有这么大张旗鼓的壮行。”穆凯调整了一下背上的碎片斧，“因为那个时候还没和圣国开战。”
和流放伯恩他们一比，忌子并不太能理解战争的艺术，不过关于复仇她倒是有十足的把握。
像这样大张旗鼓，仪式十足的进入到军队中来，忌子还真是第一次。
漂流者和王国体制内的人总是有着本质上的差别，大部分的漂流者不会像这样聚集在一起，也没有特定的旗帜，人数也少的可怜。
忌子见过那些沙漠中的漂流者，他们或三人或五人走在一起，带着驮兽或者骨犬，孤零零的走在沙漠中，就像田野里的稻草人。
驮牛的背上常年会放着一大捆沉甸甸的建材，那些漂流者遇到人就会问问有没有兴趣买一只山羊或者小狗当宠物。
“石魔大人一直和我们几个夸耀你的战迹，她说执政几年来从未见到有如此英勇的女战士，就连塞塔都不是你的对手。”穆凯转头看向身边的忌子用一种很夸张的语气说。
“那他妈可是塞塔啊…他妈的高级审判官塞塔。”
如果说塞塔都不是忌子的对手肯定是过誉了，毕竟那个时候是忌子小队四人绞杀的塞塔，而且塞塔很久以前就被银子砍掉过一只手，就像忌子现在一样。
那是忌子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景象。
银子姐在悲痛中可以抽刀砍下塞塔的手臂，甚至敢于反抗那些圣骑士。
而她只能抱着没有呼吸的塔克，一动也动不了，想跑也跑不掉。
想到这里，忌子想说的话一下子被心里那块石头压了下去，她沉默了。
战争又来了，她不希望自己会再次变成那样子一动不动的木头。
她更不希望自己那些傲人的丰功伟绩……是建立在失去朋友的基础上的。
“那也没关系啊，塞塔就算独臂一般人也打不过他，况且你知道的他狡猾的很……”
刚刚还在眉飞色舞的穆凯突然注意到了忌子的脸色不太对，他以为是刚刚说的“独臂”这个词刺激到了身边的这位姑娘，所以也识趣的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为什么不接一根机械臂呢，其实科技猎手那里有卖的。我认识一个人……他装上了工业起重臂后抡锤子可快了。”
“哈哈哈…机械臂太影响我作战时对武士刀的判断了，所以我还是打算等哪天这个世界和平了……再说吧。”
忌子伸出左手拽了一下流放送给他的的棕色大衣，眼睛下意识的看向远方洒下人间的那一片暖阳。
军队行军的脚步声盖过了斯坦沙漠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