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世界尽头
“这个骨人……是我的战友，在一次战斗后就不能说话了，请问您能帮忙修理一下吗？”
忌子把流放向前推了一步，请求面前的这位机械师帮帮自己。
伊予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他走向身后堆满机械零件和骨人元件的书架，从最底部抽出一本古代科学书来，背对着他们不慌不忙的说。
“沙克姑娘，你拿我这当什么了，废品厂？还是维修站？”
忌子的心凉了半截，她一下子哑口无言。
“p4mk2，这个型号是服从时代的骨人，真的太久远了，你知道服从时代吗？”
忌子听流放给她讲过服从时代的故事，但是时间过于久远很多细节她记不清了，但是大概意思就是战后的庞大骨人被人类推进钢铁池的故事。
服从，一个悲壮而凄惨的时代。
“您是我能想到的，在这片大陆上唯一一个可以救他的教授，请您一定帮帮我。”
“教授？我不是教授。世界尽头只有一个教授，那就是芬奇。”
伊予翻看着手里的古代科学书，不一会就把它放了回去，转回身来走到编程工作台旁边，朝着忌子点点头。
“让他过来吧。”
忌子赶紧牵着流放的手把他拽到了工作台旁边，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躺在古人修理床上。
她这才发现流放的左手一直不明所以的攥着拳，右手却是正常的状态。
“听着，小姑娘。”伊予的机械手快速的在工作台打开程序。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找到的这个报废的骨人，但是你必须要明白一件事情，他现在并不是骨人正常定期重启的状态，现在的情况是中枢元件受损所导致的，能理解吗。”
忌子茫然的点点头，她哪里理解的了这么高深的学术问题。
“他的头部确实在战斗中受过一次比较严重的伤。”忌子把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了伊予。
“还有一件事，由于这个骨人是高等智慧的机器，他的程序是由几千年前的人类设置的，我并没有激活他的权限。”
“几千年前就有人类了？”忌子的关注点有些歪。
伊予敲击代码的手明显顿了顿，那双电子眼撇了撇，他像是用无语的眼神看了一眼忌子。
编程工作台的屏幕一会灰暗一会明亮，角落里不时传来几行不知道用什么文字写出来的代码，随着伊予的一顿操作，那些红色的窗口全都关闭了。
“搞定，我已经强制他重启他的中央处理器了。”
忌子没想到伊予居然这么轻松，她不禁问道，“你刚刚不还说没有权限吗？”
“重启和恢复不一样，他现在是初始化的状态，等我给他开机你就理解了。”
伊予起身离开了座位，他来到骨人修理床上不知道按了流放身上的什么键，流放居然自动的坐起了身。
“嗯？他的眼睛呢？算了，我一会给你找个新的好了。”
伊予注意到了流放缺失的骨人眼睛，不过好像并没有表现的很在在乎。
流放坐起身来第一件事并不是下床，而是把一直紧握的左手松开，里面是一枚还沾着沙土的骨人眼睛。
这是流放在失去意识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拔出自己受伤的眼睛，连同眼球后的电子元件一起。
“诶，正好。”
伊予拿起了那个受伤的眼睛，因为是原装的部件，他在流放头部随便拧了拧就按了回去。
流放的眼睛并没有发出想象中的红光，而是依然呆滞的状态。
“忠诚。”
随后是熟悉的电子滴滴声。
“他怎么还没好？他之前就只会说这一句话。”
忌子担忧的看着床上依旧沉睡的流放，未免感到有些绝望。
“服从。”
伊予没有理会忌子站在流放旁边，口齿清晰的说出这两个字。
“骨人族p4mk2型号已重启。”流放的声音变成了熟悉的音调。
像是和伊予对上了暗号一样，流放居然开口说话了。
“下面进行视野与色彩模块测试，你面前的这个沙克姑娘皮肤是什么颜色的？”
当流放重启完成后，伊予就要测试他的状态了。
“蓝色。”
流放看着忌子，毫无迟疑的说道。
“她的眼睛颜色深一点，还是外骨骼颜色深一点？”
“眼睛。”
忌子很不理解为什么伊予要拿自己当实验体，但是她活了这么大也确实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居然要比外骨骼的颜色还要深。
好久没有去湖边照过镜子了啊。
忌子还在兴致盎然的听着这两个机器人对话，但是接下来的题目她就完全听不懂，一头雾水了。
“下面进行地理记忆模块测试，请问死亡之地的季节是？”
“下面进行生物记忆模块测试，请问西部蜂巢族和南部蜂巢族的区别？”
“下面进行数学计算模块测试，已知名刃碎片斧72kg，请问正常使用它的最低力量是多少？”
“如果一个绿源人类要挥舞这把碎片斧子，请为他设计一条最合理的解决方式。”
这些问题都是伊予临时想出来随口问的，只是为了测试他的中央处理器是否正常。
不管问了什么问题，流放都对答如流，从历史文化到数学计算，他的反应甚至要比以前更加快了。
只是最后一个问题，流放拒绝回答。
伊予伸出一根机械手指叩了叩古人修理床的床板，他一字一句的重述了这个关于人类拿起碎片斧的问题。
“请你设计方案。”
“抱歉，我不能伤害人类。”流放坚定的答道。
忌子知道碎片斧的存在，它现在应该是在沙克王国的统治者石魔手里。
在某次梦到玉匠的时候，他好像提起过那把威武的碎片斧，也提起过强悍的战士石魔，那个在战场上从来不会倒下的怪物。
传说只有全沙克王国只有最强的战士可以挥舞的动它，那就是石魔。
“测试合格了，把古人修理床的费用结一下吧，五百开币。”
伊予回到了工作台旁边，他端起一杯机油给自己微微生锈的手指上了些润滑油。
五百开币忌子还是掏的出来的，如果再多一点恐怕就要被抵押在这里了。
流放睁开眼睛，熟悉的红色光线回到了他的瞳孔中。
忌子把开币付给伊予，她赶紧回到流放身边，尝试着和流放沟通。
“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p4mk2型号的战斗型骨人，擅长近战格斗和重武器使用。”
好像回到了在安全屋第一次问起流放名字那样，他也只是简单的介绍了自己的型号和擅长的工作，骨人对于名字的使用似乎不怎么敏感。
忌子有些犯愁，她向伊予教授摊了摊手，眼神流露出求救的表情。
“我该怎么样才能让他意识到他自己的名字呢？”
“骨人是没有名字的，只有数据和型号的差别。骨人的名字都是人类给起的，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好了。”
听完伊予的解释，忌子好像明白了些，她深呼一口气，勉强稳住自己的心率。
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骨人，她带着复杂的心情不知从何开口，但是面对老朋友又很坦然说了一声。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