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的变化
“我倒是希望你好。”
“但是看起来你并不好。”
似乎像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一般，这会儿在看着理不直气也壮的看着自己的兰念景，盛乐自己都不由得觉着有几分哑然失笑。
还未等兰念景听了她的话，下意识想发作，他便当即迅速起身坐到了她的床边，然后趁着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一把把兰念景揽入了怀里。
半开着玩笑，看着她，挑了挑眉：“但是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用你自己的方式来关心我吗？”
关心他吗？
是了。
虽然表面上不愿意承认，可是在心里，她却早已经默认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也会在意起这个家伙。
这个让自己因为那桩婚姻，觉得越发厌恶的未婚夫。
但是她面上却没有说话。
可，对她性子了如指掌的盛乐，却是一眼便看透了。
见她不语，只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就连同她说话时候的语气，带着些无奈，却是有些宠溺：“你向来都是如此，不肯在外人面前示弱，却也是不善于表达感情，心口不一。”
“但是今后，我不允许你这样了。”
“这样一点都不好。”
“早知道我走之后，你会这样，那我宁愿那时候宁愿背负着被你骂的风险，也要留下来陪着你度过一夜。”
“不过好在，还不晚。”
本来，盛乐将她揽入怀中，她本能的反应便是抗拒推开。
可是，她并没有。
反倒是觉着自己鬼使神差了。
有些贪恋他怀抱令人安心的温度，以及时不时散发出来的属于他的气息。
那就是能让她感到安心的气息。
真好
“我知道，那个意外，或许成了你永远的噩梦。”
“但是你不需要再害怕。”
“今后，有我陪着你，你就不会怕黑了。”
“我就是照亮你的光。”
“对我，你也只需要拿出真实的一面。”
“无论是你的刁蛮任性也好，还是张扬霸道也罢，抑或是怕黑，不想孤身一人”
“你的优点，和缺点，我都不会在乎。”
“只因为你是兰念景。”
“你是我唯一的包容，纵容，与宠溺。”
“所以对我，只要做最真实的自己，无需压抑和拘束。”
“有任何的情绪，我都希望，你可以同我分享，宣泄。”
“知道吗？”
“知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待在他怀里的兰念景，全然没有了平日对他的态度嚣张与刁蛮。
这会儿听他这般严肃正经，头头是道的同自己说，竟然顺着他看自己的目光十分乖顺的点了点头。
一时之间，竟也应不出其他的话来。
就好像此刻她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但是
不对。
她很快就从此反应过来了。
对盛乐短暂的好感滤镜也在瞬间破碎。
突然猛地从他的怀里挣扎起来，然后一副气呼呼地模样看着他，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听话？让你走你就走？！”不知道女生有时候说的都是反话吗？
可是，在对他仍旧望着自己，笑意盈盈没有半点儿发作的迹象，眼底对她的，只有无限的温柔和宠溺。
导致她后半句话，就完全像泄了火一样，说不出来了。
“噗呲——”
“笑什么？”
看见如此这般的兰念景，盛乐一点想要发作甚至回怼她的模样也没有。
但是不由得下意识轻笑出声。
觉着她眼下的模样倒是异常的可爱。
只是，在她那佯装嗔怒的目光扫视过来后，盛乐便是忙隐去了笑意，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的双眸，甚为实诚地回答道：“那是因为，你说的每一句话，我是必须都得听从的。”
“新婚之夜你和我之间的约定，我自然是不敢忘的。”
闻言，兰念景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到底是生气好，还是觉着好笑好。
盯着眼前的人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嘟囔了一句：“笨蛋”
见状，盛乐也丝毫不以为意地扬唇笑了笑，又一伸手，将兰念景重新轻轻地揽进了怀里：“只要你开心，怎么说，都可以。就算是被你欺负，我也心甘情愿。”
“嘁”
“少在这自作多情了。”
“还有，本小姐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嗯？”
这一副理直气壮，霸道又张扬的模样，倒是恢复了以往的精神。
不过她这反问，在他这也是觉着纯粹属于多疑。
从小到大，他被这“ 祖宗”欺负的还少吗？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回忆，他看着兰念景时候的眼神自己说话时候的语气，都不由得变得更加柔和了些：“是，没有！”
“哼！这还差不多”
对于盛乐这反应，兰念景表示，甚是为满意。
只是这点着头点着头的，后来就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也是不知道如何拿哪个话题开口。
以至于气氛在那一短暂的时间，很快便陷入了尴尬和死寂的氛围。
“盛乐？”
不过，许是到了最后，她自己也是受不了了吧。
还是在内心不断宽慰着自己，抬头对上了他的目光，试探性地唤了他一声。
“嗯？怎么了？”他的语气依旧柔和如羽，眼神温柔如水般，视线从未在她身上离开半分：“看起来你有心事？”
与他那极为柔和的目光相互碰撞，兰念景不由得点了点头。
“我问你——”看着是有几分犯难犹豫，不过还是脱口而出了：“在我十岁失踪的时候，被关了三天三夜，一直在外面，陪着我，然后找人来救我出去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见她这般神色，盛乐下意识愣了愣，心里沉思了片刻，却已经有了几分了然。
自然是毫不掩饰地承认点了点头：“没错。”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也不会过问。”
“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似乎忘记了自己腿还带着伤，她一个没注意，情绪激动，牵扯到了伤处，不由得吃痛倒吸了口凉气。
而后，整个人看着他，又缓缓归于平静：“不过，说来，你或许不信。”
“ 就在你以为，我是做了一夜的噩梦，睡的不好的时候，其实我自己也是无意中触发了游戏中的某个剧情，无意之中，发展的”
“但是我并不喜欢。”
“因为它又让我回到了我一直害怕的回忆里。”
“也是因为它，自此后的每个夜晚，我都难以入眠，甚至怕一个人，害怕待在又黑暗，又封闭的空间里严重的时候还会犯病昏迷”
“要是没有这茬儿，或许，我永远都不知道，当初救我的，那个在外面陪着我，安慰我的人是谁。”
“因为我醒来之后，一直都瞧不见他的身影，等长大之后想要找他，更是毫无头绪，也没有半点儿的信息。”
说完，看着只是那样安静的把她圈在怀里，当个合格听众的他，兰念景内心也不由得有了几分恼火：“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你有机会和我说的，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若不是因为这个，我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人，其实就是你？”
一顿似发泄般滔滔不绝的话，对着盛乐就那样倾泻而出。
仿若她这几年因为此的郁结，在这一刻的发泄，全数都烟消云散。
慢慢的，她又冷静了下来。
明明内心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去看她。
可是余光却还是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发现在她这句话落后，她仍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更是没有想要对对她这些话有辩解的意思。
仍旧只是那样笑意盈盈，安静的看着她，听着她说，就任由她发泄着。
“你”
看到这样的反应，兰念景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也立马反应过来方才自己的失态。
看着盛乐许久，都没说出话。
直到好半晌，才缓缓的，不太自然地蹦出了一句：“不打算针对此事，解释说明些什么吗？”
“任何解释说明，于我来说都是等同于苍白。”
“我更偏向于实际的行动和针对补救的措施。”
“更何况，你的事，我也有责任。”
“因为我，你每每到黑夜，都难以入眠，睡的安稳，更是不敢孤独一人，待在黑暗且封闭的空间里，需得灯火陪伴，才能给你一丝安慰，让你安心。”
“所以我觉得，解释和说明，往往比行动更无用。”
“所以我更喜欢后者。”
“你放心，景儿。”说完，他又不自觉将兰念景又搂的紧了些，似带着几分宽慰，“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一人，独身面对黑暗，更不会让你因此感到绝望，害怕和不安。”
“若是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需要有光来冲破黑暗。”
“那么，我愿意成为你的光”
这句话之后，便是宛若羽毛般，盛乐轻轻的在她额间落下了一吻。
就是这句话。
和之前她听到的那句话似曾相识。
原来，真的是他。
那个在自己最无助不安害怕的时候，在外头滔滔不绝的同自己说话，还给自己糖，耐心的安慰自己的那个笨蛋。
她找到了
几年了。
从来没有感觉到有如今这般的安心感。
“为什么，我这样对你，你还对我这样好？”
“若是从前这般问我，我的回答只有一遍，也只有一次。”
“但是对你，我的耐心和答案，却是无限。”
“如果你想听，我更是可以不厌其烦的告诉你——”
“因为你，是我这一生，最为重要也是最爱的人啊”
内心从没有感觉到有如此复杂的情绪。
宛若那常年平静无波，深不见底的湖水，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般，泛起了一阵涟漪。
似乎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距离的也极近。
一抬头，便可以看见他极为温柔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
且从他的双眸中，兰念景几乎可以看见自己不太清楚，却也不太模糊的倒影。
如此近的距离，定然让兰念景会觉着有些不适与不自然。
光光若是一个小心，两人触碰在了一起，她面上的温度就会控制不住的无限蔓延开来。
但是总是这般，目光还是忍不住会瞥向他。
突然之间，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便是微微动了动身，对着他那有些温热的嘴唇，覆盖了上去
明显是被兰念景这个举措给弄的惊呆了不少。
盛乐面上转瞬即逝地愣了一愣。
甚至他都还未来得及反应。
然而，本能总是比理智和反应先抵达大脑，传达给他信息。
见状，看着她似乎难得主动，也对自己没有表示有任何抗拒与疏离的意思，便是一手缓缓环紧了她的腰际，一手紧紧揽住了她的身体，而后，宛若为了回应她一般，反客为主，将攻势变得更加猛烈。
不同于方才兰念景冲动性且带着些青涩的吻。
他的吻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温柔，但却夹杂着不容反抗的霸气与侵略，好像生怕弄疼了兰念景一般。
渐渐的，两人之间的呼吸也不自觉变得越发沉重。
而一时之间，兰念景也是忘却了有了眼下这场面，到底是谁先拱出的火。
竟然被他这反攻的吻弄的有些沉醉，与沦陷
她想，若不是因为外面不经意的动静入了耳畔，打断了眼下的事儿。
或许，她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会不知今夕是何年。
她当然知道门外发出那个动静的人是谁。
不过，有那么一刻，她心里也很感激，感激这个动静，把她从那窒息的吻中解救出来。
于是，便是在盛乐尚未察觉之下，便是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他的怀中。
她那略微冰凉的唇，也只是如蜻蜓点水般同他温热的唇再次擦肩而过罢了。
之后便与他形成了一小距离。
却也是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但却又迫切的想要缓解一下眼前的尴尬。
可是转头对上盛乐这极为温柔看着自己的神色，突然感觉，什么话，也是编排不出来了。
好半晌，只是极不自然的把头扭到了一边去，看了外头的天色一眼。
干巴巴的蹦出几个字来：“天这么快就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