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缅怀（5）
抛尸地选在这里，至少对苏豪集团很熟悉。
监控死角，看来是想让人发现。
凶手到底想干什么呢？
从仅有的信息读不出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中海的某一个地方，有案发的第一现场。
“师哥，你在想什么？”
苏晴摘下口罩，对我说道。
“在思考凶手的动机。”
我摇摇头，摘下手套，揉着太阳穴。
苏晴的声音似乎有些低沉。
“干我们这行要付出的东西很多，因为我们晚一刻，案子就会延迟一刻破获，死者就要多一刻含冤，凶手就会多一份继续犯罪的可能，也许临时加班会成为你以后的常态。”
我安慰道。
苏晴缄默了好久，还是默不作声。
“你还有什么发现吗？”我不再关注苏晴的情绪，对我而言，她或许只会在这里呆上一个月，甚至更短。
毕竟这份工作很难，真的很难。
“暂时没什么有用的信息。”苏晴说道。
目前没有对尸体做进一步的处理，确实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过我却在现场注意到一个细节，车想要开进苏豪集团，首先门口保安是第一道门，第二道就是地下车库的闸口，必须是有注册的牌照才能进。
因为这么多记者堵在苏豪集团的门口，如果有条件，一定会带着设备下车库，但事实是，车库里并没有停报社车。
虽然是很简单的一个联想，但是我却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凶手应该经常出入苏豪公司，也许会和雅姐……
正当我继续联想的时候，车子已经到局里。
“明哥，需要我帮你把尸体搬到解剖室吗？”开车的李学成对我说道，“我看苏晴搬这么重的尸体有些吃力。”
我知道他出于好心，但不等我说话，苏晴就拖下担架，招呼我帮忙。
“我说李学成，你是看不起我们女人吗？有位伟人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瞧你小心眼儿的样子。”
“我……”李学成被怼的哑口无言。
说完，她便和我抬起支架。
我不愿说什么，只是觉得学成似乎有些躺枪。
今晚苏晴情绪确实不对。
只是想着，我并没有想关心的意思。
到了解剖室，我换上防护衣，打算亲自处理，但却被苏晴抢过解剖刀。
“今晚我来，你看着，我也想学点东西。”
望着她有些坚毅的眼神，我忽然意识到她也许不是想走，而是出了其他事情。
我点点头，在一边看着。
先一字划开胸口处，在沿着胸口刀边，不能破坏脂肪层的结构。
我看着苏晴熟练的动作，竟然想起了自己刚参加工作的时候。
莫约一小时，处理完胸口的组织结构，苏晴的额头已经起了一些汗珠。
“别划开小腹，死因已经明确了。”
苏晴刚要沿着胸口继续，却被我喝止。
“死因是支气管破裂导致的肺阻塞。”看着已经变形的肺部，我已经有了结论。
苏晴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我。
“嗯！”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嗯什么嗯？”
苏晴继续靠近我，“擦汗。”
“自己擦，自己没手吗？”
我向后退开，她却像泄了气的皮球。
“师哥，你现在是助理，难道助理不应该擦汗？”苏晴继续靠近我。
我脱下防护衣，摘下手套，“我可以让陈队帮你擦汗。”
听我这么说，苏晴终于是放弃了。
“可是师哥，我这样子真的不方便擦汗。”她嘟着嘴，我实在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汗非要我擦不可吗？
我把她晾在一边，开始取死者的细胞继续下一步的测试。
“师哥！”
我还是没理她，不过却听到门口一阵脚步声。
这个点来我这里，不出意外应该是王超。
“明！死者的基本信息已经有了，高杰，曾经在苏豪集团参加过工作，昨天收到他妻子的报警，我们已经通知过了，明早就能确认。”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王超一把推开解剖室的门，冲着我喊道，“有什么信息没有？”
我没理他，苏晴见他过来，也没理他。
“喂，问你话呢，这次案件非常严重，全中海市的媒体都已经曝光了，刚刚陈队还接到苏豪集团的电话，说是一定要快速破案，这次事件已经影响到苏豪集团的股票了。”
我指了指苏晴，“今天我是助理，你问她。”
“你是助理？我滴规规，你张大法医今天当助理？这还真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啊。”
他不再纠结我，跑到苏晴那边。
“苏大法医，有什么发现？”
苏晴白了他一眼，自己把防护衣脱下来。
她走到我旁边，用力地抽了几张纸擦了擦汗。
“死因是支气管破裂导致的窒息，其余的外伤等把这份死亡报告做好再给你。”
“支气管破裂导致的窒息？”
王超像是头一次听到这种死因，不解的看着我。
我知道和他解释没什么必要，但还是放下了手上的事情。
“支气管遭受到剧烈打击，导致周围的毛细血管破裂，血液回流肺部，最后导致肺阻塞，慢性死亡。”
“死者生前受到过虐待。这种死亡并不常见，因为人体的自我修复很强，但如果是患者本身患有糖尿病，并且肺部曾经有过病变，那么持续且剧烈的刺激会使周围支气管破裂的速度大于细胞修复的速度。”
我只能粗略的用高中知识讲给他听，因为我现在就是在给高杰做病理检查。
肺部发生过病变，那么大概率致死就是肺阻，不过支气管只是促因。
“他的胸部有许多重击留下的瘢痕，有新的有旧的，不过这都不是死因，刚刚我已经检查过了。此外他的头部虽然有许多划痕，但都不足以致命，脑干组织完整，也排除脑死亡。”
“他的死可能是个意外。”
“意外？”
听到我这么说，苏晴和王超都感到震惊，这种事情还能有意外？
“我的意思是，施暴者不想杀了他，但意外导致了他的死亡。”
王超和苏晴这才冷静了下来。
不排除他杀才符合这个案子本身。
“王超，查一下他的社会关系，我怀疑这种施暴是长期的。”
王超早知道我会问，从包里拿出了一叠资料。
“高杰，今年54岁，曾经受雇于苏豪集团，负责机房的保安工作，这是去年的事情了，今年年初，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就从苏豪集团辞职，我们查过他的辞职报告，辞职理由是家里的父亲病重，但据我们了解，他父亲前年就去世了，所以应该是有什么隐瞒。”
“他妻子知道这件事吗？”
“我不清楚，还得他妻子明天过来才知道，现在都快一点了。”
王超接着说，“小吴在查监控，我们询问了门口保安，他说集团今天机房系统更新，他也记不清有没有什么可疑面孔，因为今天来的人大部分都是熟人。”
凶手就碰巧今天来抛尸？
如果是这样，那他怎么进公司地下车库的？
“还有一点很奇怪，今天来的记者太多了，像是被提前通知了一样，甚至有人一早就到苏豪集团门口等着。我问了其中的记者，他们说是收到了短信，已经让网络安全部门的同事去查了。”
这是凶手的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