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鸳鸯罪（2）
“王超，你把尸体带回尸检中心，记住！别对尸体造成任何伤害！”
陈东青嘱咐道。
我把房间里的一些细节拍照收集，却没说什么。
因为在搬运过程中对尸体造成的伤害，与尸体死亡前的伤害会有很明显的区别。
我不想让陈队长尴尬。
拍摄完现场的照片，我把手套摘了下来，放进包里，转身对陈东青说道：
“陈队，我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早上出结果。”
陈东青点头，他看到我认真的样子，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在他看来，我很靠谱。
“辛苦了张明，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小伙子真不多了，对了，我有个女儿今年……”
不等他说完，我匆匆离开。
他又要提自己的女儿。
尽管不喜欢陈队长一直撮合我和他的女儿，但他对我还是很照顾，他知道我只剩下一个姐姐，平时还有些忙，所以经常喊我去他家吃饭。
我刚下楼，手机就响了。
是姐姐张雅。
我赶紧接通了电话。
“喂，姐，什么事？”
“老弟，你今天忙吗？姐今天带你去吃大餐，还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顿了顿，心想今天还有两具尸体要检测。
我有些纠结，但还是说道：“今天局里还有事情，我要加班，所以……”
雅姐好像有些失落，但还是故意表现的很开心。
“那你先忙吧，姐明天带你去。”
虽然她这么说，但是我知道，今天的快乐到明天就少了一半了。
“对不起姐，我真的……”
不等我说完，雅姐就继续安慰起来：“弟，你现在是替死者说话的法医，所以姐姐相信你，也支持你，局里的事情要紧，你先去忙局里的事，一定要加油！”
我心里愧疚，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答道：“姐，那我去忙了。”
“嗯。”
挂完电话，王超也抬着尸体出来了。
尸体被蒙上了一层白色的塑料布。
王超见我没走，叫来另一个人帮他搬架子，走过来对我说：“张明，搭我的车呗？”
我抬头看了看他，点点头。
见我同意，他猛的一拍我的肩膀，把我拽上了他的车。
上车之后，我回忆了整个案发现场。
虽然法医只负责鉴定，但是我还是想尽我所能替尸体说话。
王超见我不说话，从口袋里递给我一颗糖。
他自己也拿着一颗，剥开糖衣，花式的扔进嘴里。
“张明，有什么发现？”王超问道。
我把糖含进嘴里，解释说：“应该是一起入室杀人，而且巧的是，凶手有他们家的钥匙。”
听到我说凶手有钥匙，王超表情忽然严肃起来。
“熟人作案？”
我摇了摇头，“不能确定，但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屋子的门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只能确定凶手有钥匙。”
“还有呢？”王超对我的分析很感兴趣。
“女主人死后受到过凌辱，凶手应该是见色起意。”
“此外，男主人与凶手发生过搏斗，身上有几处伤口，但至于哪个是致命伤，我还要回去解剖才能知道。”
提到女主人，王超恨得砸了一下方向盘。
“吗的！”
看到王超嫉恶如仇的样子，我闭上了眼。
车子很快就到了局里。
停好车，王超跟着我走到医检中心。
因为法医部就剩我一个人，所以王超经常过来给我帮忙。
我让他穿上防护服，把这里收拾一下。
他很不情愿，但是他本人也对医检感兴趣，就没多说什么。
等我们收拾好这里，两具尸体也都被送了进来。
凶手的作案工具已经有了范围，现在就是要研究一下两具尸体的致命伤在哪儿。
我指挥王超帮我把男尸放到架子上。
因为死亡时间没到两天，所以巨人观没有出现，尸体还是很好抬。
男尸的衣服已经被我在案发现场解开了，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解剖。
我拿来一把手术刀，很麻利地一刀从颈部下划到耻骨的上方。
皮下组织顿时露了出来。
黄的红的，十分扎眼。
王超有些受不了了，转过身干呕起来。
我习以为常。
等他平复好内心，转过身来，我已经把胸部的肌肉和肋骨分离开。
“你怎么划这么一道？”
我白了他一眼，但是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一字划开胸腹部，这是我们国家法医习惯的解剖术式。颈部解剖一会儿再进行，先解剖胸腹部，这样相当于放血，可以防止颈部解剖时划破血管，导致血液浸染肌肉组织。那样的话就无法判断是肌肉出血还是血液浸染肌肉组织，也就无法明确颈部是否遭受过外界暴力了。颈部是关键部位。”
他点了点头。
我继续手上的操作。
“凶器没有对内脏造成创伤。看样子头部的那下是致命伤。”
虽然这么说，但我依然准备在头部下刀，至于颈部，因为从表皮来看，没有任何受到钝器击打的伤口，就连淤青也没有，所以凶手没有攻击到男尸的颈部，也就没有解剖的价值。
法医，需要对尸体做最小的伤害得到最大的信息。
王超看着麻利的动作，浑身却一抖，毛骨悚然。
“颅骨钻。”我伸出手。
王超转身翻了半天，木木地笑道。
“这么多钻头，哪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