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江沉晚出发去机场没多久, 《夏日唱作人》的官微就发了条机场等候区拍的短视频。
只有三十秒,大概是拍了下去北京前参赛的嘉宾都在做什么,其中一个镜头拍到江沉晚在玩手机,抬起的手腕上正好是她的发圈。
但画面里其实看不太出来, 更像是戴在手腕的饰品, 也没有太多人注意到。
苏白洲看了好几次那个镜头, 最后还是点了赞, 又转发。
洗完澡后,她看微信, 才发现杨钦已经通过她好友申请了,主动和她打了招呼。
她回了个表情, 把饮料的钱转过去了。
杨钦也没拒绝, 按了收款。
又问了她句。
【姐,去实习时分配导师,能选你吗?】
【感觉跟您能学到很多知识/可怜】
苏白洲看了眼, 感觉这小孩应该是觉得自己脾气好,比较好说话,才动了这念头。
她也没立刻答应,【应该是随机分配的】
杨钦便没再多问了, 回了个好, 又道了谢。
她放了手机, 开始整理了下今天义诊时自己手头上的|学|生|资|料, 翻到半夜,等江沉晚回了句【到北京了】,才停下。
她想了想,怕他又说自己这么晚还不睡,就打算明天再回复。
睡前, 又刷了刷江沉晚相关的话题,点了几条转发。
最后一条还没来得及转,江沉晚安监控了似的,又给她发了句【睡了?】。
她急忙退了微博,关了手机,装作没看到他那条信息的样子,开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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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过后,新进的实习生开始来报道了。
到了十月,院门口种的木棉啪嗒地往下掉,进医院的那条道,被来往的人群踩成火红的颜色。
那几个来报道的实习生里,有一半都被木棉花砸了头,新的白大褂上也留了浅浅的红印子。
苏白洲往新来的人里头一看,才发觉里面除了杨钦她认识,居然还有一个熟人。
护理岗位新招的实习生里,排在最后的是莫拓安。
等自我介绍结束后,一行人散开,莫拓安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过来,向她解释自己在这儿的原因。
他事先也不知道苏白洲在这儿工作,大学学的是护理专业,原本极其讨厌自己的学科,但听了江沉晚那首歌,忽然也想试试了,就来报了杏林的实习。
最先报的是精神科,但没被录上,调剂到了心理科。
他讲的时候,温梨也在旁边听,忍不住抱怨,“啊?精神科什么意思?什么人都往我们这塞呗?”
莫拓安笑,“姐,你骂他们怎么还顺带骂我呢。”
“你不该骂吗,”温梨翻白眼,“一开始怎么不报心理科呢?看不起我们是不是?”
她最近和陆时生的问题还没解决,又因为精神科今天评职称的人格外多,她的名额悬了,脾气格外暴躁。
苏白洲拍了拍她肩,提醒,“人以后还得和你一起共事两个月。”
科室的安排表上,莫拓安是分配到温梨管辖的病房。
温梨啧了一声,没好气地捶莫拓安,“以后别在你姐姐我面前提精神科,那里的人脑子有屎。”
陆时生就在不远处,她嗓门不小,足够听得一清二楚。
他走了过来,揪了下温梨的衣领,语气无奈,但依旧温和,“还在医院呢,你说话注意点。”
温梨抬眼瞪他,倒是真就没吭声了。
苏白洲没再在原地碍事,想带着自己的两个实习生开始去干活。
她被分到的是两个女生,但聊天的这会儿功夫,其中一个却和杨钦换了。
杨钦很快和她解释,“苏老师,那个女生以后想研究抑郁症领域的,就跟我换了。”
她主攻的研究方向是精神分裂,抑郁症的确不是她擅长的方向。
苏白洲也没太在意,点了点头,带着两人进到会诊室,开始熟悉会诊流程。
过了几天,这群实习生倒是很快熟络起来,中午还会聚在食堂一起吃饭。
最近到了半决赛,《夏日唱作人》的宣传力度高了不少,来的十几个年轻人都在追。
半决赛分了四轮,要综合每场的成绩,最终决定出进入总决赛的三人。
第一轮的主题已经公布了,还是一个词,苦涩。
公布当天,也发了那一轮的预告片,是各个嘉宾的采访剪辑。
很快有人发现,预告片里,江沉晚和裴于杰的创作主题似乎重复了。
两人都是围绕校园暴力这一话题展开的。
杨钦看完采访,那天中午心情极为不好,和周围的人讨论,“裴哥在采访里说的是根据自身经历改编的诶心疼我哥,以前都遭遇了啥啊。”
有人打趣,“不是,就裴于杰那身材,谁敢欺负他?”
“以前裴哥很瘦弱的好不好,”杨钦反击,“我还有他小时候的照片呢,看上去顶多九十来斤。”
中午的时间,苏白洲一般都戴着耳机,在食堂角落和江沉晚打电话。
杨钦的声音不小,从耳机边儿上透了进来。
江沉晚在那边静了静,问,“怎么听到个傻逼说话。”
“”苏白洲被他这么一提,没忍住笑,“是杨钦,就是那个实习生。”
江沉晚懒洋洋地‘噢’了声,也没继续提这事儿,又跟她聊了些别的。
还在说着话,那边温梨气鼓鼓地就过来,在她面前坐下。
和陆时生在一起后,两人中午都是一起吃的。
“气死了气死了,”温梨把餐盘一放,“洲洲,我以后都不要和陆时生讲话。”
“”苏白洲指了指自己的耳机,边和江沉晚小声说,“那我先挂了?”
江沉晚散漫回,“挂什么,听你聊天,顺便休息会儿。”
她抿了抿唇,试探地抬眼看温梨。
温梨也小声了些,“你在和你男朋友打电话啊?那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苏白洲点头,“没事,他说他听会儿也行。”
“噢”温梨叹了口气,“你男朋友真会。”
“你知道陆时生碰到这情况会怎样吗,”温梨又气了起来,“刚刚,都是中午休息的时间了,我就跟莫拓安聊了几句晚哥的事情,他就过来说我,说我上班不用心,聊这些倒挺来劲儿。”
苏白洲轻咳了声。
“那我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晚哥吗,他又不是不知道!”温梨越说越气,“还在人家实习生面前教训我,我用他来管嘛。”
跟对象通着电话,面前的好友还提了句很喜欢他。
这种体验。
苏白洲又咳了声,“可能是看你之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怎么关注了。”
“我哪有没怎么关注啊!只是怕他说我才台前转幕后了,”温梨瘪瘪嘴,“现在想想,谈恋爱哪有追星香,世界上没有男人能比得上晚哥。”
“”
苏白洲听到耳机那边,低低地传来一声笑。
大约是看她表情不对,温梨眨了眨眼,立刻意识到了,“噢,差点忘了,你现在是不是也入坑成晚哥的女友粉了。”
苏白洲心平气和地摇头。
“是他女友。”
声音很小,但足够温梨听见。
“”温梨担心地抬手摸她额头,“以后喝酒多吃点菜吧,醉成这样。”
“等会儿,你还在和你对象打电话吧,”温梨后知后觉,“他这都不介意啊?”
“不介意,”苏白洲戴着耳机,微微弯唇,停顿了下才说,“他挺开心的。”
“”
温梨做出‘我不理解,但我大为震撼’的表情。
她很快又把话题扯到和陆时生的恩恩怨怨上,苏白洲面上保持认真听的表情,边抬手,松了些耳后的碎发,把发烫耳廓遮住。
温梨听不到的是。
在她说那句‘是他女友’之后。
那边的男人停顿几秒,压低嗓音,叫她名字。
“苏白洲。”
“趁我不在,就说这种话。”江沉晚笑了声,“逼我买票回来亲你啊。”
半决赛第一轮开播的时间正好是周六晚上,一整天上班,杨钦情绪高高低低的,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中午的时候,苏白洲发现他一单病例编号输错了,帮他改过之后,还是和他提了一句。
“抱歉啊老师,以后不会再犯了。”杨钦态度诚恳,又叹了口气,“但今天确实没在状态。”
苏白洲语气认真了些,“以后要是当了医生,你一句没在状态,对于病人来说可没那么轻松。”
杨钦又道歉,“好的老师,真的对不起。”
苏白洲也没想和他生气,点点头,就算过了。
“对了老师,”杨钦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提,“你不紧张吗?”
苏白洲看他,“紧张什么?”
“半决赛啊,”杨钦叹气,“不过江沉晚资源也比裴哥好很多。但裴哥出道这么久才上这一个节目,万一没进决赛怎么办。”
他又很快补充,“没有说江沉晚不好的意思啊,我就是单纯比较一下。”
苏白洲看他一眼,他很快又做了个把嘴巴拉上的动作。
“我错了老师,我不说了,”杨钦低头继续干活,“现在是工作时间,我要好好打工。”
“”
苏白洲每天都有和江沉晚联系,从对方的语气中也能听出个大概。
她还是回答,“还好,没有很紧张。”
杨钦深深看她一眼,“老师,我经常感觉你像尊佛。”
“”
“就,”杨钦双手合十,摆出佛像的样子,“‘贫僧无欲无求’,这样。”
“”
看节目的热情被新进来的年轻人带起来了,科室里不少年长些的也都在今晚约好要回去看。
苏白洲回到家,看了眼朋友圈,不少人都在发相关的内容。
虽然只是她的朋友范围,但莫名给人一种好像节目一下就火起来了的感觉。
她看到温梨也又开始经营朋友圈,因为想评职称,最近几天她都在医院加班。
发的朋友圈有一张配图,是她和几个实习生在会诊室一起等开播的自拍,其中莫拓安也在。
配字是,【马上又要看到我的老公晚哥了/亲亲】
底下不少同事都点了赞,莫拓安还评论了句【是我老公】,两人在底下评论区对掐,十分有画面感。
苏白洲也点了个赞,才察觉,陆时生好像没有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温梨直接屏蔽了。
她还是在电脑前先点开了播放界面,边打电话给江沉晚,想问问他有没有空一起看。
对方接的很快,周围环境听上去也不太吵,但像是在室外。
照常聊了几句,她还是问,“一会儿有空一起看这期节目吗?”
江沉晚反问她,“怎么一起看?”
“就,咱们同时点播放节目,然后边通话。”她想了想,“然后想聊点什么就直接说,感觉像一起看一样。”
江沉晚那边静了静,懒散道,“怎么听上去这么惨。”
苏白洲想象了下那个画面,确实有点凄凉,还是安慰道,“还好吧,这会不是见不到吗。”
以前读书的时候,两人也是靠类似的方式过了不少异地的日子。
这会倒是嫌弃上了。
那边也没说同不同意,又过了会儿,电脑屏幕上弹出了加载条,到了开播的时间。
江沉晚在这时问了句,“那你想不想见?”
苏白洲注意力瞬间从屏幕上收了回来,心脏砰砰跳,人却完全愣住了,“啊?”
屏幕里传来主持人口播赞助商的声音,一串的词念的像顺口溜似的快,她一直很怀疑这种广告方式没任何效果但此刻她完全没心思再去看屏幕的画面,所有的心思噗通噗通地,都落在了通话里对方那句含义颇深的问题上。
“江沉晚?”她没忍住问,“你现在在哪呢?”
但那边传来一些信号不太好的噪音,刺刺拉拉的,还惨了些嗡鸣声,片刻后,电话被直接挂断了。
苏白洲:“”
心下一点失望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涌上,她耳畔听到了门外一些疑似脚步声般的声音。
他家的隔音效果太好——那点声音很快就低得听不太到,像是幻觉。
那一段口播已经结束了,切换成了节目现场,主持人在拿着牌介绍半决赛的规则。
她还是起了身,向门口走过去。
小八早就在门口守着了,尾巴晃动得像风吹的稻草,看到她过来了,十分心急地拱了她两下。
一个想法慢慢在她脑海中坚定下。
她定了定神,正准备向外问一句有没有人,门锁已经被解开了。
小八立刻汪了一声,朝门外的人极为热情地扑了上去。
江沉晚站在门外,戴着口罩和鸭舌帽,长了些的头发被压在额前,黑而细密的眼睫低下,似乎开门前就做好了被狗扑的准备。
他穿着薄卫衣,两只手扶着小八的爪子,把狗从身上扒拉开,在它脑袋揉了两下,低笑,“差不多得了,谁想一开门就见你啊。”
小八不满地叫了两声,还是乖乖蹲着了。
江沉晚抬眸,和面前站在原地,满脸写着呆滞的苏白洲的视线对上。
他轻啧了声,还是低下头,对着小八说,“你姐也不学着你点儿。”
苏白洲还没脑子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江沉晚已经上前了两步,抬手揽着她,将人往怀里带。
身上的气息瞬间将人完全地包裹起来,广州的十月还热得慌,他身上却是一些秋意凉凉般的,北方的温存感。
“行吧,”他低头埋在她颈肩,声音压得低低的,“那我来学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性感晚哥,在线学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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