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夜闯镖局惹不快
雷宇深陷中毒痛苦,倚靠树干,娓娓道来,竟是不知疲倦,说到关键处,更是精神一振,一面矍铄,与常人无异!
柳长歌看在眼里,真为雷宇提心吊胆,不知雷宇身体究竟如何了,当听到酒馆的吴小伙计看见一个黑影凌空飞度高墙进入了泰和镖局,柳长歌认定,这人有绝妙的轻功,十之八九是师傅黄青浦无疑!
于是,也顾不得雷宇的身体状况,追问后事如何。
雷宇大笑了几声,却不急着回答,抬头向天空看了一眼,视线穿过如盖的树冠,但见白云朵朵,随风飘荡,犹如流动在湛蓝的画布之上,飞鸟群群,掠空而过,发出一声声清脆的欢鸣。
雷宇缓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慢慢地说道:“此时还早,料洞虚派那几个弟子给我教训了一顿,不会这么早追来,我便继续往下说吧。”原来他是担心,洞虚派的弟子,在吃亏之后,会纠集其它同门,杀一个回马枪,届时敌强我弱,胜负难料。
周民不以为然,面带鄙薄,说道:“雷大哥,何必担心那些人渣,他们若来,我是求之不得,让他们乖乖地送解药来。”
柳长歌频频点头。他虽然败于女子之后,但不觉得如何丢脸,心里很不忿,暗想:“我剑法不熟,若改用枪法,情况可能大不一样了。”
雷宇摇摇头,嗟叹道:“周兄弟,可不要小觑了洞虚派的弟子。他们的师傅,大圣手刘俊昊功夫了得。放眼江湖,只怕除了天山门徒之外,鲜有对手。以后倘若遇见了,尽可能避而远之,可不敢莽撞行事。”
周民先败于白狼之手,白狼又败于柳长歌,最后柳长歌败于阿雅,算起来,周民的武艺非但不如柳长歌,更是打不过洞虚派弟子,听了雷宇的话,他的脸登时一红,像猪肝一样,只是点头,不置一词。
雷宇接着往下说道:“听伙计说完,我料定那人也是黄青浦,于是连夜去找陈炳国镖头,但是,闹得很不愉快。”
“陈炳国是江湖上一个了不得镖头,别看泰和镖局不大,就在南泽城开了一家。但凡是保的镖,没有出过事的,绿林好汉都知道南泽城中有陈炳国这么一号人物,所以不敢打他的主意。据说陈镖头师从白马老人,武功精湛,人品端正,善用鬼头刀,用的是《二郎刀法》,着实是江湖上一把好手,那是比我功夫可强多了。为了拜见他,我还特意去买了礼物,好不容易在外面捱到了二更天,才去敲门。”
“怎料泰和镖局大门紧闭,敲了半天,无人回应,我还以为里面没人呢。但是院内却灯火通明,还有人声。我心想‘陈镖头,为人谦虚,原本没有这么大的架子,一定是因为近几天,城中的事情闹得正欢,他是怕给官府拿住把柄,惹上麻烦,因此封门谢客。’于是,我便绕到了后门,又敲了几声。果然,里面的一个镖客大喊‘谁呀?前面敲完了,来后面敲,大半夜的,比更夫还勤快,人都睡觉啦!’说归说,他还是把门打开了。”
“开门这人,我还认识,以前在酒馆里喝过酒,叫做孔二愣子,江湖上称呼一声黑蟒蛇,人长得细长,皮肤黑得发亮,人极为豪爽落拓,跟着陈镖头好多年了,是陈镖头跟前最为得力的助手,平时陈镖头不出面保的镖,都由他来主持,算是镖局里的二把手,很有江湖履历。一双铁笔,精于打穴功夫。一见到他,我颇为意外,心想‘孔二愣子这会儿还没睡觉,是不是镖局里发生了什么事了?’他看见我,也是脸上一沉,嘿嘿笑了几声说‘你不是府台大人家中赶马车的老雷吗,官老爷正抓你呢,你怎么还敢在街上乱逛?’正说着,附近有脚步声传来,我怕是巡逻的士兵,于是赶紧闪身进了门。孔二愣子并未阻拦我,反而让开了一条路,等我进入之后,向外面探了几下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上了闩。我深深一揖,说道‘孔兄弟,我可不是乱逛呀,我是特地来找你们陈镖头的。’”
“孔二愣子笑呵呵的,漫不经心地说‘老雷,咱知道你最近办了一件大事,画像贴得满大街都是,是个好人。何况咱们还有一点交情在,所以才让你进来,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官军逮你,但是你不该来这里,想必你也听说了,我们大镖头,这几日正被官府盘问得紧,心里烦躁不已,正火大呢,衙门恨不得在我们头顶装个眼睛,你这是给我们惹麻烦呀!而且你来得不巧,咱们大镖头早睡下了,不能见你。’我一听,人家这是下了逐客令了,而且说得有理有据,我的脸皮没那么厚,一下拉下来了,但是为了寻找柳贤侄,了解黄青浦的下落,我还是得问下去,急忙又打了一揖,说‘孔兄,我绝不想给镖局带来麻烦,可我今天必须要见到陈镖头不可,我是重要的事情问他啊!’孔二愣子说‘你要问的事情,我也许能猜个八九不离,所以不用大镖头出面,我现在就能回答你,这时,我们真不知道,让你失望了!即便你去问我们大镖头,还是一样的回答。看在咱们还有点交情的份上,你还是走吧,远离南泽城,免得给官军捉了去,听说府台大人,还要把你活捉了,凌迟处死呢。’”
说到这里,周民倏然冷哼一声,说道:“我看这个孔二愣子如此怕事,哪像是什么侠义之士,手下这个样子,陈镖头的还能好到哪去?雷大哥,这一次,你可去的不太明智了,泰和镖局也不过如此。”
雷宇道:“周兄弟,陈炳国可是大大的好汉!你可不能草率地草率地去评价他。”
柳长歌心说:“周大哥性情耿直,我却看陈镖头不是一个胆小怕事,明哲保身的人,否则我师父也不会与他结交了。”
盲人摸象,自知理亏,周民话锋一转道:“雷大哥,下面怎么样了,孔二愣子,到底让你见了陈镖头没有?”
雷宇道:“我不但见了陈镖头,还跟他打起来了,陈镖头的武艺真不错。”说到此处,雷宇面露赧然之色,又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鲁莽了,柳贤侄,你记好了,以后行走江湖,切记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孔二愣子一心要劝我走,前面还很客气,但我的脾气一向暴躁,心想‘我今天既然来了,说什么也不能空手而归,陈镖头可能是唯一知道黄青浦下落的人,我必须问个清楚不可。’于是,我板起了脸,孔二愣子一看我变了颜色,说道‘雷老兄,你可别生气,我们大镖头说了,谁也不见。你先走吧,转头,我会告诉大镖头,你来过了,说不定他过了这阵,等心情平复了,就想见你了。’我微怒道‘只怕他想见我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是有要紧的事情说,孔兄,你务必让我见一见镖头。’说着,我要往里面走,因为我清楚地看见,内院还亮着灯呢,镖局我之前给衙门办事的时候也来过,认出灯光就从陈镖头的屋中发出的,心想‘你不见我,我却一定见你,大不了闯一闯你的镖局了。’孔二愣子见我私闯,从后面追来,不打招呼,一手扣在我的肩头上,我回头一拨,孔二愣子换了另外一只手,按住了我的左肩,气汹汹地道‘老雷,你做什么,劝你怎么不听呢?’我一扭身,再次脱离孔二愣子,往前急行几步,说道‘里面明明亮着灯,陈镖头为何不见我,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今夜不说不行!’孔二愣子面色黑红,可见也动了怒气,双手成爪,一起往我肩头起落。见状,我退了一步,他没有抓到,怒道‘老雷,你太无理了,我不让你见,你难道要硬闯不成?’我针锋相对地哼道‘闯一闯又能如何,人人都说陈镖头是一条仗义的好汉,今日若不能解答我的问题,缩在屋内,那算什么事?’孔二愣子被我一说,气得大叫‘你这人蛮不讲理,与你没什么好说的。此间可不是你撒泼的地方,我可要送客了。’说完,动了真本事,竟用成名的绝技鹰爪手拿我,我正想弄出点动静把陈炳国逼出来,叫道‘孔兄,咱可对不起你啦!’立即用猴拳迎战。”
“孔二愣子虽然是泰和镖局的一把好手,武功颇高,可我不惧怕他,他厉害的是铁笔点穴的法子,此刻没有武器,轮拳脚,稍逊我一筹。转眼之间,我们交手了十余招,只因为我断了一条腿,堪堪打了一个平手,但一打起来,不管不顾,后院的水缸、花草、苗圃可遭了殃,我一招叶底摘桃,破了孔二愣子的野马分鬃,反手去打我的‘石关穴’。孔二愣子渐渐认真起来,脚下甚是滑溜,欺负我移动不变,居然绕到我的背后,反手拿我的肩井穴。我往前一扑,躲开此招,背对着他,用出一招‘回首望月’右脚向后猛踢,可能是孔二愣子欺我残疾,大意了,匆忙中用手臂一格,被我踢得倒退了两步。他大叫一声‘好,老雷,你欺人太甚,我可不念旧情了。’我道‘孔兄,我无意与你结仇,我要见陈镖头问几句话。’孔二愣子骂道‘问个屁,吃我一爪。’脚下一点,跃上半空,用出鹰抓手较为狠辣的招式‘鹰翱长空’双手向我头上要害‘太阳穴’夹击。那时候,我颇为后悔,心想‘我本是来请教的,怎会搞成这个样子,不仅与孔二愣子交情尽散,还得罪了陈镖头。’可当时骑虎难下,在孔二愣子的攻招之下,只得防守,正当这时,陈镖头忽然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