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柳长歌决心护寺
空闻一边说话,一边发愁,不仅是神情萧索,不见半分笑颜,整个人十分颓唐!
他只想:“寺中无人能够抗衡的了泼汉,四下又无帮手,虽然设计了埋伏,万一制他不住,届时可怎么办才好?”
怎知柳长歌已有心帮助业火寺教训那天山下来的虬髯汉子。
柳长歌听说此人是天山远道而来的,不以为然,对其身份也不加以揣测,只想等此人到来,用顾前辈传承下来的亡枪与对方那一百五十斤的狼牙棒针尖对麦芒的碰一碰,为中原武林扳回一城。
柳长歌虽是初出茅庐,但深明大义,他以中原人士自居,又得顾向前的武学,必当学以致用,走正道,护武林,诛恶贼,保社稷。
如此,才不至于跌了顾向前的名号,丢了柳家的脸,渎污了天山门徒的职责。
故而,柳长歌听得强虏诽谤中原,大言不惭,心中又悲哀又不痛快!他想:“堂堂中原武林,万千英雄好汉,怎容得下外人挑衅,难道说,中原武林,真个浑浊不堪,人心不古,已无英雄了吗?”
空闻说了一通,到了兀自叹息,做出怅然若失的模样,站起身来,强颜欢笑,说道:“小兄弟,你这归来,我真高兴,可惜业火寺正是多事之秋,不能与你把酒言欢,等待我打发那泼汉子,再与你大醉一场吧!听我絮聒了半天,想必你也饿了。饭菜早已备好,就在偏厅,还是先吃些简单饭菜,填充肚皮。”
空闻好意相邀,柳长歌却坐立不动,顾盼自若,把玩手中的空杯。
空闻赧然作色,还以为柳长歌没有听到,又说了一变:“小兄弟,请与我去偏厅用餐可好?”
岂料,柳长歌向空闻呵呵一笑,反问道:“空闻师傅,吃饭无妨,可你要准备如何对付打上门来的汉子?”
这一问,真把空闻问住了。
他先是微微一愣,后是双眉微蹙,唉声叹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能怎着?那人不来还好,若是到来,只好由我去会一会他,借助庙中的安排,请君入瓮,群起而攻之,讲不得江湖规矩了!”
“这样不会落人口实,玷污地藏佛张前辈的名号么?”柳长歌淡淡的说。
空闻怔了一怔,惆怅道:“小兄弟说得不错,这样做是有些令人不齿,但我师父他老人家却是慷慨就义,埋骨他处了,只留下业火寺基业,为了保护它不被凌辱,再卑鄙的事情,我也得做。”
柳长歌摇摇头,招招手,让空闻坐下来,说道:“师父何须这般无措?既然我柳长歌此番刚归来,绝不能袖手旁观,让旁人肆意欺辱业火寺。实不相瞒,听得师父说完此事,我已决心替代师父,与那人斗一斗。”
空闻大吃一惊。柳长歌刚入寺之时,他偷袭柳长歌不得,看出柳长歌三年归来,武艺大有进步,不可同日而语,心中困惑不解,武艺是从何处练得,可要讲到对付孔武有力的泼汉,怎是轻巧的事?
空闻怕柳长歌初生牛犊不怕虎,反被泼汉伤了,丢了面子是小,自身安全为大,他对柳长歌的本事还不信服,心却是好心。
空闻皱了皱眉,愕然道:“小兄弟,时至今日,我才知道你的姓名叫柳长歌,原谅则个。但你听我说,那汉子的武艺是经过锤炼的,一百五十斤的狼牙棒绝不是开玩笑,你可不能···”
不等空闻说完,柳长歌伸手一指墙上倚靠的亡枪,笑着说:“空闻师父,你只看出对方的狼牙棒有一百五十斤沉,却不见得我这一杆亡枪有一百八十余斤,比狼牙棒还要重三十斤,我可绝不是乱来。师父可是见我年轻,信不过我么?我这么做,一来是为了报恩,二来是为了中原武林,人多不一定可以取胜,还要被人嚼舌,咱们不干那个傻事,就一对一,跟他过招,让其心服口服才是。”
空闻一听柳长歌所用的枪有一百八十斤,将信将疑,便走到门口,端详此枪。
开始时,他只留心柳长歌,未曾关注此枪。
现在一看,真是非同小可。
只见此枪身上,银光闪闪,古纹环绕,枪芒锐利,冷若冰霜,他用手摸了摸,发出一声慨叹:“霸气侧漏,真乃好枪。”跟着,他艳羡地问道:“柳兄弟,可见这三年,你是另有一番奇遇。此枪何来,可否与我说说?”
柳长歌在顾向前碑前起誓,不会说出他的名字来,哪怕是黄青浦问他,亦不会违背。他黯然一笑,说道:“空闻师父,我只能告诉你,此枪来自于一位德高望重,武艺卓绝的老前辈,可惜他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三年来,我的是过得清苦,又非常快乐,受益匪浅,从前辈身上学了一身本领,只是不曾与高手过招,不知实力几何,那泼汉子来得正好。”
空闻一听柳长歌言辞凿凿,不由得也相信了柳长歌真有实力胜得过泼汉。他很是知趣,不再继续追问,对着长枪左右踱步,忽然一只手抓住了枪杆子,大喝一声“起”。
枪是给提起来了,旋即当得一声,又落在地上,将一整块青砖石,砸得四分五裂。
接着,空闻只甩手臂,面容滚烫,露出惊愕之色,连连说道:“不得了,这枪···,这枪···真有一百八十余斤!”
别看空闻和尚一手去提亡枪,实际上,他下足了功夫,他怕自己提不动,所以右手上灌入了极大的力量,隐藏在僧衣宽袖中的手臂,隆起了青筋,甚至比接狼牙棒的时候,还力大几分。
可结果,他仍是托大了。
一只手只把亡枪提起了寸余,便感右臂骨断筋折一般,不得不撒手。
柳长歌看罢,哈哈大笑,但却没有一丝嘲弄之意。他忙起身,一个箭步跃到空闻身边,关切道:“空闻师父,你别胡来,要提此枪,非用与之对应的内功不可,你的手,可伤到没有?”
空闻赧然道:“不碍事,是我不自量力了。”说罢,也哈哈大笑,跟着呼唤门外,叫道:“来人,去把饭菜热一热,端进来!”
空闻虽然不是为了求证柳长歌的武艺,但提枪这一下,真把他镇住了。他对柳长歌的武艺深信不疑,忍不住大喜,心想:“老天保佑,柳公子学成归来,练就一身惊世绝学,这次一定可解业火寺之难!”
二人复坐,又聊了一会儿。
此刻已是热日中天,炙热烦躁的中午了。
一只蝉在屋外的大柳树上肆意地鸣叫,添了许多聒噪。
柳长歌身在深谷中,四季温暖如春,芳菲不断,气候不温不火,怡人自得,不想那都是因为山谷地势低洼所致,上方又有薄雾,不经烈日暴晒。
如今到了地面上来,正是七八月的盛夏,正午的阳光一照,大地好像蒸笼似的,人在屋内,汗流浃背。
凉茶正可以降温,柳长歌连续喝下数杯,只感觉品茶不如品酒,并且他知道业火寺是个荤腥的和尚庙,酒肉皆有,唯独不沾女色。他便觍颜要求空闻,拿上酒来。在山谷数年,同武艺增长的,还有他的酒量,渐渐染上了酒瘾。
当真是一日无酒,整日不欢了。
空闻听罢,大笑几声,指了指柳长歌,无奈地说:“看不出来,柳兄弟小小年纪,居然这般喜爱杯中之物!罢了罢了···,智慧,你可还在?快快把师傅深藏多年的好酒拿来,再让厨房准备些下酒小菜,今日我等不得无礼那厮前来,要与柳兄弟痛饮三百杯了。”
外面应了一声,原是瘦和尚智慧一直在守着!
不消一会儿,饭菜端来,黄酒满杯。
智慧和尚退去之前,忧心忡忡地看着两人好几眼,不免心想:“火烧眉毛了,主持怎么还饮起酒来?等敌人来了,还拿得起镔铁棍吗?”
柳长歌和空闻推杯换盏,品尝美酒,吃的是心满意足,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且等且沽之间,柳长歌到底还是处世不深,又将辰剑解下,传给空闻看了,空闻惊叫不断,大呼好剑,同时对柳长歌更多了一份佩服。同时慨叹,自己如何没有柳长歌的运气!
其实不只是运气,还有资质!
空闻跟随张万豪多年,若非资质平庸,早已学全了张万豪的本事,跻身江湖上流了,何惧保护不了业火寺?
人群之中拔尖的人物,从来都是天才者多。
然而,这也仅仅是空闻,与柳长歌走心相交,人又实在,没个非分之想。
殊不知江湖纷乱,三教九流,步步惊心,财不可外露。
若在别处,柳长歌这般无忌,早已引火烧身了。
喝喝停停···
转眼间,已是下午时分,蝉声不知不觉地也消退了。
柳长歌酒力尚可,只略微醉了。
空闻却是喝得酩酊大醉,倚椅而躺,大呼指点江山,江湖风雨,杀贼行道等等慷慨激昂之词。
柳长歌见他也是个热血豪迈的性情中人,不免更为亲密!
柳长歌意犹未尽,喊着空闻继续来喝。
空闻却把头一低,摆摆手,语无伦次地道:“喝···喝不···了···晕···”
便在这时,忽听门外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一人冲房内大喊:“主持,大事不好,那厮把咱们山门踢碎了!”
听罢,柳长歌拉了拉空闻,见空闻醉成了一滩烂泥,便倏得站起,一正衣服,去拿亡枪,一脚把门踢开,威风凛凛,气势如虹,加上他一身邋遢的装扮,活像个强匪!吓得报信和尚几乎失声。
柳长歌环顾一眼,见不是那智慧和尚,便大声问道:“那厮在何处?”
小和尚不明所以的说了,还想:“这面容红扑扑的乞丐,就是主持的朋友么?是不是主持找来的帮手?”
听闻小和尚所说那厮杀到了大雄宝殿。
柳长歌大笑一声,拖着长枪,踉踉跄跄而去!